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天淵
雲謨領著天兵天將回去復命,陵鈞則帶著眾人在水隆島善後。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整座島面目全非,所有建築不復存在,四周焦黑一片,慘不忍睹。
眾人相對無言,沉羽則皺著眉看向大海,陵鈞走過去和他說了幾句,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女提議去青麟殿暫住,大家一致同意,沉羽思量片刻,也點頭答應。
青女吹響海螺,青主很快派船過來,不多時,眾人已到達青麟殿。
一番寒暄自不必說,在青主的吩咐下,一切都安排妥當。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青主不解地問。他重傷初愈,派青女去水隆島,誰知竟一去不復返,又聽聞水隆島方向妖風陣陣,黑氣籠罩,更是吃驚不已,沒等他弄清楚狀況,他們一行人竟然主動來到青鱗殿,這一連串的事情真是令人費解。
眾人嘆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最後還是陵鈞和沉羽撿重要的同青主說了一遍。
原來當日,沉羽和青女已經發覺了桃夭的異常,他們原打算用引蛇出洞的計策來逼迫幕後主使現身,然後一網打盡,誰料桃夭竟然成了傀儡,且變得非常厲害,這種情況是他們始料不及的,所以自然而然落敗,桃夭並沒有殺死他們,而是將他們關了起來,直到陵鈞現身,他們才明白過來,一切都是陰謀。
青主聽得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神仙居然和妖魔為伍反叛天庭,真是聞所未聞,不過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熒惑被押解回天庭,也算是皆大歡喜。
劫後餘生,宴飲歡樂自不必說。正當眾人微醺之際,忽然有手下來報,外面來了好些天兵天將。
眾人大驚,紛紛揣測天庭的意圖,擔心又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青主更是慌忙出去迎接。
天兵天將的威嚴不是尋常能比的,縱然不是第一次見到,眾人還是不敢造次,好在他們並沒有為難這些凡人,只是叫陵鈞和持盈跟他們去天庭。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其意,最後還是陵鈞安慰他們。
「你說咱們是要到凌霄寶殿見天帝嗎?」持盈低聲道,心裡有些不安。
「沒事的。」陵鈞握住她的手,語調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持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聽之任之。
與持盈想象的不同,他們並沒有去凌霄殿,而是到了天淵,戰神雲謨正在等他們。
「師兄,別來無恙。」年輕的戰神冷著臉,一本正經道。
「這是何意?」
「和我一起去見師父。」
「你是說……」陵鈞忽然激動起來。持盈詫異,她從來沒見過陵鈞這個樣子,看來戰神師父的影響力果然非比尋常。
最後,陵鈞與雲謨前往靜墟,持盈則留在天淵等候。
陵鈞幾乎不記得上次見師父的情形了,三千年,恍如隔世,一旁的雲謨亦是感慨萬千。彼時年少,他們師兄弟沒少給師父惹麻煩,可師父從來沒有因此責罰過他們,只是不厭其煩地教他們正道,只有一次,他們不知死活地招惹了魔尊,師父令他們面壁思過一甲子,也就是那一次,天庭戰神與魔界尊者產生了微妙的聯繫,影響深遠。
「這麼些年,也不知那魔尊如何了。」雲謨忽然道。
「你居然還記得?」陵鈞訝然,他以為這麼些年過去了,雲謨早就成了不苟言笑,對妖魔毫不留情的戰神,沒想到他提起魔尊竟然是如此平常的語氣,真令人意想不到。
「我為什麼不能記得,我是戰神,也是師父的弟子,不是只會戰鬥的傀儡。」雲謨沒好氣地說道。
陵鈞一向辯不過他,索性也不反駁,只是微微頜首。雲謨最氣他這一點,對什麼都雲淡風輕,一副纖塵不染的模樣,真是討厭。師兄弟用各自的辦法整治對方,彷彿又回到了少年時。
靜墟里是一派兄弟情深,天淵邊卻是風雲突變,饒是神仙神通廣大,也料不到魔尊會突然降臨到這裡。
對於魔尊,持盈非但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所以當她看見一個穿紅衣服的絕世美女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美,真的是太美了!持盈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美人,像天邊的雲朵,又像烈火中的紅蓮,石破天驚的絕色,可望不可親。
「你是誰?」持盈不禁問道,對於這樣的美人,不同她說話是會抱憾終身的。
「我是魔尊。」那美人道,言簡意賅,落落大方。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持盈不解,這裡是天界的地盤,就算她是魔界的尊者,孤身前來也是不明智的。
「我來找戰神。」魔尊道。
「戰神雲謨?」
「雲謨是誰,沒聽說過。」
哦,看來她要找的是陵鈞的師父了,持盈恍然大悟。
「你要找的戰神不在這裡。」在靜墟,持盈心裡補充道。
「是嗎?不過既然我來了,他就一定會來這裡見我。」
對於這樣的自信,持盈實在無話可說。
駐守在天淵的天兵天將很快發覺了不同尋常的氣息,當他們趕來的時候,魔尊正悠閑地和持盈說話。
「你這個小姑娘很有趣,如果今天一切順利,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持盈不解地看著她,「你到底要做什麼?」
「很快你就會知道。」
「爾是何人,竟敢擅闖天淵!」一個天將怒喝道。
魔尊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天將還欲再問,卻聽到遠處似有歌聲傳來,「不是神來不是仙,洞中修鍊千萬年。如今大功已告成,任吾翻覆天地間。」
眾兵將聞言,不解其意。這時,恰逢陵鈞與雲謨回來,看到魔尊在此,也都變了臉色。
「叫你們的戰神出來,本尊與他還有一段未了的恩怨。」魔尊曼聲道,這正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戰神在此,爾休要放肆!」天將怒叱道。
「戰神在哪裡,本尊怎麼沒看到?啊,你說的是那個娃娃嗎?」魔尊將手指向雲謨,哈哈大笑道:「哎呀,天庭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一個小娃娃居然也能封戰神,看來本尊一統三界的日子不遠了!」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休得放肆!」那天將大怒,揮劍直取魔尊面門,可惜尚未近身,就被一團黑氣裹住,剎那間灰飛煙滅。
「不自量力!」魔尊輕蔑道,眼裡滿是不屑。
見此情景,眾兵將無不驚駭,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妖魔,與她相比,先前叛亂的熒惑星君不過是小打小鬧,誅仙台上走一遭,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不知魔尊大駕光臨,所為何事?」陵鈞開口道。他不是那個無知且魯莽的天將,他很清楚,在場所有的神仙加在一起,也打不過眼前這位,任何抵抗在她面前都是無謂的犧牲。
「你是...陵鈞?你師父呢?叫他過來見我。」
「師父他在靜墟思過,不能前來。」
「哼!」魔尊冷笑一聲,「說什麼思過,真是好笑,你們神仙做什麼都喜歡搞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何必呢,你師父也是迂腐的很,讓他去就去,戰場上的威風都哪裡去了?」
陵鈞對這話充耳不聞,只是道:「魔尊法力無邊,何苦為難我們這些後輩。」
「你這小子,我幾時為難你了,再說本尊根本不在乎那些虛名,你就是說我以大欺小,我也認了,總之,快叫你師父來見我,否則,我讓這裡片甲不留!」她的語調並不陰沉,甚至帶一點點笑意,但陵鈞卻不敢輕慢,因為他知道魔尊的力量足以摧毀這裡的一切。
雲謨全程冷著臉,他對這個魔尊既厭惡又無可奈何,要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師父也不會被放逐到靜墟,眼下她又來為難,分明是不把天界放在眼裡。
「我師父不會來這裡的,你若真想尋他,去靜墟即可。」雲謨道。
「靜墟?原來他真的在那裡,真是個傻子。」魔尊嘆息。
「師父他本來不必去的,多虧了閣下。」這話說的很不客氣,然而魔尊罕見的不予理會,只見她衣袖一揮,天淵上的結界瞬間坍塌了大半,無數天兵天將墜入黑暗,永不超生,一時間,呼喊聲,怒罵聲不絕於耳,陵鈞和雲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發難所震驚,持盈腳下不穩,要不是有陵鈞相助,只怕也要墜下天淵,饒是有驚無險,也嚇得魂不附體。
「唉,你何苦為難他們。」一個悲天憫人的聲音響起。
「師父!」陵鈞和雲謨異口同聲道。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是鐵石心腸,什麼也打動不了呢。」
「我若不來,這裡的天兵天將,兩個徒兒,和瑤池仙子,只怕你一個也不肯放過。」
「不錯,你是最了解我的。」魔尊點點頭,「既然出來了,其他話也不必多說,跟我走吧。」
「你還是這樣不計後果。」
「我是不計後果,就算跟你再打一次,我何懼之有?」她態度強硬,目光堅定,持盈注視著天淵邊上的絕世美人,如此風華,平生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