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抉擇

「我能考慮一下么？」

「行，別太晚了，後天之前回復我，甲級聯賽開賽早，我手機號132＊＊＊＊1234，考慮好了電話聯繫我。」

「好的。」

「還有件事，我的天使怎麼樣？」

「額，說實話么？」

「說實話。」

「那啥，有點菜，你跟PDD多學學吧，就那個IG的上單。」

說完這句話，對面一直沒再回他，周一以為對面有什麼事，打了句「先撤了明天回復你，88」就下線了。

周一不知道，他說完這句話后PDD是什麼表情。

「這個比是不是誰的小號呀！搞人心態的吧，太噁心了，真的噁心人有一手的。」

「孫亞龍？他太菜了沒這麼強。葛炎？應該不會，kid除了點菜以外沒搞過我心態。是不是劉志豪這個比啊！」PDD一個一個的排除嫌疑人

不說PDD那邊怎麼當名偵探的，周一回到家洗漱后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思：「這應該不是夢，我或許是真重生了。」

不是周一反應慢，哪個正常人遇到這種事能第一時間相信自己真重生的。平靜下來的周一也逐漸開始接受自己不是做夢，是重生的事實。

「重生我能利用什麼東西呢？彩票？我也沒買過啊。股票？我也不炒股啊。賭球？這倒是可以，2014世界盃要開始了……可是我存款一共兩百多，而且我連比分都記不清幾場，就記得一個德國巴西7比1，光買一場也發不了多少財啊。」周一鬱悶的翻來覆去，重生者去賭球就夠low了，結果他連賭球都沒門路，簡直是low中low。

對了，還有高考！周一臉色一白，趕緊爬起來打開燈，找來一張卷子坐在桌子上開始看題。

「完蛋了完蛋了，真的上大學全忘精光，這我要現在去考試，能考個三四百分就不錯了。」周一往椅子上一靠，雙眼無神。

「我個二貨，還選擇，選擇個屁啊，還想著繼續高考上大學，寧配么？」

「我要是這個星期突擊複習，或許還能找回來點……那肯定也不如重生前考得好啊！」

周一使勁揉了揉頭髮，心想：「而且重生不就是為了走不一樣的路么，重生后混的還沒重生前好，那我也太給重生者丟臉了。」

周一把燈關上，回到床上躺著。

「電子競技不是我的遺憾么，現在真的有機會彌補遺憾，我為什麼又躊躇不前了。」周一問著自己。

「反正也沒退路了，背水一戰吧！明天先和老爸說好，然後找那個人聯繫king戰隊……他應該不是騙子吧。」

周一胡思亂想著進入了夢鄉，在夢裡，他拳打gogoing，腳踩Marin，收Theshy為徒，和Faker談笑風生……

第二天睡到快中午，父親周建國才叫周一起床，周一起床洗漱完，看到桌子上已經盛好了飯菜。

「從網上看菜譜學的，西紅柿燉牛腩，快嘗嘗怎麼樣。」周建國邊說邊解圍裙。

周一本來想跟周建國說打職業的事，但是聽到周建國的話，周一只能先坐在桌子旁，端起碗嘗了嘗菜，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甜。

「怎麼樣，冰糖放的有點多，可能太甜了，如果不好吃，咱爺倆就下館子去。」周建國有點緊張的看著周一，畢竟兒子的評價決定這次新菜譜的成敗。

周一醞釀了半天的勇氣，看到父親的表情后突然消失了不少。

這種事該怎麼和父親講？一個單親父親把自己拉扯大，從小到大甚至都沒打過自己，再生氣也只是罵自己兩句。就因為自己喜歡玩電腦遊戲，父親硬是憋了幾個月沒抽煙，給自己買了高配電腦。上了高三，別的家長連手機都不想讓孩子碰，可是父親從來沒管過自己打遊戲，只是在開學前囑咐了自己兩句。

父親這麼信任自己，該怎麼和他開這個口？難道說：「爸，我不高考了，我想去當職業玩家。」

父親該怎麼想？就因為自己不管兒子玩遊戲，結果慣的兒子高考都放棄了，要天天去打遊戲？

在父親這一輩眼裡，恐怕當職業玩家還不如輟學去打工的，因為打工起碼是個工作，玩遊戲怎麼能算工作呢？電子競技？那是什麼？

「至於那麼難吃嗎？臭小子！以後都沒得吃了！」看著周一不說話，周建國表情有點窘迫，他還以為兒子是嫌棄菜難吃，又故意做出這幅表情來惡搞他。

周一低著頭，不敢看周建國的臉，嘴裡嚅喏的說：「爸，我……我有點事和你說。」周一本來不是扭捏的性格，在這世上能讓他這個樣子的或許只有周建國了。

周建國低頭喝了口湯，抬頭說：「說唄，咋了你？談戀愛了？我就說嘛，你和柒柒的事瞞不住的……」

「咳咳咳，不是這個事……不對，是壓根就沒有這個事。」周一嚇的咳嗽了好幾聲，老爸的腦洞也太大了。

不過周建國一打岔，周一倒是放鬆不少，他深呼吸了一下，緩緩說道：「爸，我想從事電子競技，我要當職業選手。」

「行啊，那咱大學就報這個什麼墊子競技，聽著有點危險啊，是體育專業嗎？」周建國一邊答應著一邊低頭繼續喝湯。

「不是……我是說，我是說我不想參加高考了，有俱樂部邀請我去試訓。」

聽到「不想參加高考」，周建國喝著湯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把嘴裡那口咽下去，他又抬起頭錯愕的看著周一。

看著沉默的周建國，周一狠了狠心，繼續往下說：「其實你兒子很有天賦的，之前我接到很多俱樂部的邀請都拒絕了，昨天我又接到邀請了，我覺得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不想再放棄了。」

「不能高考完再去么？你考慮清楚了么？」周建國摸出煙盒來想抽出一根，想起周一不喜歡煙味，又把煙裝回兜里。

「時間很緊，來不及的。爸，以前我拒絕，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現在我想明白了，我想打職業！我向你保證，如果一年打不出成績，我就回學校復讀，好好讀書。」看周建國還不說話，周一繼續絞盡腦汁的想說服父親。

「其實電子競技未來很有發展前途，它是一種腦力運動，不是墊子，是電話的電。是通過電腦進行的那種團隊競技比賽，不是簡單的打遊戲……」

「你讓老爸考慮一下，好么？」周建國打斷了周一的科普。

「嗯。」周一把話咽了回去。

周建國低頭把湯喝完，站起身來說了句：「先吃飯。」說完回頭向客廳走去。

周一端起碗，一口一口吃著父親做的新菜，本來味道不錯的飯菜，周一吃在嘴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吃完飯，看到周建國還在客廳沒出來，周一想叫他出來吃點飯，菜都要涼了。

周一推開客廳的門，看到周建國背對著他坐在電腦桌前，旁邊是散落著幾根未滅煙頭的煙灰缸。

走到周建國背後，周一看到電腦屏幕里，都是些「電子競技是什麼」「電競選手待遇怎麼樣」「電競選手累不累」的搜索記錄和網頁。

看著父親笨拙的用一指禪一點一點的在敲字，周一終於忍不住了，眼睛有點泛紅，張了張嘴，叫了聲：「爸。」

周建國回頭看見他，趕緊把手上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還用手揮了揮，散了散煙味。

「兒子，我看網上說這個職業選手，職業壽命很短的，二十五、六就打不動了，還很累的，每天要訓練十幾個小時，你吃得消么？」

「我可以的！爸，這是我的夢想！不論怎樣，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周一睜著泛紅的眼睛，努力的跟父親保證著。

「一定會堅持下去？所以，就算一年打不出成績你其實也不會放棄的，對吧？」周建國笑著看著周一，依稀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不是，我是說……」周一慌張的想解釋。

「行了，臭小子，我還不知道你！」周建國擺擺手，指著沙發說：「坐，我和你談談。」

周一依言在沙發上坐下，忐忑的等著父親的意見。

「周一，你是個成年人了，按說你自己可以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了。但是，我是你父親，我要確定你是否真的決定好了。」周建國盯著周一，神色無比認真。

周一握緊拳頭，堅定的說道：「是的，我決定好了。」

「好！」周建國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你準備好了，那你就大膽去做吧！又不是違法犯罪，我是你爸，怎麼能扯你後腿呢？」

「但是我有話要交代給你。」

周一看向父親的眼睛，父親總是喜歡笑眯眯的看著他，他從未注意過，父親的眼睛原來是那麼清澈。

「周一，你既然選了跟大多數人不一樣的路，你就要比別人遭受更多的白眼、苦難、冷言冷語。所以，你要比大多數人更強大，無畏，勇往直前！」

「我永遠是你身後的牆，可你身前的風雨，以後沒人能給你擋！你要做的比別人更好才行……不對，你要做到最好才可以！」

周建國把手放到周一的肩膀上，繼續說道：「我不懂什麼是電子競技，可如果那是你的夢想，那我就支持電子競技！既然是競技，你一定要攀到最高峰，那才不會被人看不起！」

「周建國無所謂，周一，不準被人看不起！」

從小到大沒哭過兩回的周一，眼淚終於決堤，他一把抱住父親，泣不成聲。

「爸！我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既然我叫周一，那我就註定要做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