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控制
我點了點頭，道：「毛大姐，借一步說話。」
太后一驚，趕緊將我讓進偏廳，忐忑不安地跟在我後面，留下鄧炳春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進到裡間，我在凳上坐定，太后試著問道：「副座使，教主……教主他老人家是否還有什麼吩咐？」
我搖頭道：「教主的話，我已經傳完了，倒是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太后暗中似乎鬆了口氣，目中閃過一絲怒色，瞬即笑道：「屬下洗耳恭聽。」
我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隻茶杯把玩著，忽又輕輕放下，道：「好啦，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吧。」盯著她，續道：「我知道毛大姐手上，其實已經有了兩本《四十二章經》。」
太后渾身一震，勉強笑道：「屬下手裡豈會有《四十二章經》？適才不是告訴副座使了么？目前只是查到了兩本寶經的下落。」
我搖頭笑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在我面前無需隱瞞，老實告訴你吧，你手上有經書教主並不知曉，這事恐怕天下只有我一人知道。」
太后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目中寒光暴閃。
我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卻泰然不懼，悠然道：「你要想殺我，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死的人肯定不是我，而是你！」
太后彷彿泄了氣的皮球，滿身殺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頹然道：「副座使是如何得知的？」
我笑道：「這你甭管。你多年前殺死董鄂妃，從她那裡得到了一部經書，幾個月前，鰲拜家產被抄，他手中的經書也落在了你手裡，我說得可沒有錯？」
太后瞪大了眼，顫聲道：「你……」額頭上冷汗直冒，渾身都開始顫抖，哪還能說出話來？
我很滿意她此刻的表情，悠然接道：「你瞞下這麼多年不說，是想幾年交上那麼一本，這樣教主年年自會給解藥，等八部經書交齊，不就幾十年過去了？教主還能有多少命活？等他老死了，八部經書說不定就被你一個人獨吞，你堂堂太后，到時候誰奈何得了你？你不揮軍將神龍島上上下下殺得雞犬不留便不錯了。」
太后臉如土色，汗如雨下，「噗」地一下軟倒在身旁凳子上。
我嘆了口氣，拍拍衣袖，微笑道：「其實，你也用不著害怕，我根本沒有要害你的意思。」
太后機械地道：「你想怎樣？」
我撫掌道：「人嘛，活在這世上任誰都難免有困難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有人肯幫你一把。比方說，你有錢有權，我有智慧才幹，這都是可以互補的。」
太后呆了半晌，終於醒悟道：「我明白了。」
當下忙不迭地從手上除下一隻祖母綠金戒指，又懷裡取出一串翡翠佛珠，正要取頭上的墜有紅、藍寶石的金釵時，我揮手攔住道：「哎，好啦，顯眼的地方就別取了。」
太后應道：「哦。」起身將戒指和佛珠遞給我，又道：「屬下寢室里還有，對了，寶經便在屬下床下面，我這就去取――」
我趕緊叫住她，道：「等等，有鄧炳春在，不方便。」將戒指和佛珠揣進懷裡，笑道：「你看，我就是這麼容易打發。」
太后強顏一笑，目中閃過的譏誚之意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我也淡然處之，我之所以對她說這些，想占她點便宜，要些錢財不過是其次，主要的目的，是叫她真正聽命於我，不管她這假太后能不能做得長久，至少目前她仍在高位，她既在其位，能為我所用，對我自然只有好處。而且，若利用韋小寶無法救出方怡，也只得靠這假太后。
待我二人回到前廳，鄧炳春見太后臉色蒼白，頗感意外，困惑地瞧了瞧我。
我笑了笑，沒有理他，皺眉道：「那四個太監怎麼還沒將人帶到？」
太后似乎不敢再面對我，跟著道：「屬下去看看。」
我點頭道：「事關重大，你再去去也好。」悠悠然到鳳椅上坐下。
此刻，非我不擔心方怡，而是書中交待得很明白，韋小寶輕而易舉便將沐王府諸人救了出去，再加上在逼不得已時，逼著太后將人救出也不是難事，因此，我雖有些緊張方怡，但並不是特別擔心。
鄧炳春見太后將門關上，似自言自語地疑惑道：「太后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我心下好笑，嘆道：「還不是因為瘦頭陀！」
鄧炳春臉上立即烏雲密布。
我自顧著替自己倒茶，若無其事地搖頭道：「霸佔了人家不說，還想在這節骨眼上要人家給他生孩子，你說這――唉！我倒是好奇，那矮冬瓜生出來的孩子會是什麼樣？」
驀地，「虎虎」之聲連響，我轉眼瞧去，只見鄧炳春頭髮散亂，瘋狂地揮舞著拳頭，嘴裡喃喃地罵著：「無恥！賤人！」彷彿瘦頭陀和太后就在他眼前。
見他瘋狂的樣子，我心裡突然感到一陣愧疚，暗嘆道：「年紀也不小了，為了這種女人何苦呢？」
鄧炳春瘋瘋癲癲地揮個不停，約摸有半柱香時間，忽然頹然坐在椅子上，但嘴裡仍在喃喃地罵個不休。我勸說過他，他彷彿根本就聽不到我說話。
我無可奈何，只好不去理他，心想：「方怡，你此刻在做什麼呢？可千萬別讓韋小寶那小雜毛占你的便宜。」
正當我想得心頭鬱悶時，太后回來了。
我起身正欲問話，鄧炳春忽然跳了起了，喝道：「賤人！」竟向太后撲了過去。
太后大吃一驚，閃身避過鄧炳春一擊，怒道：「你瘋了么？」
我也吃了一驚，之前我只是想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免得二人合力對付我，沒想到鄧炳春腦筋如此缺弦。
我趕緊上前拉住鄧炳春的手臂，沉聲道：「鄧大哥，你這是幹什麼？」不想他力氣大得驚人，手一揮，我連退了好幾步，險些被摔倒在地。
幸好我阻得一阻，太后出手如風，已然點了鄧炳春的穴道，令他動彈不得。鄧炳春更是惱怒，眼睛里血絲密布，正要破口大罵，太后趕緊又點了他的啞穴。
鄧炳春狠狠瞪著她，目中似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