第2章 協商
陳明輝這種脫口而出的叫聲,讓面前這位大美女稍稍一愣,很快扭過頭來瞪他一眼,然後神仙似的飄進所長辦公室。
跟在這位美女後面,是一位拎著公文包的廋高男人,鼻樑上架著一副大鏡框,走路向是在扭秧歌,一看就是那種靠嘴皮混飯的人。
陳明輝見了,一種擔心湧上心頭。
因為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莫不是這兩人,是來保釋掀母親攤位的那個傢伙。
如果是這樣,這個牛逼哄哄的傢伙,不是很快就要離開派出所?
好在這時,那位豆製品廠的負責人,正好買水回來。
陳明輝接過他的水,擔心地問:「喂,這位老闆,看來掀我家豆腐攤的人,人家的家人與律師都趕過來啦,你也不上前打聽一下?」
這貨聽了,立馬朝著所長的辦公室里走。
陳明輝見了,便攙扶起母親,跟隨在他的身後,一起走進了所長辦公室。
所長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面相不拘言笑。
見眾人走進來,她便擠出一絲笑臉來,聲音很小地說:「婁女士,今天在菜市場里,你賣的豆製品檢驗報告已經出來,跟當事人譚俊傑的父親食物中毒住院,沒有絲毫關係!」
婁玉鳳聽了,不敢相信地睜大眼,把兩隻手交叉在一起揉搓著,忐忑地說:「那就好……」
所長見了,便知道婁玉鳳是個實誠的人。
於是,先安撫她坐下,爾後開口道:「婁女士,我個人建議你們還是私了,如果私了不成,再走法律程序,可好?」
「這個我不懂!」婁玉鳳這樣說著,朝著所長望。
所長見了,笑眯眯地說:「婁女士,直白地講,如果你不想這個小夥子,這麼年紀輕輕就被拘留,首先要讓他向你道歉,然後你們在一起,商議賠償你損失的事!」
「賠償,幹嘛要賠償?」婁玉鳳這樣說著,不明白地四處張望。
「當然要賠償啦!」所長堅定地說。
爾後,見婁玉鳳默不作聲,她便開導地講:「婁女士,所謂賠償,就是這件事情的當事人,不僅要賠償你豆腐的損失,還要賠償你的精神損失費!」
「啊,為啥要搞得這麼複雜,讓這個年輕人,跟我說聲對不起不就得了,把這麼年輕的後生送去拘留,一輩子都要留案底的!」婁玉鳳善良地說。
陳明輝見了,朝著對面的小夥子掃一眼。
感覺這人,怎麼也跟掀別人的攤位扯不上。
你看他臉上,雖然擺著一副紈絝樣,其實內心忒空虛。
因為他此時,不僅低著頭,身子還在顫顫巍巍地發抖。
於是他「咳嗽」一聲,禮貌地說:「所長,我是婁玉鳳的兒子陳明輝,我個人建議,所謂的賠償與道歉都不需要,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這位公子哥譚俊傑,明天陪我媽賣一天豆腐,你看怎樣?」
此話一出,不僅是所長詫異起來,連那個帶著大鏡框的律師,也沒有想到這個小白臉的陳明輝,會提出這樣奇葩的條件。
還有那位神仙似的美女,此時也抬起頭,用一雙專註的目光望他許久,坦然地說:「所長,我是譚俊傑的姐姐譚妙玲,我特別同意剛才這位帥鍋說的話,讓譚俊傑去婁阿姨的豆腐攤,幫忙一天,可……」
「可什麼?」所長用銳利的目光,盯著這個妖女望。
「可婁阿姨剛才,還有這位帥鍋所說的拒絕賠償,我不同意!」
「為啥?」所長莫名其妙地問。
「因為這樣,我弟弟就違背我們譚家的家訓,也虧欠婁阿姨的一番好意!」她固執地說。
所長聽了,感覺有點亂。
她這一生,應該處理過好多奇葩的案子,可目前這個案子,大約是她第一次經歷過。
那有雙方當事人,一個堅持不要賠禮道歉與補償,另一方卻堅持要賠禮道歉與補償。
這是啥回事,難道是在表演童話劇嗎?
於是她,靜靜地地坐下來。
用手捋一下自己的劉海,朝著一旁豆製品的那位負責人,還有菜市場的那位管理人員問:「二位的意思呢?」
二人聽了,趕忙顯擺地說:「所長,讓這位紈絝的公子哥,接受婁姐的貧下中農再教育,我們看很有必要,至於賠禮道歉,明天讓這個譚俊傑,拎兩瓶奶粉給我們婁姐帶過去,不就得了?」
所長聽了,感動得直唏噓。
於是她,麻利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先是拉著婁玉鳳的手,誠懇地說:「婁姐,就你今天這舉動,別說給這個譚俊傑上了一課,也給我這個所長上一課呢!」
爾後,她走進譚俊傑的面前,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溫馨地說:「譚俊傑呀,明天好好陪著婁阿姨練攤吧,剛才你姐都說你們譚家有家訓,希望你不要給你們譚家丟臉!」
此時,譚俊傑乖巧地點點頭,磨磨唧唧走到婁玉鳳的面前,嗡聲地說:「婁阿姨,對不起……」
陳明輝此時,倒不在乎這個譚俊傑,對母親的道歉是否出於真心。
因為他,主要是擔心母親婁玉鳳,能否從這件事情中釋懷出來。
所以他,在攙扶著母親走出派出所,瞧見母親的臉上,綻放出許多的笑容時,心中便安穩許多。
可是,在他離開派出所的那一刻,還是情不自禁地朝著譚妙玲望一眼。
譚妙玲見他的眼睛有毒,立馬走過來,奇葩地問:「陳明輝,你這人好有意思,幹嘛用這種齷齪的眼光瞧我?」
陳明輝的一張臉,霎時變得通紅起來,猖狂地喊:「德性!」
譚妙玲朝他撇撇嘴,搞出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來,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而是跑到車子里,把保時捷發動后,對著婁玉鳳問:「婁阿姨,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婁玉鳳聽了,忐忑地搖搖頭,朝著陳明輝望。
陳明輝見了,逗比地嚷:「切,看你這副冰冷的姿態,一看就知道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譚妙玲便不再堅持,先拋給他一個白眼,然後朝著婁玉鳳笑笑,接著按一下喇叭,這輛保時捷便消失在茫茫的車流中……
陳明輝望著遠去的保時捷,突然心口一緊。
他便用手摸摸胸口,感觸地問,「我這是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