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菩 第五章 龍紋
周牧青暗暗想到，那些鮮紅如血的光幕，裡面存放的必定是高階功法或者絕世秘籍吧，這個人必定是個高手。
他將視線轉向左面，那裡也有一方石台，顏色黝黑，大小和腳下的這個差不多。上邊有一張石桌，高度不到一丈。石桌上擺放著許多東西，而周牧青一看到那些東西，立即瞪大了眼睛，心頭震撼。
這些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他這些年每天混跡藏書閣，大半的時間都是和有關這些的典籍度過的，雖然在這之前還沒見到過實物，但也能做到熟記於心，一眼便能認得出來了。
「這是我平時製作陣圖用的。」中年人微微一笑，在儲物戒之中取出一隻茶壺和兩個杯子，動作看似緩慢，實則時間極短。「閑暇之餘的調劑罷了。」
周牧青轉過頭，眼中湧現欽佩之色，恭聲道：「您是陣法師？」
「呵呵，算是吧。有過研究，但是不算精通。無聊的時候總喜歡製作幾張陣圖，卻不怎麼製作陣靈，算是半成品吧。」中年人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周牧青心頭一震，對中年人的話有些震驚。
陣法的組成不複雜卻也不簡單，大體分為陣圖、陣眼、陣靈，其中陣眼存在於陣圖之中，是陣法的命脈所在，破解了陣眼，也就相當於破了一個陣法。所以說只要觀看了陣圖，基本上這個陣法就沒有什麼威懾力了，輕而易舉就能找到隱藏在大陣中的陣眼。
而陣靈，就是整個陣法的靈魂所在，一個沒有陣靈的陣法，能發揮出的威力是一，而有了陣靈，陣法所能發揮出的威力就是十，甚至二十。這個數字沒有上限，根據陣靈的品質而定。
但是，陣圖的製作者世上不知凡幾，還從未聽說過有能製作陣靈的人，陣靈大部分都是殺死高階的魔獸之後，伴隨一定幾率而產生的獸靈，被以特殊方法收取，融合到陣法之中的。
這位大師竟然能製作陣靈，真是前所未有，最起碼周牧青還從未聽說過。
「大師不知怎麼稱呼？」周牧青聲音越來越恭敬了，這是強者應有的待遇。
最起碼肯定比周牧青強上十萬八千里。
「呵呵，我姓周。」中年人眼神有些怪異，看著周牧青說道：「你就叫我……叔叔吧，其他的你也叫不出口。」
「周……叔叔？？？」周牧青晃了晃神，心下奇怪。「您也是我們周家的人？」
他可從未發現周家還有這麼一處地方。
「呵呵，算是吧。不過現在可能沒人會記得我了。」中年人微微一嘆，眼中現出回憶之色。「你呢？你又叫什麼名字？」
「晚輩周牧青，是周昊之子。」周牧青起身拱手，順便把老爹供了出來。暗想這位叔叔看起來也就和老爹差不多年紀，應該會認識老爹吧。
中年人微微一笑，搖頭道：「我可不認得誰是周昊，甚至周家現在的成員，我可能一個都不認得。就算我那兩個兒子修為再怎麼通天化神，恐怕也活不到現在了。而除他們之外，周家任何人我都不認得，也沒見過。」
周牧青目瞪口呆，緩緩坐了回去，滿腦子都是中年人的話。修為通天化神，那是什麼境界？
「您的兒子修為很高么？」周牧青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是至尊？」
「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時，他們兩個都還是六品至尊巔峰，連七品都沒達到，簡直是把我的臉都丟盡了！」中年人似是隱隱有些怒氣，最後還是微微一嘆，道：「罷了罷了，陳年舊事，又能如何。現如今只能被困於此，再高的修為也都成空，呵呵。」
周牧青卻被這句話震得不輕，整個青月帝國，有可能達到至尊之境的，也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青月老祖了，至於六品至尊，周牧青心想，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加起來，恐怕也找不出來一個吧，他的兩個兒子竟然全都是。
中年人仙風道骨的模樣很有信服力，再加上這屋子裡的東西實在厲害，所以周牧青也就沒有懷疑中年人話語是不是假的。
「呵呵，不說這個了，我這裡難得來人，今天你能來到這裡，就是與我有緣，與我說說周家的事吧，我想知道周家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中年人見周牧青震驚的模樣，沒多想什麼，笑著說道。
周牧青回過神，想了想，猶豫著說道：「那我只能說我所知道的，我知道的實在有限，周家歷史上發生的事情有好多都已經不為人知……」
「無礙無礙，你就說你知道的，我閑極無聊，權當調劑。」中年人打斷了周牧青的話，抬眼看了看他額頭上的紅色印記，笑著說道。
那是小瓶子里的那滴液體留下的，鮮紅如血。
周牧青也沒再推脫，就從自己父親的事迹說了起來……
周牧青說得口乾了，就喝一口杯子里的茶水，他不知道這是什麼茶，但是喝完之後感覺渾身彷彿都要飄起來，精神都是一震。不禁感嘆不愧是大師級人物，隨便拿出來的一壺茶都是這等好東西。
於是說得更加賣力了。
不知是過了多久，周牧青在這裡竟是感覺不到疲憊，也可能是那壺茶的原因，使得他一口氣把肚子里的那點兒家史國史天下史都說光了，這才發覺時間飛逝，已經說了這麼長時間了。
周牧青說得暢快，中年人聽得也很開心。
起碼周牧青是這麼認為的。
「周牧青，你真的想成為強者？」中年人突然說道。他剛才聽周牧青的講述，已經知道了周牧青的經歷。
周牧青正在喝茶，此時身形一頓，將茶杯緩緩放下，拳頭緊握，眼中露出無比渴望的光芒，似是在看著茶壺，亦或是這張桌子，沉聲說道：「想啊，想得幾乎發瘋。這幾年我受盡嘲諷，父親和我的極大反差使我幾乎崩潰。我還要去找到我的父親，找到我那從未謀面的母親，我還要證明給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虎父無犬子，我周牧青也不是廢物！」
周牧青越說越激動，此時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些，都需要極強的實力才能做到。父親去的地方，實力弱小者根本不可能踏足其中，如果不能成為強者，那麼我就再也見不到父親了。」周牧青神色黯然，喃喃說道。
「做我的徒弟吧，我來助你成為強者。」中年人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犀利，直視周牧青的眼睛。
周牧青一愣，隨即眼睛漸漸明亮起來，隨即又黯淡下去，說道：「可我的天賦極差……」
「哈哈哈……」中年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般，「你這天賦若是差，那按你說的，這世上恐怕就沒有一個能修鍊的了。」
周牧青滿臉訝然，但隨即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站起身來，左跨一步，面對著中年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大師都說了自己有天賦，那還等什麼，先拜了師再說。周牧青暗暗想道。
「好好好，周牧青，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的名諱你還不能知道，等過些日子，我再告訴你。」中年人笑著將周牧青扶了起來，「我這一生未曾收徒，只有兩個兒子傳承了我部分的衣缽，卻也並不完整。如今有了你，嚴格算起來也算是我的後裔，我就將這一生所學盡皆傳授與你，至於你以後能達到何種程度，就全憑你的造化了。」
周牧青雖然驚訝於為何自己也是師父的後裔，但見師父神情嚴肅，便也沒多問什麼，恭聲應是。
中年人一揮手，石桌便發出淡淡的光芒，隨即消失不見。
「盤膝坐下。」中年人自己率先盤膝坐下，對著周牧青說道。
周牧青連忙按照中年人說的，坐到了中年人對面。
中年人抬起右臂，寬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隻近乎完美的手。手指修長，手上的皮膚雪白，就算是比之女人的手也不為過。
周牧青知道，幾乎所有的陣法大師都有一雙近乎完美的手以及一個清晰的頭腦。這幾乎是必備的。
中年人將手心朝上，只見他的手心有一個小巧的刺青，是一條和龍很像的紋路，栩栩如生，勾勒得卻很簡單，頗有一種神韻。
這條龍紋隨著中年人的手抬起，也漸漸明亮起來，看在周牧青眼中，竟似是一條真龍正在翻騰飛舞，甚至聽到了陣陣龍吟之聲從其內傳出，攝人心魄，彷彿響徹在靈魂深處一般。
龍紋從一開始的黑色漸漸變為血紅，一股暴戾嗜血之意從其中傳出，彷彿凝為實質的殺氣向著四周擴散開來，拍打在周牧青的面龐上，使得他一個激靈，差點坐不穩。
中年人似是有些不舍，眼底閃過一絲追憶，像是在看一位老朋友一般，但很快堅定。
中年人又抬起左手，抓住周牧青的右手，慢慢拉到自己面前。
周牧青剛才還未從之前的震撼回過神來，此時見師父神情如此，也意識到這龍紋必定是極為不凡之物。
中年人抓過周牧青的右手之後，緩緩將兩人的右手豎起，手心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