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留
生死之間結下的緣分最是堅固，這一天過的驚心動魄，青雀無數次回憶起，都是那個機智狡黠卻有善良真誠的女孩子。
季豐然帶著他們七拐八拐，來到一座門第看著極為富貴的宅子面前，只是這個宅子緊閉著門，像是許久不曾住人，顯得荒涼破敗，門口的石獅子都少了一隻爪子。
不過仍然可以看出之前的主人是何等的顯赫威風，可惜不知道犯了什麼事兒，已經成為了昨日黃花。
青雀滿臉黯然，「這是臨安王的府邸，說起來還是當今聖上的堂兄，可惜私通外敵，被滿門抄斬了，已經十多年不曾住人了。」
皇權社會，最不缺少這種慘絕人寰的事件了，唐樂樂忍不住打個寒顫，榮華富貴再好，也得有命享才是。
她所求不多，只要能平安喜樂地過自己的日子，可沒有那些穿越大女主的野心和能力，絕不沾染權力是非，開啟個種田文就好。
季豐然聽完青雀的話，多看了他一眼，這個少年來歷肯定不簡單，明天趕緊送走的好，省的招惹是非。
他們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從一扇角門走進宅子里去，這是府里的下人出入的角門，毫不起眼，選擇這樣廢棄的宅子落腳，倒是挺聰明的。
唐樂樂看哪裡都新奇，感覺自己像是行走在古色古香的畫卷里似的。
走進一間小院子，高大的桂花樹底下跑著七八個四五歲到七八歲的孩子，其中就有吃了唐樂樂包子那個。
他笑著跑上前，開心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唐樂樂現在的年紀比他不過大了兩三歲，小大人似的摸摸他的頭：「姐姐沒地方去了，來投奔你們，歡迎姐姐嗎？」
「當然歡迎了，姐姐給我肉包子吃呢，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吃肉包子呢！」小男孩說完還舔了舔嘴唇，像是在懷念包子的香味兒。
唐樂樂一陣心酸，這麼點兒的孩子應該被父母寵愛這長大，卻只能乞討度日，真是作孽呀！
院子里還有七八個孩子，有男有女，都靦腆地看著他們。
季豐然拿出一個包裹，裡面是一些黃不拉幾的菜窩窩頭，小孩子們也不嫌棄，每人拿了一個，吃的很香甜。
廚房裡走出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眉目如畫，可惜唇上有個明顯的缺口，居然是個兔唇女孩，成了最大的敗筆。
她端出一鍋粥來，溫柔道：「季大哥辛苦了，吃點兒粥再走吧？這兩位是新來的嗎？一起吃吧！」
季豐然眉目柔和幾分，道：「不用了，我娘等我回去呢，這兩個是從拐子手裡逃出來，你們照顧幾天！」
緊跟著又走出一個女孩子，比她年紀稍大一些，目光銳利，很不好相處的樣子，放下一摞子缺了口的粗瓷碗，沒好氣道：「缸里都快沒米了，你還窮大方，合著不用你去賺銀子呀！」
豁嘴女孩也不生氣，面色不改：「多添碗水的事兒，都是苦命人，咱們要沒季大哥，骨頭都爛沒了，你呀，就吃虧在嘴上，真能看他們餓著不成！」
又怕兩人不好意思，笑著招呼他們：「靈姐兒刀子嘴豆腐心，你們別介意啊，吃了早點兒睡！」
兩碗清的能照出人影的稀粥放在兩人面前，唐樂樂和青雀都皺著眉頭，這也叫粥？
靈姐兒眉毛一挑：「這還是從我們嘴裡省出來的，嫌不好可以別吃！」
唐樂樂趕緊笑著道：「怎麼會？多謝兩位姐姐了！」
說完給青雀使了個眼色，端起來一口喝完，就當是喝水了，暖呼呼的喝下去很舒服。
青雀也一口喝完，一碗粥愣是喝出了酒的氣勢。
季豐然把靈兒叫過去，囑咐一些事情，兩人的目光不斷看向他們兩人。
唐樂樂看到了也當做沒看到，人家肯收留自己已經很難得了，有所防備也在情理之中。
唐樂樂拿出路上買的饅頭，除了給青雀一整個，剩下的都分給孩子們，引來一陣歡呼聲，豁嘴兒女孩掩著嘴笑了。
稻草鋪的床，被子里都沒什麼棉花，補丁摞著補丁，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就這已經是最好的被子了，是靈姐兒的，她和豁嘴兒女孩擠一擠。
青雀看著一床被子，臉色有些發紅，唐樂樂肯定要和自己睡的。
天也已經黑了下來，斑駁的窗戶上漏下幾縷月光，屋子裡不至於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唐樂樂才沒有青雀的那點兒糾結，還都是孩子呢，直接躺下去，這一天，大起大落的，現在一鬆懈，渾身散了架似的，這具身體到底太弱了，營養極度不良。
青雀只好挨著她躺下，溫熱的身子，小小地，軟軟的，讓他的心頓時安寧下來，彷徨無依的心有了歸處，也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天色泛白，外面已經傳來動靜，大家都起床了。
青雀平時這個時間也起床了，有很多功課，睡懶覺是不可能的。
他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唐樂樂：「樂樂，起床了！」
「哥，讓我再睡一會兒唄，困死了呢，別吵好不好？」唐樂樂眼都沒睜開，嘟囔一句繼續睡，她還當時在自己家呢！
一聲「哥」讓青雀展顏一笑，自己有妹子了，以後一定好好照顧她。
他獨自走出門，早飯已經做好了，照例是粥，不過稠了一些，還有一些鹹菜，只是那賣相讓青雀不敢恭維，他不敢想象還有人會吃這樣的東西。
靈姐兒板著臉道：「看你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家裡做什麼的?今天我們打聽一下路，送你回去，不用跟著我們吃苦受罪，還有裡面那個，各回各家，我們也好省點兒糧食。」
青雀也綳著臉：「我會回去的，不用你操心，我們自己能賺錢，不會吃你的飯，你不用這麼兇巴巴的，跟誰欠你多少錢似的！」
他還敢頂罪，靈姐兒氣的臉都紅了，隨即卻白眼一翻，一下子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起來，嘴裡還吐著白沫兒，青雀嚇得臉都白了。
「糟了，秀姐姐，快點兒來，靈姐姐犯病了！」有孩子大喊道，院子里馬上亂做一團，豁嘴兒女孩趕緊跑上前，滿臉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