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莊周夢蝶
輕雲不做聲，卻是不知道推按了哪裡的機關，死胡同的那面牆竟然緩緩挪開了。
她迅速閃進身，「跟上！快！」
閑略一遲疑，隨即一狠心，便跟了上去。身後的牆又自動合上了。
「這裡是我大恆國的軍機庫，白公子近日都在此處。」
「公子被抓了？」閑下意識地問。
昏暗裡輕雲白了他一眼。
「你自己去問他吧！我走了，今日之事，就當我回了靈希姑娘的那個大禮了。彼此扯平，兩不相欠。」
她完不知道又開了哪裡的機關，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閑心裡一慌，卻又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前面卻傳來了話聲。
「今日交易，你我雙方各取所需，我只想賺錢，而你們……不但能清理國賊，更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相信不用我多，你們也該明白自己佔了多大的好處。」
這聲音閑一下就聽了出來，正是雲昊。
卻又聽另外一個男聲答道：「在下明白，希望這次過後，我們能保持長久良好的關係，將來還能合作。」
「呵呵，自然。」雲昊笑道。
「白公子不愧是下第一商人！話做事在下信得過！那麼今日就先告辭了！」
密室里又安靜了下來。
卻又聽雲昊道：「怎麼郡主剛走又折回來了？不是都明白了嗎？」
他話音剛落，閑才看清他的身影。
「大師兄！不好了！」閑急急走上去。
「怎麼是你？出什麼事了？」一瞬間雲昊心裡就慌了，不出意外，閑是絕對不可能到這裡來的！
那這個意外是什麼？他不敢去想。
「靈希……是靈希出事了！你快快與我回去救救她吧！」閑言語已帶了哭腔。
雲昊不再多問，只是一提衣擺，「走！邊走邊！」
兩人這才又沿著密道退出了密室。
「已經請太醫施了針，心脈是守住了，每人里全靠人蔘吊著，師傅也只能用真氣穩住她，讓她不至於太虛弱。」
雲昊一揚馬鞭，不問不答！
他想起那一次，靈希昏迷數日怎麼都無法醒來，便是自己將她喚醒的。
或許這次依然有用！
他不敢去想最壞的情況。若是沒有靈希，那他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甚至已經無心去問靈希為何又會如此。
一切彷彿都變得不重要了，心頭好似懸了一把利刃，隨時都能讓他體驗剜心之痛。
無窮無盡地焦迫感好像迎面的急風，壓得他喘不過氣。
腦海里是那一夜星空下纏綿的擁抱和劃過唇畔的吻，耳畔好像還是她那句要保護好自己。
他咬咬牙，只是又揚起一鞭！
終於，這一兩人風塵僕僕一身狼藉地推開了院大門。
他們已經星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跑了七八日。
「靈希呢？」他未戴面具，聲音沙啞，滿臉胡茬。
不等眾人回答，他已經趔趔趄趄地衝進了靈希房門。
眾人跟了進去，顧潮笙看了一眼雲昊，鬆了口氣，道：「你回來就好，她此時沒有生命危險，可是繼續這麼下去，恐怕也不長久……」
雲昊點零頭，他看著靈希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若不是顧潮笙的話，他甚至都嚇得想上去探探她的鼻息。
他拉起靈希的手，又帶著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臉。
「都是鬍子了。」他輕聲道，「我趕回來了，你醒醒。」
雅從後面遞了塊熱毛巾給他，「師兄，擦把手喝點粥吧，你也奔波了好幾日了，你也要顧著自己身體，若你再倒下，我真不知道還能求誰了……」
雲昊放下靈希的手，接過毛巾點零頭。
「那邊的事情忙完了么？」顧潮笙問道。
雲昊看了眾人一眼，點零頭。
「那就好。」顧潮笙看了一眼靈希，又道，「我們先出去了，你陪陪她吧！」
房門又被輕輕合上，雲昊才又坐到靈希床頭，
他靜靜地看著她，呼吸很淺，很慢，好似真的睡著了一般。
多日來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一點。
「靈希？」他輕輕喚她，「是我，我回來了。」他又撫上她的臉，不久前她還對他清清淺淺地笑。
他心裡刺痛，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醒醒好不好？不要睡了，不要嚇我。」
「你上一次也是這樣……一睡就不肯醒，可是那次……我來和你話，你還知道回應我……」
「到底夢裡有什麼好的？讓你這樣流連忘返？難道比我還好嗎？」
他啄了一下她的手心，痴痴得看著她。
靈希只覺得自己昏昏沉沉間，身體愈來愈輕，那些牽絆她兩世的煩惱從前將她網得緊緊的，此時卻好似蛛網一般，只稍稍一掙，便碎裂瓦解了。
管他什麼真實虛假，管他什麼前世今生，統統都不去理會了。
反正拼盡全力換來得或許也只是大夢一場空，毫無意義。
這是顧潮笙與靈希的區別，兩人都摸到了玄之又玄的關於這個世界真假的本質內核。
顧潮笙看到了，想到了，可又回到簾下投入到了此間生活里，他追尋真相，可是也接受正在經歷的一牽
而靈希呢？
她太悲觀了，她看不到過程的美好，只是覺得所有一切最後都會消亡，或許會以別的什麼形式繼續存在，可是那關此刻的她什麼事呢？
她要這些經歷做什麼？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實的存在，或許自己也只是某個什麼生物瞬間的一個念頭罷了。
她輾轉活了兩世，從未任性過，可是這次她卻鐵了心，只想縱著自己，放任沉溺。
雲昊衣不解帶一直守在她身邊，一連幾日，見靈希卻是始終沒有醒來的跡象。
院里所有人都不再輕易開口話，每個人都很忐忑。
雲昊臉色凝重，依舊坐在床邊，靈希已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他心痛難忍，到底還是流下了淚。
「你記不記得……那日在登雲鎮，你與我在雪中並肩行走，你師兄，你看我們走到了白頭，那時候我有多欣喜。」
「你記不記得……那年雪夜，我踏著雪走到你窗前時，看到你明亮的眼和嬌艷的臉……是怎樣的心動……」
他聲音哽咽，俯身親吻她的面頰，「你真的沒有留戀了嗎？那晚上你明明還要我保護好自己的，我聽話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