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洞房花燭夜
江雲霏冷不丁地被一隻粗糙乾枯的手抓住了手腕,然後用力地帶著往前走,她嚇得立即抓住了紀遠清的衣裳,驚恐地喚了句:「遠清……」
「放開!」紀遠清用力掰著孫治的手,怒瞪著他:「再不放開!我便不客氣了。」
孫治大笑著:「喲,大秀才這是要對長輩動手?嘖嘖,你就不怕毀了你的名聲?跟自己的舅舅搶媳婦,那可真是聞所未聞。」
清溪村一眾村民瞧得津津有味,哎喲喂!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沒想到有一日還能瞧村裡有名的讀書人遠小子的熱鬧。
「這先鬧出一個買人家婆娘當媳婦的醜事來,這又來一出跟自家祖母那邊的舅舅搶媳婦的醜事來,今日可真是開眼了!」
「哎!這到底是誰娶新娘子啊!」眾村民起鬨,這些人向來是欺負紀遠清家孤兒寡母,只是打紀遠清長大后,又考上了童生,便就消停了些,如今紀遠清鬧出了醜事,還不趕緊落井下石地踩上兩腳。
「你個殺千刀的!快給我放手了!」李氏起身過來攔孫治,她也暗暗警告著遠清,千萬別動手,若是動手了,豈不是要被人傳不尊長輩的閑話!
牛嬸和張姨她們也一塊動手撕扯孫治,可那孫治用力扣著江雲霏的手腕,死活都不鬆開。
推搡之間,江雲霏的紅蓋頭被扯下來了,一張清麗脫俗的臉蛋呈現在眾人的眼前,一陣嘩然,眾人看得都有些呆了,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難怪一向沉穩的遠小子作出了這樣荒唐的事,原來是被美色勾住魂了呀!
「小娘子,快跟相公回去,相公以後會好好疼你的。」孫治看得眼睛都直了,色心不死地拽著江雲霏,就是不鬆手。
紀遠清忍無可忍,這廝何德何能值得自己當長輩尊敬?竟不要臉皮到這種地步來了!
他握起拳頭來,一拳砸在了孫治的鼻樑上。
「哎喲!」孫治連忙鬆了手,捂著鼻子連退兩步,發出殺豬般的叫聲,他感覺到一股熱流涌了出來,鬆開手一看,「血……」
咚地一聲,孫治暈了過去!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沒任何反應。
眾人皆驚,大聲喊道:「殺人了!殺人了!」
看熱鬧的村民一鬨而散。
李氏等人也驚住了!真死了?
紀遠清也是一臉懵,他只是打了他鼻子一拳,又不是打腦袋,怎麼就倒下了?
倒是江雲霏鎮定自若,猜想這個猥瑣男恐怕是暈血!她上前探了探孫治的鼻息,寬大家的心說:「放心,人沒死,只是暈過去了。」
「那會不會打壞了哪裡?」李氏擔憂地問,萬一打壞了,又得惹上麻煩。
江雲霏微微一笑說:「不會有大礙,最多鼻子腫了。」
「那這人怎麼辦?」牛嬸問。
紀遠清滿臉戾氣望著地上躺著的孫治,說:「也不知打哪兒出來的舅舅,這般無賴似的鬧一番,我還需要給他什麼臉面,綁了直接丟出清溪村去。」
牛嬸和張姨聽罷,立即喊上各自的漢子,一起搭把手,將孫治五花大綁了,然後抬了扔出清溪村去。
「你的手沒事吧?」紀遠清皺眉望著江雲霏呈青紫色的手腕,有些懊惱自己不該為了自己的名聲一時猶豫不決,就應該早早地一拳將孫治打出去了才是。乾坤聽書網www.qktsw.com
「沒事。」江雲霏笑著,抬頭望著關心自己的紀遠清,說:「謝謝你維護我。」
紀遠清眸光深深地望著她說:「我既然娶了你,就該護你周全。」
牛嬸和張姨的漢子回來了,拜堂繼續。
「二拜高堂……送入洞房!」
普通小老百姓家沒那麼多講究,江雲霏被送進新房時,大家都一窩蜂地跟著進來了,接著便是紀遠清掀了紅蓋頭,夫妻兩人一起喝了合巹酒,牛嬸又拿了些紅棗、花生,蓮子往江雲霏和紀遠清這對小夫妻身上扔,說了好些吉祥話后,這才作罷。
酒席開桌,江雲霏也上了桌,跟大家一快吃。
牛嬸這些長輩也知進退,在酒席上就聊著各家長短,不再鬧江雲霏。
酒席吃完后,這婚禮便也算是正式舉行完畢了。
江雲霏換了平常穿的衣裳,隨李氏坐在院中,一邊嘮嗑一邊學女紅,紀遠清便在書房溫書。
李氏手速飛快地綉著手中的帕子,時不時抬頭望一眼江雲霏,笑著誇道:「這才兩日,你就繡得這樣有模有樣了,真是後生可畏!」
江雲霏看著自己手中繡得歪歪扭扭的女紅,不好意思地道:「娘,你就別取笑我了。」
「哪裡是取笑你了,這才兩日,確實好很多了。」李氏笑著道:「我原先收過一個徒弟,她學的速度可比你慢多了,教了她大半個月,才有你這兩日的成效。」
江雲霏聽了這話,稍微有了點兒信心,這女紅極其地磨礪她的性子,這一針一線地綉下來,繡得又不好,她面上看著雖然安靜,可心裡卻急躁萬分。
天色越暗,江雲霏心裡就越緊張,她跟紀遠清成親了,打今天晚上開始,肯定要睡同一張床。
她心裡雖然感激紀遠清,但是如果今晚兩個人就要圓房,當真正的夫妻的話,她心裡還是抗拒的。
不說宿主的身體沒有發育完全,而且那種事,至少在江雲霏看來,是兩個相愛的人才能順其自然做的事,她雖然感激紀遠清,可還不至於到了愛的地步。
睡之前,婆婆李氏還特意給江雲霏燒了一大桶的洗澡水,讓她洗過澡之後,又給江雲霏抹了香粉,抹香粉的時候,還低聲地在江雲霏耳邊說了那些床笫之事。
饒是江雲霏這個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的現代人,也聽得面頰緋紅。
「我知道了,娘。」
李氏偷笑了兩下,給江雲霏收拾好,又拿剪刀剪了兩下案桌上點著的兩根紅燭,這才退出新房。
江雲霏坐在床邊上,心怦怦亂跳得厲害,腦海中劃過無數託詞,想著要怎麼說通紀遠清,暫且不要圓房,可一轉頭,就看見鋪在床上的白色布條,她就腦袋犯鈍,明日婆婆李氏還得檢驗呢。
嘎吱一聲,房間門開了,紀遠清走進屋中來了。
這門是新安上的,婆婆李氏為了避嫌,特意把原來的布帘子拆了,按上了門。
紅燭下的紀遠清,眉眼中也帶著一些緊張,他走至床邊,在江雲霏身旁坐下了,雙手不安地放在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