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食不分家
「我也希望相信老三還沒死，不過若是他真的死了，不想他一直當個無主孤魂。」
顧老爺子的意思是不辦喪事，但是要給顧三郎弄一個牌位，先供奉著。
這裡也有這麼一個習俗，雖然顧小六不是很認同，不過想了想，不說話。
這一談起來，就又吵上了。
顧老婆子激烈的反對，說現在弄牌位，就得守孝，到時候會影響家裡孩子們的婚事。
這時候顧小六才知道，這裡的習俗竟然是如此。
在現代她所在的地方，家裡親人去世，百天之後才可以踏入別人家門或者辦紅事。
旁系、疏遠的親戚，是不受限制的。
而這個她沒聽過的大邯國，只有分家重新立戶了，旁系親人才不會受束縛。
否則，都得等上一年後，才能辦紅事。
顧小六心中一喜，心裡有了想法。
在顧老爺子和顧老婆子劇烈的爭吵中，顧小六挺直腰桿走了出來。
「爺奶，這事情，有一個解決的辦法。」顧小六溫婉的說著。
「哦？什麼辦法？」
自從那天之後，顧老爺子對這個孫女兒的印象還不錯。
「分家，把我們三房分出去，這樣哥哥他們就不用因為我們，而影響親事。」顧小六淡然的說道。
顧老婆子一開始皺眉，但是隨後眼睛一亮，不過顧老爺子卻是一口拒絕。
「不行！這是被人戳斷脊梁骨的事，咱家不能幹這事！」
顧老爺子說著，脖子上的青筋都突起來，不過顧老婆子卻是第一次看顧小六這麼順眼過。
開始她並不想分家，畢竟她要把兒媳婦都捏在手掌，不過隨後一想，哪怕是分家了，她還是楊氏婆婆，她想幹啥就幹啥。
「他爹你凶什麼啊，我倒是覺得六丫頭這提議不錯呀。你看大孫子和二孫子都十八歲了，眼看著就要娶親了，難道還要在這節骨眼上耗一年。」
何氏大兒子確實已經謀了一門親事，那姑娘年紀有些大，怕是等不起。
「我可以晚一年再成親。」
何氏的大兒子顧一誠誠哥兒，低著頭悶聲說道。
「誠哥兒，你這拖一年她還能等？到時候你媳婦都沒了！」
顧老婆子氣結，這孫子咋跟她對著干呢！
對方確實是等不及，但是誠哥兒不能因為這事，就不管三叔：「我會跟對方商量，實在不行也沒辦法。」
「所幸，我們也還沒過文定，也還是嘴巴上說說，若是真不行，那姑娘可以另嫁他人。」
何氏微微一笑，說了這麼一句話。
大房的決定讓顧小六很感動，只是他們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馳，她感動的時候還有些無奈。
「好好，都是個孝順的！老四的娃兒都還沒到結親的年齡，所以這事情不急，一年很快就過了。」
顧小六原本有些失望，不過她在聽到顧老爺子說起顧老四的時候，又計上心頭。
「我只是擔心，今年四叔要考科舉，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影響。」
「是的呀！老四今年可是要參加考試的呀，這等了幾年了，難道還得再等幾年，咱家耗不起啊！」
顧老婆子也才想起這件事情，這是他們家頂天的大事兒啊，可不能耽誤。
果然顧老爺子因為這個理由，猶豫了。
最後他重重嘆息一聲，駒著背出門去了。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間，他才回來，隨後還公布了一個消息。
「我跟里正討論了很久，我們家的情況，可以分食但不分家。」
原來顧老爺子特地去找人商討，最後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不違背大邯國的律法，也可以盡了對顧三郎的心意。
這結果，可以說是兩全其美了。
顧小六雖然有些失望，不過以後還得依仗顧老爺子來壓制顧老婆子，所以她不能太忤逆他的意思。
能分食也不錯，至少她們可是光明正大開小灶。
屋裡的楊氏聽了顧小六的轉述之後，吃驚的瞪大眼睛：「六兒啊，這咋行啊。」
然顧小九卻興奮的說道：「按我說分食挺好的，我們可以去上山找好吃的，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平日里她們家總是吃不飽，或者餓肚子，現在總算可以分開吃。
「是這個理兒，只要我們勤奮努力，沒什麼過不去的坎。」顧小六點點頭，微微一笑。
楊氏雖然很不安，也沒有多想。
第二天顧大郎就去找里正來了，這分食就要分配糧食，和一些傢具，所以也需要有公證人在場證明。
但是當他們正準備談分家的細節，一個人就莽莽撞撞的衝進來，這個人是顧四郎。
「爹，萬萬不可！」
顧老爺子看到顧四郎，一時間也是有些疑惑：「咋啦？」
「爹，三哥死了，怎麼能做出把三嫂他們分出去的絕情事！」顧四郎悲痛的抹眼淚，不認同的說著。
顧小六抬眸端詳著這個很少見的四叔，心裡有些驚嘆。
只見他濃眉大眼，皮膚白皙，那股書卷氣正好彰顯出他的秀才爺氣韻。
典型的古代書生一枚，眉眼之間較像顧老婆子，所以是幾兄弟姐妹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更是顧老婆子的心頭肉。
「老四，你胡說什麼呢。」顧老婆子把他拉過來，皺著眉頭。
「娘，不能分家，三嫂孤兒寡母三個，以後可怎麼辦呢！」
「老四，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分食，並不分家。」
顧老爺子知道他聽到的消息有誤，才開口成親。
「分食？」
「嗯，就算是分食了，我也不會不管三房，你別想太多。」
「四郎啊，你就聽你爹的吧，難得你嫂子一家為了你的前途著想，做出這樣的決定，你就承了她們的好意吧。」
秦里正笑著開口說話，對待村裡唯一的秀才爺，他還是挺敬重的。
顧四郎是個好苗子，眼看著就能熬到科舉了，不能在耽擱幾年，所以他能理解顧老爺子的做法。
「……」
顧四郎看到所有人都這樣說，惱恨的背過身子，肩膀顫抖。
顧小六看在眼底，心裡在猜測這個顧四郎的真心有多少。
而這時候，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小婦人——劉氏。
她面容姣好，氣質更是出眾，衣衫都是緞面的，很有大戶人家的派頭。
而事實上，她娘家就是一戶比較殷實的人家。
她面帶適當的微笑，恭敬的喊了人，然後乖巧的待在顧四郎的身邊，軟聲安撫他。
她溫柔的拍著顧四郎的肩膀，柔聲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