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9.第849章 雁門(3)
「打造攻城器械么?唔……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騎兵的威力雖強,但拿堅城沒有任何辦法。從古至今只看過步兵爬上城頭的,卻沒見過騎兵能乘著馬上來。」郝昭聞言想了卻是認可了主簿劉晉的說法:「看來我們還有至少上天的時間。」他最終做出這樣的判斷,隨即以此下達命令:一部分人馬在城上侯著監視著城下的動靜,一部分人則回到城中休息。
敵人眼下就開始如此長遠的準備,可以想象的是他們準備得越是充足,那麼幾天之後打起來的激烈程度也就越強。雖然還是肯定他們不可能就此攻破自己的城池,但在想象中那樣激烈的攻城戰中自己周圍的兄弟到底能有多少存活到最後呢?郝昭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
三天的時間很快的過去了。一切都入郝昭自己所預料的那般,趙雲在著圍城第三天的上頭開始了一場攻擊。利用三天時間製造出來的幾十架投石機一溜兒排開,很迅速的在那些各自尉官的指揮下,將一塊又一塊的巨石投到了城牆之上。在那一聲聲的砰響之下,磨盤大小的巨石將雁門的城牆砸出了不少難看的痕迹,刮下了不少脆弱的土灰,也壓實了幾個是在是倒霉的士兵。
「該死的……!」郝昭暗暗的咒罵。他本來看趙雲擺上了投石機,擺出了弓箭手,列起了登城兵,便以為趙雲會按照一個正統的順序來攻城:即所謂的在城勒令城池投降不果之後,讓弓箭壓制城頭上的床弩和弓箭手,用投石車轟擊城牆打開豁口,掩護登城兵的攻擊等一系列手段來對付自己。這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郝昭也據此做了一系列的手段。但不想李晟方面卻不是以弓箭壓制來拉開戰幕的,卻直接動用了投石機。
「難道他們不怕我們的床弩將他們的投石機給摧毀嗎?」郝昭奇怪著。他估算了一下李晟方面投石機的射程,發現他們投石機的射程雖然比自己城頭上投石機的射程還要遠上了五十步,但卻依舊比不上自家床弩的射程,而對方將自家的投石機一字排開卻是更加明白的給自己列好的靶子,似乎明白的告訴自己「來打我啊!」——「這還真是囂張啊!難道他們就這樣肯定的以為我們的雁門沒有床弩嗎?」郝昭覺得自己有些被小瞧了,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你能在第一輪的射擊中就把他們的投石機給摧毀嗎?」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做怎樣的打算,郝昭只得按照自己的心意來,既然對方將靶子都給自己列好了,那自己不好好的招待他們一番怎麼能行呢,於是他喚來了那邊掌管床弩的百人將陳焉。
「這恐怕很難。敵人雖是靜止不動的,但卻分散的分開。在如此將近兩五十百步的距離上,以我們眼下的這三十幾台床弩要一口氣滅掉他們很難。除非將軍允許我把其他城牆上的床弩給調一些過來,並讓我使用炸裂箭。否則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天生一幅苦瓜臉的陳焉嚴肅的向郝昭建議道。
「是嗎……?」郝昭淡淡的道了一聲,瞅著不斷飛上城來的巨石,聽著耳邊不住爆起的轟鳴和士兵臨時的哀嚎,感受自己腳下這段城牆的顫抖,他憤恨的一咬牙下達了命令:「我將床弩調度的工作完全交給你負責,需要多少士兵,使用什麼箭矢全部由你來決定。我只要求你儘快將面前的這些該死的東西給擊碎,我可不希望在看見他們往我們這兒丟石頭了。」
「我明白!」掌管床弩這樣重型武器的陳焉自然曉得自家的上官郝昭為什麼會如此痛恨敵方的投石車了:「儘管這些投石車不能完全將自家城頭上的守軍給砸光,但他們卻可以用巨石將整個城牆給砸毀。它是以破壞城防本身為目的武器,而城防則是自家眼下和李晟的十萬大軍對峙的關鍵。想要守住城池,就必須制止它們這些投石車的發射。嘿嘿,眼下也只有我能做到這一點了。」
陳焉知道郝昭將權利交給自己,既是看重自己在指揮床弩上能力,也是出於對自己這位老鄉的故看和提拔。作為一個十餘年不得志的老軍伍,他當然曉得自己不能辜負這樣的信任與照顧。於是,拍著胸脯向郝昭保證:「一切就包在我身上了。」
保證之下,陳焉自然出了十分的氣力。在巨石紛飛當中,無數冒死而上的士卒們緩緩的將一台台床弩從原來的位置上搬過來,安在了城頭之上。之後,大盾斜斜的支起,給床弩搭上了一個不怎麼牢靠的防護。當然,這樣的防護對巨石的飛落是沒有什麼效果的,但對從城下射到城上來的弩箭確有很好保護作用。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陳焉鄭重其事的舉起的手中黃旗,一張苦瓜臉嚴肅無比的喊著只有床弩手能夠完全理解的命令:「吊高五度,三箭連射,放!」隨著最後一個話音的落下,陳焉手中的黃旗也隨之揮落。所有的床弩手不約而同的扳動自己手中的機關,在一片「奪……奪……奪!」的響聲當中一百餘支巨大無比的爆裂箭散發開去,在空中掠過一道可以看見的弧形重重的沒入李晟軍的投石車陣中。
「轟!」一聲聲驚天動地的爆鳴,隨著弩箭上引信燃盡而發出,落地的百來支將同時爆炸開來,狂暴的釋放著自己潛藏的力量。碎石,鐵砂如同風暴一般席捲了一切,將一架架看似高大而脆弱的投石機撕扯得四分五裂——正如郝昭所希望的那樣,一擊之下投石機全毀了。
「嘿嘿……我用床弩破了你的投石車!趙雲我現在倒要看看你接下來究竟如何攻城。」投石車被解決掉了,郝昭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望著城下的趙雲心中充滿了自得。
「呵呵……郝昭你上當了。投石車這種老爺貨色,我趙雲怎麼會放在眼中呢?」和郝昭一樣,趙雲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似乎完全不把自己剛剛遭受的損失給放在心上。幾十架優質投石車的報廢在他看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就是一堆木頭的集合物嘛。」趙雲如是想著,輕輕的一揮手,便讓那些僥倖在床弩的攻擊下逃得一條性命的士兵迅速的退下,而後分列開了自己身後的陣勢,讓一群穿著打扮和別人分外不同的軍士推著十餘輛四馬箱車上得陣來。他們就在趙雲的身前站立住了,幾個牽馬的士兵來到箱車旁邊操作了一番,卻是把箱車的車廂給拉開了。
之後,一樣彷彿是銅鐵澆注的黑色管子呈現在眾人的面前。三五個士兵猶如一桿桿標槍一般直挺挺的站立在那管子兩側,手中拿的不是什麼閃亮刀槍之類,而是一根長長的木棍和一支正在燃燒的火把。
「真是非常奇怪的舉動?他們究竟打算做什麼?」郝昭不認得那管子究竟是什麼東西,心下自然覺得趙雲的所作所為和那巫蠱之術一般怪異了。
「不好……」郝昭不認識下頭的玩意,他劉晉可將之看得一清二楚。真實的展現在城下的東西很快就跟他腦海中記憶的東西重合在了一起。他是知道這東西的威力的,當下暗叫一聲「不好」,張口就想勸說自家的長官:「趕緊避一避吧!」
然而他終究是來不及了,他這邊的嘴巴才微微的張開,那邊便聽見城下響起一片沉悶的轟鳴。十幾朵濃黑的煙霧在城下冒起,十幾個黑色的圓球飛上半空劃過一道弧線筆直的朝自己所在的城頭衝來。
「完了……這雁門守不住了。」眼見自己慢了一步劉晉也只得顧了自己連忙找一個地方躲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