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嗎?
對於俞漫突如其來的告白,其他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簡直驚掉了大牙,在這種都燒得不省人事的情況下,居然還惦記著表白這回事兒呢?
但是唐詞的反應,屬實淡定得有些過分了,哦不,是太過分了!
他的表情平靜得連一絲絲的波瀾都不見,泰然自若!
對了,如果要真說沒反應,也不是沒有,那就是她牽上他的手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皺眉頭,十分排斥,然後想甩開她的手,可剛要掙脫出來,她的手就又再次握住他的手。
即使她虛弱無力,可是握住他手的力度卻又是那般強大,不可撼動。
唐詞感受得到她的堅定與執著,她的眼神雖恍惚,可是當與他對視時,眼睛之中那如火如荼的真誠,狂熱的叫囂,叫人怎麼都忽視不了,甚至是無法抗拒。
「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上你了......」俞漫聲音有氣無力,瓮聲瓮氣,燒得意識模糊,導致於她說話語無倫次,但也無形中爆了自己這段心酸曲折的單戀的猛料:「我在圖書館等你,食堂等你,教學樓等你,籃球場等你,我沒有故意跟蹤,也沒有偷拍,我只是.....」
說到這裡,俞漫哽咽了一下,眼睛眨了眨,無力慢慢閉合,可是下一秒又被她強行睜開,撐著最後一絲絲意識,虛弱的語氣中還有著無法言喻的委屈澀然:「下雨天給我傘,還有食堂那次也是,幫我這麼多次,可你為什麼又這樣對我呢.....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嗎?」
她氣若遊絲的呢喃中帶著些許嗔怨,還有困惑。
他們的對視,終於讓唐詞的神情有了些許變化,他瞳孔縮了縮,閃過一絲快到來不及捕捉的複雜情緒,隨即他便抬眸,看向別處,恢復了淡漠,用力又無情的抽回自己的手。
徑直離開,不曾有一絲留戀。
宿管阿姨,李娜還有梁嘉敏一臉震驚,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好大的瓜啊,天吶。
張誠徳雖然知道俞漫喜歡唐詞的事兒,但是並不知道俞漫做過這麼多事兒,最讓他吃驚的是俞漫提到的唐詞幫助她那些事兒。
這哪兒像是唐詞的作風?
見唐詞走了,張誠徳連忙跟了上去,就算腿瘸了,那也不能放過八卦的機會。
他單腿蹦跳到唐詞跟前,胳膊很自如的就搭在了唐詞的肩膀上,還沒搭穩呢,唐詞就甩開他的胳膊,很不客氣的揶揄道:「你不去參加殘奧運倒可惜了。」
腿瘸成這樣都能健步如飛,殘奧會上要沒張誠徳的身影都說不過去了。
張誠徳沒功夫計較唐詞的毒舌,他的胳膊又厚臉皮的搭上了唐詞的肩膀,要是再不扶著點兒,他真的就沒法兒走了。
「原來學妹是因為你才淋雨的啊?」張誠徳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嘖了聲:「你怎麼就這麼冷血呢?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受這麼大刺激?」
唐詞的嘴角壓了壓,臉上滿是煩躁不耐,只言簡意賅的吐出四個無情的字兒:「關我屁事。」
對啊,關他屁事,他只說了他該說的,那鬼知道她承受能力這麼差?
理兒雖是這麼個理兒,唐詞也沒覺得自己的處理方式有什麼不妥,畢竟他一向對來自別人的那些無益又多餘的感情就是這樣乾脆利落的處理,可現在腦子裡老鑽出來剛才俞漫拉著他手語無倫次表白的畫面,她的手燙得嚇人,被她碰過的肌膚,似乎到現在還殘留著她發燙的溫度,唐詞不由自主握緊了手。
心裡頭猛然掀起了一股子躁意,煩得很。
張誠徳完全沒注意到唐詞現在難看無比的臉色,他還在津津有味的八卦:「你還在食堂幫過她呢?幫她什麼了啊?還有還有,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上次感冒也是因為你把傘給她了???你跟我說說唄,你們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我絕對不告訴別人!」
張誠徳還拍拍胸脯,做出一副仗義保證的樣子。
唐詞默不作聲。
「你們倆該不會已經處上了吧?」張誠徳依舊不放棄,靈光一閃,話還沒過腦子就說出來了:「她就是送你項鏈和腕帶的人?」
最後那句話徹底讓唐詞的臉色垮了下來,沉默的態度終於被打破,他的目光犀利如刀,語氣惡劣:「再不閉嘴,信不信我真讓你殘?」
張誠徳這時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口無遮攔,他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自己,怎麼就提到這茬兒上了呢?這不是往槍口上撞,自找死路嗎!
張誠徳深知這會兒唐詞危險得就像是一個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炸了,所以他也不敢吭聲了,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外面雖還在下雨,但雨勢已經漸小。
走到醫院門口,唐詞瞥了眼外面的飄風急雨,他未曾猶豫半分,將衛衣上的連帽拉起戴上,高大的身影邁入雨幕,頭也不回的離去:「自己想辦法回去。」
張誠徳可憐兮兮的看著唐詞堅挺的背影,委屈得就差咬手帕了。
就算他說錯話了,唐詞也沒必要這麼無情吧!直接就把他這個傷員給拋棄了。
薄情寡義!冷酷殘忍!
*
俞漫雖一直都處於昏睡狀態,但卻渾渾噩噩,腦子重得彷彿壓了幾千斤重的巨石,直到下半夜意識這才緩緩清醒過來,她醒過來時,病房裡只有她一人,照著一盞昏黃的小壁燈。
她無力的眨眨眼睛,看看這四周,腦子一片空白。
就像是喝斷片兒的感覺,頭痛欲裂,口乾舌燥,渾身無力,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兒。
手動了動,感受到手背上的刺痛感,扭頭看了眼,這才注意到扎在手背里的針頭。
這時候才意識過來,自己是在醫院。
緊接著,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才接踵而至浮現在腦海之中。
她被唐詞拒絕,她被潑水,她跟張慧慧發生爭執,然後昏倒。
俞漫想起這些事兒,她就心口犯堵,心情糟糕到極致,怎麼會有她這麼倒霉的人?
哦不,這些個倒霉的事兒怎麼就全落在她頭上了呢?
俞漫沮喪的長嘆一口鬱氣,有一幕從眼前快速劃過,那就是她躺在病床上,看到唐詞朝她走來,然後她抓住了他的手,抓得緊緊的,好像還對他說了什麼,怎麼都記不起來到底說了些什麼。
那畫面太模糊了,而且斷斷續續,虛幻飄渺,特別不真實。
俞漫沒有太在意,當下斷定這只是她做的一個夢。
她閉上雙眼,手指縮了縮,幻想著夢中握住他手時的感覺,他的體溫,他的肌膚。
鼻頭開始酸脹,所有難過的負面情緒全都一涌而上。
你啊你,怎麼就這麼失敗呢?連喜歡一個人這樣簡單的事兒都做不好,招人煩。
*
第二天上午,俞漫已經完全退燒,她掛完最後一瓶點滴準備回宿舍。
大病一場,渾身一丁點兒力氣都沒有,她到現在連早飯都沒吃,肚子明明餓得咕咕叫了,可是卻又一點胃口都沒有。
掛了一晚上的點滴,手背扎針頭的部位已經青了一大片,她按著手背,無力往外走。
從病房到醫院門口這一小段的路程,對俞漫來說,艱難險阻。
她的腿顫得厲害,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好似一不小心就要踩空掉下去了一樣,雖然燒退了,但是頭還是昏沉。
她不禁苦惱,校醫院離宿舍還有很遠的一段路,而且校車又不路過校醫院,不過離校車最近的一站就是金融學院,校醫院到金融學院步行的話大概接近十分鐘的路程,如果她要搭校車的話,直接去金融學院等,這是最快最簡便的方法。
可是.....金融學院......
萬一碰到唐詞了怎麼辦?她昨天才被殘忍拒絕,現在又跑去他的學院,他肯定會覺得她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她可丟不起這個人了,更何況她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讓他給看見了,真的太沒面子了,搞不好他還會覺得她被他拒絕了故意跑去他面前上演苦情戲碼呢。
猶豫不決了半分鐘,她還是朝金融學院的方向走去。
實在太難受,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宿捨去躺著,管不了那麼多,而且憑她以往蹲學院大樓的經驗來看,唐詞百分之九十九不會出現,要是真那麼容易遇上,她早就遇見唐詞八百回了,之前也不至於每天像鵝一樣,梗長了脖子苦等。
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俞漫走了將近二十分鐘,走得她頭更暈了。
站牌下只有一個長椅,已經被三個同學坐滿了。
頭暈得厲害,俞漫只好蹲下身來,頭埋在雙膝間,這樣才稍微好受了點兒。
好煎熬,校車什麼才來啊,這個時候俞漫真的恨死了這個學校的偌大,就算校車再多,還是得好久才來一趟。
她盡量讓自己想一些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比如等會兒回宿舍過後點份白粥,然後再睡上一覺,睡醒過後就追劇,明天好了就可以正常上課...可越想得多腦袋越亂,頭疼得要死。
俞漫這心裡頭就跟有無數只螞蟻在亂爬一樣,焦躁不安。
來了幾個女生排在她後來,幾個女生從專業課聊到了化妝品,緊接著聊到了自己喜歡的明星,再然後突然間又低聲輕笑,竊竊私語。
「誒你看,前面前面。」
「媽呀,這什麼神仙顏值。」
「來了來了....叫一聲吧。」
「我叫啊?」
「不然呢?你們不是一個系的嗎?」
「說不準就因此記住你,然後上演一部一見鍾情的大戲。」
「快快快,過來了過來了。」
朋友們一再慫恿,女生羞怯又禮貌的輕聲開口,就跟害羞的小媳婦兒似的:「唐....唐詞學長好。」
俞漫聽到這個名字渾身猛然一僵,她條件反射般抬起頭,看到了唐詞,他漫不經心的對跟他問好的女生點了下頭,隨著點頭的動作,目光也不經意間瞥到了蹲在一旁的俞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