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情冷暖各自知 第三六章 亭中提筆畫雨簾 湖心玉指輕撫弦
一路行來，江山皆是目瞪口呆，特別是不落城城中央位置最為繁華，樓闕入雲，殿堂雄偉，其勢足以比肩逍遙殿，可見其地位財氣。
內城殿堂足足蔓延數十里，晨曦之下金碧輝煌，仿若宮闕，令人心生敬畏。
江山心驚膽顫跟在眾人之後，深怕走錯一步，卻又是管不住自己好奇的眼睛，鄉巴佬進城的模樣被江山演繹得淋漓盡致。
內城的街道名為長安街，此時的長安街人流相教外城來說要少了些許，想來是身份的緣故。
長安街盡頭，一座府邸挺拔在晨光之下閃閃發光，氣勢何其雄偉。
府前左右兩側擺放兩尊上古獅尊石像，九階玉石台階緊隨其後規整搭砌，左右兩側的四根抱大大理石柱前，八位如同雕塑一般的帶刀侍衛莊嚴站立，檐閣之下九尺金匾上書兩顆純金大字——北府。
來到長安街盡頭，江山著實長長呼了口氣，雖說逍遙殿氣勢雄偉，但那是整個逍遙凝聚而成的，而眼前的北府，僅是一個家族，竟然有這等底蘊。
「別傻眼了，咱們北大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富貴出生。」南山見江山頓足便是在一旁解釋道。
鄂州由三大財閥家族執掌，而北家就是其中之一。
江山也是一陣苦笑，心道難怪北川會被南山叫成北胖子，自是有些後天的條件加持才有這等身材。
北川負手走在最前面，待得來到北府前，帶刀侍衛看清來人是北川之時，整整齊齊的單膝跪地，恭敬道：「參見公子。」
北川淡然一笑，隨手揮了揮后，便領著眾人越過門后的假山清湖，穿過一條百丈長廊，來到一處小殿前。
「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
還未到殿門，侍女看到北川之時眼放青光，欣喜的跑進殿內歡聲喊道。
「是川兒回來了嗎？」也是在此時，大殿內響起一道急促夾著欣喜的容音。
適時江山便是見到一個宮裝美婦出現在殿門前，美婦姣身纖細，儀態雍容，舉手投足間盡顯高貴。
美婦在見到北川之時，慈祥的雙目頓時水波清濺，手絹貼鼻抽泣起來。
美婦便是這座府邸的女主人，北家之母李念思。
「娘親。」見到李念思之時，粗狂的北川也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聲音沙啞的輕喚道。
江山一行人站在長廊盡頭的小亭之中，將一切盡收眼底。
「別看北川是個粗漢子，其實內心極其細膩。」看著此情此景，南山也是輕聲說道。
「想來是多年未回家了吧。」情感被渲染起來，一旁的亞楠嗓子也是略帶沙啞。
秦如玉倒是不予只言，而是轉頭微眯著眼看向清湖。
半晌過後，北川才摸摸眼角轉頭朝亭下的幾人招招手。
剛到殿門前，李念思便是提步迎來，欣喜的道：「幾位便是川兒的摯友親朋了罷。」
而後看向南山，故作嗔怒的道：「倒是你這小子，已有三年未與川兒來看伯母了。」
「南山可是時刻都念想著伯母呢，奈何修道茫茫實屬無奈，還望伯母見諒。」南山作了一輯恭敬的道。
「伯母知道你們為了仙道一途忙，可再忙也要記得回家看看，伯母每日都惦念著你們呢。」李念思有些感慨，輕嘆了一聲后，柔聲道：「別傻站著了，都進殿吧。」
來到殿內，江山還是有些拘謹，坐在椅子上的手不知該往那裡放。
北川扶著李念思坐下，隨後介紹道：「娘親，這位是秦如玉師姐，這位是亞楠師妹，這位是江山師弟。」
「見過伯母。」北川介紹之時，江山三人皆是起身恭敬的喚了聲伯母。
「都是人中龍鳳，呵呵，都坐下吧，嘗嘗伯母最近覓得的雲霧茶，看合不合口。」李念思握著手絹的手輕輕壓了壓，示意不必拘謹。
北川與李念思敘話時而傳來吟吟笑聲，秦如玉與亞楠輕聲交談著一些女兒之物，江山頓覺無聊至極，見南山很是隨意的品著銘香，索性也放下拘謹之心，端起茶杯細細品嘗起來。
時辰不知不覺已是來到下午，侍女足足給江山換了九杯雲霧茶。
李念思不愧為一家之母，見三人還是稍顯拘謹便是含笑道：「后亭已備好靈酒，你們幾個小傢伙難得來一趟，便讓川兒替我盡地主之誼吧。」
「川兒去吧。」不待眾人回答李念思便是說道，不過看向北川的雙眼中儘是不舍，想來這段時間的敘話遠遠不夠。
「那北川晚間再來陪娘親。」北川很是懂事的與李念思道了聲別，這才領著眾人前去后亭。
后亭又曰風雨亭，設在清湖中央，湖邊荷葉片片，儘管此時已是晚秋，卻依然青綠散香，想來此地是一片極好的靈地。
剛來到亭內，不落城便下起了滴滴秋雨，雨滴拍打在湖面上濺起陣陣漣漪，放眼望去煙雨朦朧，美不勝收。
北川招呼眾人坐下，隨後率先舉樽，道：「大道殊途難覓曲折，今日你我相聚且需開懷暢飲，來，幹了這杯。」
江山舉起酒樽，隨後一飲而盡，北川說的一點沒錯，仙道茫茫難覓幽徑曲折，何不如今日先幹了這杯，明日之事明日說。
一貫冰冷的秦如玉似乎也贊同北川的觀點，也是隨著眾人九樽靈酒下肚，冰冷的臉頰紅韻漣漪。
亞楠也似是喝得盡興，最後竟是站起身子悠悠吟唱起來。
「早就聽聞亞楠師妹撫琴甚是得道，今日諸位同門暢飲於此，何不獻上一曲？」南山已與江山北川喝了有七分醉意，百樽靈酒下肚，也是來興說道。
「對對對，獻上一曲，讓我等悅耳賞目。」北川也是含糊其詞的附和道。
「單單隻是撫琴有何之難，不如我撫琴，江山師弟賦詩可好？我可是聽紫月師妹說了，師弟可是畫筆通靈了噢。」亞楠甜甜一笑，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倒是把江山也給拉了進來。
「哦？江山師弟竟然還有這等雅修？那今日便是有幸了。」南山北川異口同聲的道，就是連一直端坐的秦如玉也是期眼看來。
「難得各位師兄師姐抬愛，那今日江山便獻醜了。」知曉無法拒絕，也不忍打亂氣氛，江山只好答應下來，不過卻是說道：「要是入不得師兄師姐耳目也別說出來哈，將就將就。」
江山答應之時，亞楠已是取出青鳳古箏，怏然笑意的看向江山。
江山握著酒樽對著亞楠點點頭，作了個請的動作。
咚~咚咚咚咚咚~
一曲高山奏流水，音色優美，音域寬廣，輕撫之間行雲流水，餘音飄至湖面，與朦朧秋雨融合在一起，醉人心意。
聞得琴聲，江山頓生一股雅緻之意，握著酒樽來回踱步，心中詩詞侃侃而來。
莫話英雄少年，亭中提筆畫雨簾，且聞佳釀喚人醉，誰怕，夢回靈藥殿。
又聞古箏悠悠，湖心玉指輕撫弦，似問良人君子交，同行，漫入黃昏道。
琴聲悠悠遠去，詩詞也是賦完，二者收尾融合在一起，宛如合鳴。
「好好好！好一曲高山流水，好一首漫入黃昏道！」
音逝許久，眾人才緩過神來，皆是稱讚道。
江山有些尷尬的撓撓後腦勺，如不是這百來樽靈酒下肚，就是打死也憋不出這幾句。
雨意漸濃，濺起的水花將整個湖面都籠罩起來，風雨亭內猶如仙家靈境，又是一番意境。
幾人直至飲到傍晚，這才在侍女的傳話下結束。
北川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卻是在亞楠與南山的催促下只好起身，有些醉意的道：「今夜，我帶你們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不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