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長公主薨

不管五皇子喊得有多令人心疼，謝貴妃最終還是被帶了下去。

遺詔上清楚分明地寫著，要謝貴妃和晚香殉葬。

晚香不過是個宮女，縱然孝昭帝還在世時得寵，可如今，謝皇后自然是不願見到晚香的。

所以，晚香的殉葬也在意料之中。

更何況，不過就是死了個宮女而已，並不會掀起多大風浪。

可謝貴妃這一死，就等於硬生生地掐斷了五皇子和謝皇后之間的母子情。

五皇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母妃被帶走，心裡絕望到了極點，怒目看向謝皇后，「母后，兒臣即便即位了，也不會封母妃為太后，母後為何就是不能容下母妃？」

他不服，憑什麼母妃就要殉葬，該殉葬的人是謝皇后！

謝皇后連看都不願再看他，只說了句，「太子悲慟過度，胡言亂語，不必放在心上。」

「來人，將太子殿下請去偏殿休息！」

謝皇后這一開口，眾人就都回過了神來，幾個侍衛一起上前，五皇子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人「請」去了偏殿。

沒了五皇子在這兒，所有人自然就數謝皇后的話最有分量。

「陛下驟然駕崩，雖說留下了遺詔，但太子如今年紀還小，又尚未娶妻，這一個月內，朝政大事就暫由四位閣老主持！」謝皇后聲音冷冽，透著一股威嚴。

眾人心中就是再有不服氣的，在看到謝貴妃被迫殉葬之後，也不得不暫且忍下。

良妃原先心裡還有憤怒，可到了此刻，卻只剩下了慶幸。

如若當真是她兒子成了太子，謝皇后必然也不會放過她，如今殉葬的那個人，必然就是她了。

「母妃，不必害怕。」這時，四皇子壓低了聲音，安撫道。

良妃面上點點頭，可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害怕的。

沒到最後一刻，都不知道絕望是什麼。

如今五皇子雖然如願成了太子，一個月後就要登基為帝，但卻沒了生母，憋屈地看著生母被迫殉葬，卻又無能為力。

……

快到子時的時候，孝昭帝膝下的長女，汴陽長公主和駙馬一道進宮了。

汴陽長公主一見到孝昭帝的遺體，眼淚立馬就流了出來，悲痛欲絕地哭著，「父皇，兒臣不孝，兒臣不孝……」

她竟連父皇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這都怪她，好好的為什麼偏要去遊山玩水，要不然也不至於見不到父皇最後一面了。

汴陽長公主哭得很是傷心，駙馬則在一邊低聲安慰道，「公主快莫要哭了，陛下在世時最疼的就是公主，如若見到公主這般傷心，陛下心裡又該會有多難過？」

「鴻哥，我心裡實在是難受，父皇對我那麼好，可我卻沒能見到父皇最後一面，害得父皇最後一個人孤零零地走了，我不孝，我不孝……」汴陽長公主越哭越凶，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謝皇後知道女兒進宮了，當即就趕了過來，卻差點被嚇得尖叫出聲，連連喊道，「娥姐兒！」

又朝跪在地上的太醫說道，「還不快替娥姐兒瞧瞧，娥姐兒如若有個三長兩短的，本宮定要你們陪葬！」

如今孝昭帝已死，太后又形同擺設，謝皇后自然就再無所顧忌了。

太醫們紛紛臉色煞白，連忙圍上前去，好在汴陽長公主就只是傷心過度，施了針，很快就醒了過來。

「娥姐兒！」謝皇后連忙扶住她，滿眼心疼，「這樣晚了，你怎麼也進宮來了？」

都還在外地，卻匆匆地趕了回來，謝皇后自然是知道的，女兒心裡素來都更喜歡孝昭帝那個父皇。

如若叫女兒知道，孝昭帝是她故意害死的，女兒又會如何？

謝皇后想都不敢想，對上女兒的眼睛，下意識地就有些心虛。

「母后這是說的什麼話，兒臣沒能趕上見父皇最後一面，心中已經是愧疚至極，如今父皇駕崩了，兒臣身為子女，又怎麼可能不進宮來？」果然，汴陽長公主絲毫沒有領情。

「……」謝皇后張了張嘴，心裡實在是有苦難言，可又怕女兒從此和自己離心，只好說道，「是是是，都是我說錯了話，我的意思是，你要從城外趕回來，也不必這般著急，若是有個閃失，只會讓你父皇在九泉之下也不能放心。」

謝皇后只是擔心女兒、心疼女兒，至於孝昭帝，辜負了她，早已不值得她再用情。

不過……

如今孝昭帝已經死了，謝皇後腦子里能想到的，竟然全是孝昭帝生前對她的好，至於不好的，卻是越來越模糊了。

「母后，父皇為何會忽然駕崩的？」汴陽長公主面色這才好了些，張口問了句。

謝皇後身子微微一怔，心裡十分心虛，但到底還是穩住了，輕嘆一聲，「娥姐兒，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父皇這些年，美人不斷地納進宮，每日里都在更換各色美人，我也勸過，可你父皇早已不是當初的父皇了，又如何會肯聽我的？」

「縱慾過度，便就會傷身，駕崩……也是在所難免的。」

說到最後一句時，謝皇後到底也有了些難過。

都說人死如燈滅，如今孝昭帝已經死了，她自然不會再去說什麼，也不會讓人中傷孝昭帝。

「母后當真有勸過父皇嗎？」哪知汴陽長公主卻不信，低頭自嘲一笑，「父皇年少時與母后相識，娶了母后，給了母后這世上最尊貴的身份地位，卻違背了誓言。」

「母后心裡只會記恨父皇，又如何會勸父皇，說不定，那些人也都是母后找來的，母后要的，就是看著父皇死去！」

汴陽長公主是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怒，卻徹底激怒了謝皇后，冷不丁地被打了一巴掌。

「放肆！」謝皇后揚手就打了過去，打完之後，見到女兒滿眼不可置信時，謝皇后登時就又後悔了，連連說道，「娥姐兒，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汴陽長公主捂著被打的左臉，冷冷一笑，「母后只是被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所以才打了兒臣一巴掌，可對！」

「……」謝皇后無法反駁，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