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離出宮

第15章 逃離出宮

寒風凜冽夜空,暮色降臨已至漆黑,大片雪花紛飛,將皇宮各處覆蓋皚皚雪白。紅色燈籠已成白色,天地萬物黑白相間,幽深宮苑,悲泣哭喊不斷。

慕雲棲一身雪白右襟窄袖水紋錦衣立身房中,頭束一枚月白雲簪,墨發傾瀉而下,散落腰際,那張驚世無雙的臉上未施脂粉,卻美的奪目心驚。

「太子妃,您與蘭姑先走,奴婢與梔夏隨後。」迎芙一身簡裝,輕聲說道。

慕雲棲點頭,道:「一切小心,往後不必再喚我太子妃,喚雲隱便可。」

迎芙有些為難,躊躇一番后道:「是,雲小姐。」

慕雲棲揚起一笑,轉身邁步出屋,蘭姑尾隨。

房檐上已無影衛,國喪之日,皆被調去日輝宮護衛顧寒軒,他即將登位,無人能重要過他眼下的安危。

大雪堆積深厚,雪中身影踩留的腳跡很快被飄落的雪花覆蓋,掩去了痕迹。御花園內的假山石道外,兩道身影漸漸消失於漫天風雪中,恍若從不曾出現。

「小姐,奴婢過來時留意了,並無腳印留下,宮人都在日輝宮外哭喪,應是無人敢游躥。」迎芙攙扶著梔夏,小聲說道。

慕雲棲手拿火摺子,細弱微光僅能照出周身一點亮色。

「你們小心跟上,蘭姑牽上我的手。」她向後伸手,蘭姑輕握住。

假山悠長漆黑,她前幾日空閑之時,甩掉影衛偷入進來察看過,將裡面大致記下,察探出了密道入口,後來她讓迎芙將準備之物提前藏入了密道內。

她扭開一塊陡石,一塊巨石緩緩啟開露出僅容一人穿過之洞。慕雲棲俯身彎腰鑽入,「你們小心。」她將火摺子露出石門外,為她們照光。

她們依次進入,慕雲棲四處找了找,按動石塊,巨石合上。

迎芙走到一處,尋出火把照亮,封閉狹小的石洞內徒然昏亮。

慕雲棲拿出書箋,照著圖上尋路。

蘭姑攙扶梔夏,迎芙拿起日前放置進來之物。

「走吧。」慕雲棲接過火把,在前方領路。

密道漆黑,腳下石路顛簸,窄擠之道令她們舉步維艱,卻不敢有絲毫停留。

「在此處稍作歇息吧。」慕雲棲回頭對著她們說道。

梔夏坐在一塊參差不齊的大石上,她面色訕訕說道:「奴婢累及太子妃了。」她低下頭,臉上愧疚。

「若無你,我們此刻還在那水深火熱的宮中。」慕雲棲借著火光對著她揚起一笑。

梔夏抬頭回以一笑,心中不知何味。

「不是說了喚我雲隱便可。」她微微斜睨,面色掛著笑容。

梔夏為難地點了點頭。

「咱們行了兩個多時辰了,想必已四更了。」迎芙說道。

梔夏起身道:「走吧,天亮前一定要出去的。」

眾人隨即起身繼續,越走越擠的石洞,令她們行的越發艱難,一次只能一人過的小洞盤根錯節,數不盡數,每次只得擇最小的洞岩過。

「此處已有風拂來,應是快了。」她轉身欣喜說道。

眾人面露喜色,快步行走。

走到一處石洞,洞中再無路可進,慕雲棲四處洞岩尋找,在一處岩石上她伸手扭動,石洞轟隆作響,冷風襲進洞中,一道亮色緩緩升起,石門大開。

她拂手戴起斗篷上的斗帽,雪白狐毛將她面色兩側遮掩,只留下了鼻眼。

走出石洞,進入一個山洞中,山洞口灰濛亮色照進。

慕雲棲大喜跑出山洞,洞外天色漸亮,一片冷清樹林,參天大樹被雪包裹,積雪封路,大雪紛飛,萬物只可見雪白。

「天快大亮了,儘快找到隱身之所吧。」蘭姑嚴肅說道。

眾人點頭,邁步雪地中。

寒風吹揚起她們的斗篷,她們經過身後留下一排排腳跡,積雪難行,寒風凜冽,她們周身冰冷,臉色蒼白。

不知走了多遠,直至天色已大亮,風雪驟停。四周皆相同,前後樹木遮擋看不到盡頭。她們相互攙扶,結伴向前。

前面隱約有馬匹嘶叫聲,慕雲棲定眼一看,四下已來不及躲藏。

一匹駿馬踩踏至她們面前,馬上男子一襲白衣飄揚,面容清秀俊逸,墨發在風雪中拂起,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令人心中舒適的微笑。

「慕小姐,在下恭候多時了。」他聲音清朗,語氣溫柔。

「你是何人?」慕雲棲護在她們身上,眉頭緊蹙,面上露出防備之色。

「在下皓月宮右使,宮然。」男子笑意不減,目光溫和看向她。

「皓月宮?你如何得知我們會在此處出現?」慕雲棲語氣冷清問道。

「皓月宮乃天下大派,消息自然來得比別處快,且慕小姐是本派左使之女,自然要上心。」他語氣如常,令人生不出厭惡之感。

「不知右使意欲何為?」她嘴角勾起嘲諷問道。

「慕小姐不需如此戒備,在下是來助你一臂之力,如今你的失蹤已令北約皇宮掀起大亂,顧寒軒已封鎖城門,禁軍挨家挨戶搜尋,眼下唯有皓月宮可助你躲避。」他看著慕雲棲,想要看清楚她那傾國傾城的面容。

天下皆知白繁夕曾經容冠天下,聽說眼前女子的相貌承自其母,想必也自是容貌傾城,故而他心中好奇,想看看曾經掀起天下傳聞的女子究竟有何出眾。

慕雲棲轉過身子目光看向蘭姑,蘭姑與她對視,隨後點了點頭。

她沉思片刻,揚聲道:「我憑何信你?」

「慕小姐仔細看看在下,可像歹人?」他微微俯面輕笑,目光凝視那個被遮了半張面容的女子。

她伸手拂開斗帽上的狐毛,望向馬上男子,她揚起一笑,輕道:「如此便有勞了,還煩請右使領路。」

駿馬上的男子眼放光華,思緒遊離,被女子清冷絕麗的面容所撼動,他輕聲道:「慕小姐可願與在下共乘一騎?待在下命人駕馬車前來。」

「右使可願讓我的婢女乘上,她身有不便,昨夜太過奔波,已疲憊不堪。」慕雲棲仰面說道。

「小姐,不用,奴婢無礙。」梔夏急道。

宮然嘴角微顫,看向她身後,揚起一笑,利落下馬,伸手示意她上前。

慕雲棲回以一笑,命梔夏騎上。

積雪太厚,馬兒原地踏步不願前進,慕雲棲睨了宮然一眼,他無奈一瞥,只得上前牽過馬韁,領路向前,時不時回頭與她說笑。

慕雲棲輕聲問道:「右使在此冰天雪地中,衣著如此單薄,不冷?」

宮然汗顏,心道:這還不是為了見傳聞中的你。

「在下習武,習慣了。」他訕訕說道。

「右使可喚人前來了?」

他後知後覺道:「額....忘了。」隨後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煙彈,沖放上空,空中一聲噼叭響。

「慕小姐可喚在下宮然。」他回頭輕笑說道。

姑娘可喚在下宮桓—慕雲棲思緒驀然回想起曾經有名男子也曾如此告訴她,她想起他那溫暖如春的微笑,不禁揚起一抹苦澀。

「宮然公子姓宮?」她怔怔盯著雪地問道。

「在下姓氏可有不妥?」他看向她,不解問道。

慕雲棲回神看向他,說道:「並無。」

宮然心有疑惑,一頭霧水回頭繼續向前。

大約一個時辰后,一輛普通馬車在雪林中出現,慢慢踏至宮然面前停下,一名身姿矯捷的女子從上面跳落在雪地中。

「宮然,你可真行啊,不是讓你叫上我一起,你倒好,為了見傳聞中的美人,竟獨自離宮。」女子面容姣好,聲音如黃鸝般動聽,她邊說邊看向宮然身後眾人,從幾人面上打量過。

「天吶,姑娘生的竟如此絕色,想必你就是慕雲棲?」她連連稱讚,快步走到她面前圍著她打轉。

「姑娘過譽了。」慕雲棲看著她,勾起一笑。

「喚我琳琅便可。」她揚聲說道。

「好了,你這幅大驚小怪的模樣,嚇到慕小姐了。」宮然走過來拉走琳琅,一臉嫌棄看著她。

「我大驚小怪?難道你不是因為好奇....」

「夠了,你來此來是為與本使爭執的?不用回去了?」宮然拿出右使身份鎮壓她。

琳琅嘴角抽搐,狠狠斜睨他一眼,望向慕雲棲一笑,「慕小姐上車吧。」

慕雲棲感激點頭,緩緩邁步上車,迎芙蘭姑攙扶著梔夏也坐上了馬車,幾聲駿馬嘶叫聲,馬車迅速奔騰起來,車內窗欞被寒風颳起,簌簌作響。

「小姐,皓月宮為何要插手?」迎芙不安問道。

「不管他們有何目的,眼下我們只得走一步算一步。」慕雲棲平靜說道,思緒飄走。

蘭姑看向她,神色黯然,望向車頂不語。

馬車狂奔在林中,車中幾人紛紛頓感疲憊,靠著車壁朦朧而眠。

風馳電掣的馬車顛簸搖晃的厲害,將慕雲棲的倦意盪去。她扶著車壁邁步馬車架首,她掀起帷幕坐上車架上。

「你怎麼出來了。」琳琅一手勒韁,側首看了她一眼問道。

「車內顛簸,震的難受。」她看從旁一嘯而過的樹林,駿馬踏在雪地中,大雪封山,寒風如利刃刮在臉上,刮的她面上生疼。

「我可喚你雲棲嗎?」琳琅目視前方,揚聲問道,她的聲音摻雜在呼嘯過的風聲中,傳聲入耳。

「琳琅姑娘可喚我雲隱。」她湊近她耳邊,高聲說道。

前方宮然放慢馬速,與馬車齊身而行。他沖著馬車上的人大聲問道:「為何喚為雲隱?」

琳琅見此撇過嘴,睨了他一眼道:「跟你有何關係?雲隱是讓我如此喚她。」

「無礙,往後都可如此喚我。」慕雲棲對著她笑道。

「好吧。」琳琅無奈,看向她一笑。

宮然望著慕雲棲,神色隱晦,目光中透出難以琢磨之色。

「前方有村落了,你還是不要現身的好。」宮然對著她道。

她望去前方,側首點了點頭,掀起帷幕進入車內,車內沉靜,她終是靠著車壁眠寐。

不知過了多久,車外已茫茫漆黑,車內一片幽暗。

慕雲棲睜眼,打來窗欞瞧了瞧,刺骨寒風侵入,令她打了個激靈。窗外漆黑深夜,眼裡看不見任何景物,唯有風聲呼嘯過之聲。

「小姐可要用些糕點?」蘭姑在黑暗中問道。

「不必了。」她輕聲回道,在漆黑中睜眼沉思。

皓月宮乃當世天下第一派,始於四百年前當時統領天下的虞朝國主所創,用於搜尋各諸各城的情報,其勢力眼線步遍天下各地。

虞朝被滅國后,皓月宮依舊存於世,勢力不減。雖不參與各國朝堂之事,卻能掌管天下江湖中事。

百年前,慕家便是由皓月宮安插入北約,並助其屢屢戰勝而獲得軍權,從小小副將升至後來的威遠將軍,三世承襲。

慕雲棲不由想起父親在自己入宮前的話,她清楚記得父親曾道皓月宮已將他作為棄子。

她在黑夜裡凝視向馬車內的人,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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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凰鳳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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