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城目的
張中平離開典客署,表面上是幫陸開買普洱茶葉,心裡想的是趕緊將這紅燦燦璫珠換錢,璫珠好看奪目每個女子都愛不釋手,只是在好看不兌錢總不能吞珠填肚子。
張中平沒讓陸開在為茶葉花錢,不是因為大方,他滑頭得很,想要茶葉在手不用親自破費,典客署既然是招待外賓場所,庫中自然備著外賓吃喝之物,其中就包括上等普洱。
張中平早是做好全盤估算,先將璫珠換成現錢,在返身回去署庫領普洱,不花分毫還能為陸開辦好事,這樣的美差那是沒有第二回,今天算是天降橫財,璫珠雖然不能讓張中平大富大貴,能發點小財已經滿足。
懷財心情當然好得不得了,張中平健步如快馬往珠玉齋過去。
張中平身份雖是城吏,可沒少往珠玉齋里坐,北安不少高官要員見他機靈,常讓他暗中帶下屬送來奇珍異寶到珠玉齋換錢,從中也能撈到一些跑腿費。
只是他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在光臨珠玉齋,張中平今日在臨珠玉齋,齋主如遇貴人迎上眉開眼笑「稀客稀客,張老弟好些日子沒見,都在忙什麼呢」
張中平陪笑「不拿點好東西上門,只怕夥計連門都不讓我進」
這話一聽那是帶來好東西,齋主對張中平更是熱情,連忙請人裡屋上座親自沏茶,齋主笑容滿滿「張老弟你說的哪家話,夥計豈會認利不認人,只要得空你就來,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攔你」
張中平不在說客套場面話,取出璫珠推到齋主面前道「你看這個。。」
齋主見張中平拿出的是璫珠,從神色來看那是顯得失望,熱情笑臉一收,語氣冰冷許多,齋主一臉嫌棄「張老弟你也不是頭一回來這裡,在說我這又不是賒當,這玩意也拿過來?出門右拐首飾鋪專收這個做釵子」
要買璫珠張中平是要存二年工錢,只是城吏兩年工錢齋主怎會放在眼裡,來前知道會有如此冷待,可他不能不來,賒當是吃人不吐骨頭之地,換不多少錢,首飾店收的價格就更低了。
齋主冷麵視他,張中平笑臉迎人道「這東西和以前拿來的是差得一些,罷了,給你齋主露個口風,璫珠是侍郎大人托我捎來,以前侍郎大人沒少往你這拿東西不是」
這謊張中平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這也是沒有辦法,如說是自己之物齋主定會將他打發走。
齋主面色一變「說什麼胡話呢?珠玉齋做的是正經營生,什麼中郎侍郎的,他們那些東西我可沒見過」
張中平情急間說話也沒思量,當場起手掌嘴認錯,為能兌到錢什麼狗屁自尊只能通通拋到一邊,張中平惴惴不安忙道「看我這嘴。您老見諒,務必幫幫忙。半枚錢都沒拿回去如何交代」
齋主也不是故意和張中平為難,只是平日也不收這個,但是侍郎大人面子不給不行,齋主看看璫珠在看看張中平懷著疑慮問「這東西真是侍郎大人的?」
侍郎以前托張中平過手的東西,都是下屬精心收羅珍寶,這璫珠才幾個錢?
張中平聽齋主意思,那是有些鬆動,趕緊板正臉色道「這謊我可不敢撒,如讓侍郎大人知道,我命還要不要了」
齋主點頭,相信張中平也不敢拿侍郎名頭私自牟利,在說張中平就是個城吏如不是有人相托上門,他自個哪裡會有這等東西。
張中平在道「前邊戰況如何齋主不會不知,朝內大人都克減俸祿,錢糧都往前面送,下邊的人哪敢這時候送好東西來,如被有心人獲悉這還得了,侍郎府上上下下那是多少張嘴,也要吃喝不是,放心在過一段時間就好,只要談和能成,還愁收不到好東西?」
齋主咦一聲,看向張中平「談和?我們要和南魏談和了?」
張中平點頭一笑「節使都到典客署,我被調去看護節使安全,不信讓人去打聽就是」
齋主聽張中平說得篤定,節使過來就算不打聽,不用幾日也會傳開,想著張中平不敢拿這事說謊。
齋主臉色比翻書還快,眉開眼笑看向張中平道「張老弟可以呀,如今都能混到保護節使,前途無量」
齋主一本正經關心起民計民生在道「節使安全你們可不能怠慢」
張中平一副虛心受教模樣,連連點頭稱是。
齋主讓夥計收了璫珠,張中平取得錢袋在說幾句客套話起身告辭。
陸開除在典客署還能在哪裡?人在屋內靜坐,茶在桌上冒著白氣,陸開食指繞著杯口絲毫不覺熱氣燙手,陸開腦海中浮現一人身影,人是沈建承,沈建承為荊越太子,如今讓署王扣在北安,進城目的就是要將人帶走。
荊越現在局面那是內憂外患,沈建承遠離荊越,荊越大司馬沈章欲動奪位,太尉在荊越動用所有人脈兵力制衡,這是內患,外患在與北蜀南魏談和,談和如成,北蜀一定會對荊越出兵。
一定要在南魏王來前把人帶走,否則到時候誰都無力回天。
有一件事是岱遷不知道,其實陸開沈建承早是相識,在沈建承來北蜀為質前,二人在安香山見過面,安香山最有名的是飛流直下千尺瀑布,二人就在瀑布下深譚旁凝立,沈建承目視如奔流瀑布,瀑布奔流水壓沈建承如扛在肩。
沈建承腰板筆直如同支撐荊越重擔「知不知道為什麼約你在這裡見面」
陸開默站在沈建承身旁,似乎同他分擔肩上重擔道「我知道」
沈建承臉色勉強一笑「希望在有生之年我們還能見上一面」
陸開目光直視沈建承「很快就會在見」
沈建承眉頭一皺,因為聽出陸開話中之意「你在聰明也是一個人,我不想你為我冒險送命,在說我是去為質,不是上刑場殺頭,蜀王不會為難我,他巴不得我好好活著」
陸開實在是沒心情說笑「在我來看,去北蜀為質和趕赴刑場沒什麼不同?」
沈建承眼睛漸漸翻紅,在強撐熱淚中笑道「你就是不喜歡說我愛聽的話,我呢,就只是換個地方住罷了,這樣如能保住荊越,值」
陸開沒沈建承這樣想得開直言不諱道「不值,就算為質,只能保住一時」
其中道理沈建承豈能不知「能保一時就一時,盡人事聽天命」
陸開道「你這一去荊越就是受制北蜀,同時也是給大司馬布局機會」
沈建承仰天苦笑「不去又能如何?在說沈章是我舅舅,他如上位也不算落在外人手上」
「你怎麼能這樣想!這根本不是一回事!」陸開突然間動氣,很快的又平靜下來「我現在沒有任何辦法,知道勸你也會去,以前總是勸你少喝酒,這次到北蜀希望你能放開喝」
沈建承一笑「放開喝?」
陸開道「沉迷酒色,蜀王才會對你放心」
沈建承現在才明白陸開意思「想讓蜀王對我放鬆警惕?」
「是」
沈建承在道「有什麼意義?我如逃走蜀王一怒之下定會對荊越大動干戈,打消你那些不切實際想法,我這麼跟你說好了,就算你有本事救我,我也不會和你走,因為我不能將荊越子民安危棄之不顧」
沈建承最後一句話就是不能和他走,陸開最擔心的就是這句話,但是現在情勢和沈建承過來時情況已經不同,陸開相信能夠說服沈建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