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水火相見
一口氣躍過地上七零八落的昏迷宮人。
邊跑邊化成真身,閃過迴廊的轉彎處,鳳伶撲騰了翅膀就往外飛。
一定要去西南通知玄祉。
看來天族擺明了要同魔界打這一仗,而且還是做足了準備,打算同魔界拼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要是叫天族贏了這場戰爭,恐怕魔界只剩被屠城的下場。若非如此,方才長玠也不會說那些話。
不過天族能夠反應如此迅速,著實令人意料不到。
白有閑起兵不過一日時間,鳳伶以為,天族就算要藉機打魔界,怎麼也得先籌備個十天半個月。
一日之內就能迅速備戰,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白有閑這個引子也是他們布局的一部分。也許她能夠順利拿到兵符,並且毫無阻攔的發動這場戰爭,都是長玠在背後推波助瀾而至。
一步步處心積慮的引導……
提到引導,鳳伶還想起來一個人。
紫雲神君。
那日在軍帳里,西城王說來勸和的只有二殿下長玉,紫雲神君並未現身。
按理說,白有閑搞這麼大的陣仗,又是帶著紫雲神君手底下的兵馬,怎麼著紫雲神君都得比長玉先得到消息才對。可他卻不現身阻攔,置仙魔兩族剛剛簽訂的和平條約於不顧,任憑白有閑胡鬧。
說不定,紫雲神君也是策劃者之一。
她和玄祉之前都想錯方向了,居然會傻到以為是紫雲神君對白有閑動了真情,才失誤令白有閑拿了兵符。
細思極恐。
鳳伶只想儘快回到玄祉身邊,提醒他眼下的局勢,順便也要趕緊告訴白有閑才行。可不能叫她被天族利用,當刀子使。
只要她快些,說不定一切還有轉機。
然而,飛出迴廊的一霎那,鳳伶卻傻了眼。
外面的雨勢顯然超出了她的想象,一旦沒了迴廊的遮擋,帶著寒冰的雨點打在她身上,立時就凍住了她身上的法力,令她直直墜落在地上。
撲騰了數次翅膀無果,只好翻身化回人形,重新跑迴廊下。
轉過身準備再試一次,長玠已經不再給她機會,檀香繚繞的仙氣卷著她就回到了亭中。她想再燒一次那仙氣,卻是火一出那仙氣就散了。接著,她被一股勁力往雲霧上帶。
不好!
鳳伶心下一驚。
反手就盈了滿袖靈力,朝著雲霧打去,霎時,烈火如驚雷。迴廊被迸濺的火星子點燃,火勢兇猛,隨即竄出了幾丈高的火焰。雲霧中,若隱若現的天青色衣袍翻動,還是被燒了些邊角。
雖說是沒有傷到長玠,但因為這一下的避讓,鳳伶得了空子,她倏地化作真身。這次她沒再躲避,而是趁著長玠分神,猛地躍到他身後,一爪子就撲了下去。
怎麼說他們鳳凰一族也是上古魔物,魔性之烈,就算是應龍也難以壓制,更何況,鳳伶不是一般的鳳凰,還是個完全魔化的鳳凰。沒了仙氣的制衡,魔氣之狠厲,自是不在話下。
這一爪子下去,硬是把長玠也打回了原形。
只見他重重摔在著火的迴廊頂端,上好的黑檀木柱子便應聲折斷,整個迴廊的頂蓋都坍塌在火海中,發出巨大的響聲。
但這響聲,很快便淹沒在水火相遇的噼里啪啦聲里。
火勢的兇猛,和雨勢相當。
下是不死不滅的業火,上是注了仙靈的寒雨。
迴廊一塌,水火相見,竟是雨勢不減一分,火勢亦不滅一寸。
「阿伶,久違了。」
大龍抖了抖身上的木屑,抬頭看向房樑上的鳳伶。
上次這樣打起來是什麼時候,長玠也記不清了。那時他們只是隨性的比劃,長玠沒有用盡全力,鳳伶也沒有真的要和他打。
時過境遷,龍鳳相遇,竟變成這樣的局面。
這局面,又能怪誰。
鳳伶沒有接話,只是靜默地和他對視,眸子里全是戒備,身後的翅膀也緊惕的籠在身前,看上去隨時準備應戰。
「好。」白磷青爪的大龍猛然騰起,倏地消失在雲霧裡。
下一瞬,大龍直接在鳳伶眼前現身,挾冰瀑布就將鳳伶推出了亭子。
鳳伶想接他這招,奈何一出亭子就被密密麻麻的雨水打在了地上。翻身欲要起身,大龍便壓上來,一爪子按在了她的脖子上,充滿威勢的陰沉聲音跟著響起來。
「你打不過我,阿伶。想少吃點苦頭,最好乖乖跟我回去。」
長玠的真身體積比鳳伶大出許多,壓在她身上,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
「回去?你妄想!」
鳳伶勉強吸著氣,突然笑出聲:「我鳳伶寧願一死,絕不苟活。更別提回一個弒我至親,害死我兒的仇人身邊,光是想想,我都直犯噁心。」
長玠微微一僵,雨打在身上,就像是直接穿過皮肉,砸進了心口。
鳳伶見他這樣失神,心裡痛快極了。如果可以,她真想讓他變回人形,一定是比現在更慘淡的樣子。不過眼下不是討公道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解決。這麼想著,鳳伶使出全力,一口啄在龍爪子上。
那一口定是把他灼傷了的,因為長玠很快就鬆了爪子。
鳳伶趁勢往上一踹,和他扭打在了一起。由於長玠為了壓制她,整個身子都在她上面,這倒正好替她擋下了寒雨,給了她可乘之機。招招攻他要害,鳳伶都是下了十足十的狠勁。
長玠似乎沒有多少攻勢,大多以防守為主,只是避掉她的致命攻擊,不至死的便生生接了下來。
鳳伶不知道他為何遲遲不出招。
不過很快也就明白了,這麼打著,她很快有些體力不支,一個大招過去,便有些氣息不穩。
還沒剛喘兩口氣,長玠迅速化回人形,擒住了她的羽翼。
這個轉換令鳳伶有些措手不及,剛要反抗,長玠迅速從袖袋裡掏出一張捕靈網,把她束了起來。
「你……」
「就算噁心又能如何,我若叫你苟活,你連死都死不了。」長玠痛恨地看她,那樣子,真是氣極恨極。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血洗了滿族的人不是鳳伶而是他。
鳳伶覺得這場面甚是好笑:「只要在你身邊,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分別。」
「你想要我怎麼樣?」長玠看不下她的態度,拽過捕靈網,把她往自己跟前帶了帶:「鳳族一事,你該知道是我迫不得已。你後來不也背叛我了,你騙我,利用我,害我同族。你和我,又有什麼分別?」
「是啊,你對我不好,我待你亦是一樣。我們兩個已經扯平了。兩清的話,我想我早就說厭了。」鳳伶神色倦怠,似乎是連和他說話都很累。
「既然扯平了,為什麼不能回到從前?」長玠垂下眼眸,低聲問她。
終於把話說開了,什麼兩清兩清。
他的人,他怎麼可能願意兩清。他要和她,此生都糾纏不清。
他知道此時自己在她眼裡,必定是個可憐的笑話。可他再不敢錯過這樣的勇氣,他怕一旦他現在不說,以後都不會有機會說。
鳳伶沒有再搭理他,心平氣和地合上眼睛,連看都懶得看他。
意料之中的糟糕,切實地發生,還真是難以承受。
沉默了一會,長玠的聲音冷不防地又冒出來:「可是因為那個野種?」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