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靠山
「她幹啥來了？」
顧小六看到顧小九這便秘一樣的臉，就知道她有事情瞞著。
顧小九在做了極大的思想鬥爭之後，才把自己那天聽到的事情說出來。
說著，語氣還憤憤不平：「她來跟奶商量著……退親的事情。」
退親？
顧小六沉默了，在這個架空的朝代里，對女人很苛刻。
很重視名節，若是女人被無故退親的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不過就算原主是因為這個才投的河，也無法解釋她頭上的傷。
顧小六心想，還是得找機會，會會這個張大柱。
「六兒姐，那張大柱仗著有點樣貌和家裡有幾個錢，和幾個村裡姑娘有過牽扯哩。」
看到顧小六情緒挺平靜的，顧小九才敢說這些。
這麼多紅顏知己？那嫌疑者的範圍就又要擴大了。
「你六兒姐也看不上他。」
顧小九聽了欣慰的嘻嘻一笑，然後去給楊氏擦身體。
看著炕上的兩個人，顧小六覺得自己肩膀重了起來。
這是一種叫『責任』的重量，對她來說有些奇妙，但不討厭。
第二天，楊氏才幽幽醒來，醒來后就只是一直哭，一句話都不說。
「娘……」
顧小九很擔心，一刻不離的留在楊氏身邊。
面對女兒的呼喚，楊氏淚眼婆娑的看了一眼，就背過身去，肩膀不停抖動著。
「娘，我和九兒是你女兒嗎？」
顧小六一直沉默的坐在炕邊，看到突然輕啟紅唇說了這麼一句話。
楊氏有些錯愕的抬頭，對上一雙有些漠然卻炯炯有神的黑眸。
「你失去了丈夫，我們兩個何嘗不是失去了爹。你忍心讓我們失去唯一的娘？」
顧小六說完，顧小九哽咽一聲，忍不住眼淚嘩啦啦的落下。
楊氏死了是一了百了，但是留下的人得多痛苦。
雖然可以理解楊氏的做法，但是作為一個母親來說，她是不稱職的。
「我……」
「你還想死就去吧，我和九兒隨後就跟著去。」
顧小六目光堅定，沒人會質疑她話里的真實性。
彷彿她真的會這麼做。
楊氏的身子重重一震，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
顧小九淚眼朦朧，顧小六說出了她的心聲。
她當時也以為六兒姐和娘要死了，所以她也想跟著去。顧小六眼眶也是蓄滿了眼淚，這不是她的，是原主的情感。
眉頭微蹙，這原主的感情依然停留在這具身體裡面，很多感情她都不是自主的，讓她有些不適應。
看到兩個女兒楊氏哭得更傷心了，她拉過她們，娘三抱團哭了起來。
發泄了一通之後，三人的情緒才慢慢的平復下來。
「是娘自私了。」
楊氏哽咽一聲，幾個深呼吸之後，才用顫抖的聲音繼續說。
「娘醒了，以後不會再尋短見了，我會守著你們兩個平安長大。」
顧小六鬆了口氣，楊氏總算是安撫好了。
她不希望她在努力想辦法改變現狀的時候，還得分心這些事情。
六兒姐，太厲害了！
顧小九眨著濕漉漉的大眼，尊崇的看著顧小六。
楊氏是一條筋到底的人，犯起犟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但是顧小六三言兩語就搞定了，真的讓她好佩服。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些人聲，顧小六定住心神聽了一會兒，眸底凝聚起一股寒氣，然後才慢慢站起來。
「娘，我去拿點雞蛋給你補身子，九兒你看著娘。」
說完，轉身出去了。
而楊氏和顧小九因為被顧小六的話驚到了，一時間沒追上去。
拿雞蛋？！
想從顧老婆子的手裡拿雞蛋，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啊！
此刻的正房，因為顧老爺子回來了，所有人臉上都染上喜色，樂也融融的聊著天。
顧小六在門口垂著頭，整張臉埋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冷颼颼的聽了一會兒，她才抬頭，臉上已然揚起一個恬淡的笑容，信步走進正房。
「爺，您回來了。」
原本熱鬧的正房，因為她的出現，笑聲戈然而止。
而顧老爺子看到顧小六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失神，為了掩飾自己失態，握拳在嘴邊咳了咳，才揚起一個和藹的笑容：「六丫頭啊，你奶說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不休息去？」
「我身子已經好了些，知道爺您回來了，所以特地過來問候一聲。」
顧小六淺淡的笑容深了些，柔聲說著，讓顧老爺子覺得舒心。
他就喜歡溫順聽話的子孫，所以他對顧小六的態度也還算好。
「好好，是個孝順的。」
一旁的顧老婆子怕她亂說話，沉著臉狠狠剜了顧小六一眼。
其他人則是有些疑惑的面面相覷，這小妮子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
「你娘和九兒呢？」
顧老爺子提了這麼一口，顧小六的臉馬上就變了，急忙垂下的頭，掩飾了眼裡閃過的算計。
委屈的眼淚撲朔撲朔的落下，泣不成聲。
「你這娃子，怎麼說著還哭了哩？」
顧老爺子皺眉問著，隨後審視懷疑的目光也是下意識掃了顧老婆子一眼。
顧老婆子身一抖，別過量悄悄挪開了一點，這就更讓顧老爺子側目了。
「娘和九兒都快要死了。」
顧小六的話，讓所有人臉色都特變，而顧老爺子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怎麼回事？」
顧小六有些膽怯的看了顧老婆子一眼，囁嚅著沒說話。
顧老爺子的臉拉得更長了，扭頭瞪著顧老婆子：「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顧老婆子心裡害怕，但是被顧老爺子當著小輩面前這麼吼，她面上也過不去，頓時也是硬著頭皮反駁。
「你啥意思哩，你這是懷疑我殺人吶！哎喲我的青天大老爺在哪，那賤蹄子自己想不開尋死，都賴到我老婆子身上！
一天天只知道為難我這個老婆子，我知道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們都嫌棄我埋汰我了……」
說著，顧老婆子還抹起眼淚來。
「我就問問你，你瞎嚷嚷啥，你這是不打自招！」顧老爺子氣死了，對顧老婆子的撒潑和胡攪蠻纏，覺得頭疼。
「我不活啦，老太婆沒人心疼，死了也沒人收屍……」說著，還真要去尋死，只是動作慢吞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