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京城名角

「誰啊？這大早晨的來敲門，擾了葉老闆的清夢，你擔待的起嗎？」男人見他是生面孔，穿著打扮也不像京城裡的富貴人家，說話的語氣也跟著差了起來。

「葉老闆約了我今天早晨來公館找他。」禹頡雖說脾氣不好，但也不是瘋狗。行走江湖，還是得懂得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有請帖嗎？」男人只是想著早點打發了他，之後回去睡個回籠覺。說話時，又打了個哈氣。

「沒有，但是」禹頡想說：手裡有葉老闆的親筆書信。

後半句話還沒有開口，門房就不耐煩的數落開了：「行了！我說你這人怎麼那麼沒眼力見阿？想見我們葉老闆，好歹也先打聽打聽葉老闆的名望，就算是紫禁城裡頭出來的人物，也得提前打好招呼，等上個三天三夜。你突然來叫門，也太不識趣了吧？」

有沒有擾到葉小菊的清夢，門房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已經被擾得睡意全無了。若不是顧及著葉老闆的形象，他早就罵人了。

柳盡歡和顏酌等在車裡，她始終握著他的手，顏酌被她握得有些膩歪，但也捨不得看母親淚眼婆娑。

「我的兒，以後到了葉師傅那裡，要聽話，要勤勉，這樣才能少挨打。」

柳盡歡說著話，眼淚又掉下來，趕緊尋了帕子擦乾淨。這樣一來二去，眼睛已經腫得像個桃兒一樣了。

「娘，你放心吧，孩兒一定給你爭氣，不出人頭地絕不回來！」

顏酌也捨不得娘，但是他逼著自己堅強，他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能一輩子躲在父親的羽翼下苟且偷生，要站出來為榮福堂撐起一片天。

柳盡歡聽到這話，心裡更加難過了。但是她得控制著自己不能再落淚了，否則等下見了葉老闆有失體面。

「娘，孩兒有一事求你。」顏酌猶豫了一路，還是決定開口：「阿姊來家裡晚，又是女孩子，和院子里的孩子們都玩不到一塊去。娘，拜託你多照顧著她，不要讓她太難過。」

柳盡歡摸了摸他的頭，讓她引以為傲又心疼的兒子，總是保持著一份善良和純凈的心，時時刻刻總替別人著想著。

「娘答應你。」

馬車外，銀裝素裹。馬掌踩在雪地里，咯吱作響。

門房再一次將大門關緊，「砰」的一聲，禹頡回頭，正對上葉小菊那雙似驚似喜的眼睛。他穿著披風，頭上戴一頂圓圈棉帽，一副上流社會公子的派頭。

看見禹頡之後什麼都顧不上了，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眼中噙著淚，聲音很小卻有些顫抖的叫了聲：「師兄！」

禹頡爽朗的笑笑，握著他的手異常冰冷：「出去演出，也不叫下人們備個手爐？若是生了凍瘡，可對不起票友的厚愛啊。」

葉小菊破涕為笑，才想起方才門房羞辱師兄的那一幕。

「爺，您可仔細著身子吧，昨夜才給乾家老太爺唱到半夜，今兒可不能再過喜過悲了。」

伺候葉小菊的貼身傭人在背後提醒著，葉小菊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他再去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