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硬闖
「好了，現在大山也康復了，你也沒有了後顧之憂，是時候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洛蘭心畢竟是修行多年的妖族二長老，不是洛北北這等經驗薄弱的嫩雛，看著洛北北拉著大山坐下來給他重新梳頭，便正色地看向魔君陌桑。
「你想說什麼亮話？」魔君見她的眼神異常平靜，彷彿任憑激流如何衝擊都屹立不動的岩石，莫名地就先有了幾分煩亂。
洛蘭心卻不再看他，反而對大山道：「大山，如果我和你妹妹要離開魔界回到人界去，你和不和我們一起走？」
大山想也不想地立刻重重點頭：「我要跟著妹妹和阿媽，你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陌桑的嘴角頓時抽搐了幾下，冷著一張即便冰冰冷也出奇好看的臉：「你是老子的崽子！」
大山明顯膽怯地快速掃了一眼他那比女人還要好看百倍的老子，不敢和他正面對視，可目光移開后卻仍鼓起了勇氣說了一句：「我雖然是你兒子，可我知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你還嫌我丑，嫌我笨，嫌我傻，既然你反正一點都不滿意我，為什麼就不能當你從來就沒有我這個兒子？」
聽到他這段明顯十分妄自菲薄的話，洛北北頓時心疼了，馬上抱住了他的手臂，嚴肅地插嘴：「大山哥哥，永遠都不要說這樣的話，沒有人是完美的，你是沒有別人那樣狡猾奸詐，可你純凈、真誠、憨厚、忠誠、心胸寬大，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在北北的心中，誰也取代不了的親人。」
被她這麼毫不保留、真心實意地一誇，大山的眼眶立時泛紅了，只是，從他那仍有些黯然的眼神里還是能清楚地看出他對魔君陌桑這個親爹其實還是很有幾分孺慕之情的，只是太過自卑，不敢奢求陌桑一絲真正的親情罷了。
「你雖然笨了點，倒是有自知之明，可你就是再沒出息也是老子的兒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老子要真不把你當兒子，早把你扔出去了。」陌桑沒好聲氣地道，雖然沒有從小養育他，但好歹也相處了快兩年了，陌桑又豈會不了解自己這個生性簡單的魔崽子的脾性呢。
「那你現在也可以把我扔出去。」大山小聲地嘀咕。
「現在把你扔出去你活得了嗎？」陌桑冷哼著直接推了一記大山的額頭，推得大山偌大的一個身體都不禁往後仰了仰，「別說你現在是老子的兒子天下皆知，去了人族你就會被人類修士群起圍攻，就是離開了這座魔山，以你現在的三腳貓修為，你都走不出千里，更別說還能保護這兩個女人了！還有你！」
不等大山再頂嘴，陌桑已經轉向洛蘭心，又哼了一聲：「你好歹也活了幾百年了，不會現在還看不清形勢吧？我知道你想回人族救你們那幫沒出息的族人，免得它們遭受池魚之殃，被人族和卓明遠給抽筋扒皮當成修鍊資源，可你現在就算回去，妖族還會把你當自己人嗎？別忘了，你現在在人族妖族的眼裡，早已是個勾結魔族的妖了！如今天地雖大，可唯一能庇護你們的，也就只有我這個地方了！」
看著不覺間咬起嘴唇的女兒，洛蘭心神光微暗，旋即又高抬起弧線優美的下頜，平靜地道：「我知道你說的都是事實，以眼下的形勢，我們母女確實只有在你這裡才能得到安全的庇護，可人活著不能自顧著自己。當年我陷於情愛之中，義無返顧地背叛了妖族，本應永生永世都無顏再回到族中，可是我的族人卻非但不計前嫌地收容了病入骨髓的我，還想法設法地助我復原，更庇護了我們母女多年，如今它們危在旦夕，我又怎能只顧著自己安逸？」
「什麼你的族人，真心愿意幫助你的也就只有那隻虎妖了吧？」陌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自以為是，「齊烈那個寵妻狂也不過是看在老婆的份上才沒有把你趕出去而已。」
「就算只有月雪一人願意幫助我，我現在也要為她而回去。」洛蘭心淡淡地道，「萬仞山脈里，妖谷庇護了我們母女多年，我們來不及相救已經很痛心了，現在我們既然還有綿薄之力，總不能讓悲劇再度重演。」
「不要這樣大義凜然，你自己要感恩圖報結草銜環什麼的，那你自己回去就行了，難道還要把你唯一的女兒也拉去送死嗎？」陌桑斜著眼睛嗤了一聲。
「這不是什麼大義，只是我們做人的道理罷了。」洛蘭心並不為之動容。
「阿媽說的沒錯，我早就決定了，不管是生還是死，我和阿媽都是一條心。」洛北北立刻也跟著道，「對於我們母女來說，生或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始終在一起，問心無愧就行了。」而且她是絕對不會讓母親死的，絕對不會！
洛蘭心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彎起了動人的笑容，柔聲道：「是，我們母女早已同心，北北是個純善的孩子，她既然不願背負愧疚而活，我自然不能以愛為名硬要她一生都不快樂。」
「嗯！」洛北北重重地點頭，沒有一絲的猶豫。
阿媽說的沒錯，她們從來就不是追求什麼大義之人，她所求的，從來鬥不過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而已，既然平安是個奢望，那一起踏赴黃泉又有何妨，說不定下輩子還能繼續母女情緣呢！
「倘若本君硬要留你們呢？」陌桑的臉徹底地冷了下來，魔皇的威壓剎那間充斥了房間，房內所有的綠植都一下被壓折了腰，一些精美的琉璃瓶子更是直接迸裂了開來，空氣都似乎被凝固得無法呼吸。
「唯有硬抗！」在這樣的情況下，洛蘭心卻毅然還是開了口，儘管一字一句十分緩慢，還是開了口，洛北北也緊貼著母親，神色和母親一模一樣，大山也向她們倆走近了一步，表達出自己的態度。
「你……你們……好！」陌桑忽然猛地一甩袍袖，腳步重重地往外走，只留下一句猶如寒鐵擲地的話，「你們要走，那就先過了本君這一關再說！」
「天亮了。」洛蘭心看著陌桑離去，忽然微微地仰頭看向那被寶石折射的光芒。
日光和月光的光線自然是不同的，她在此地久居數百個日夜，自然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阿媽，我們是現在就走嗎？」洛北北挽著母親的手低問。
「嗯，反正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洛蘭心輕嗯了一聲，愧疚地看向大山，「大山，連累你了。」
大山立刻直搖頭：「沒有連累，我願意，我高興。」
「好孩子。」洛蘭心柔和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阿媽，我有魔族法寶翻天印。」見母親說走就走，洛北北突然傳音給母親。
「什麼？」洛蘭心一下子變了臉色，但馬上就嚴肅地囑咐，「你就當沒有說過這句話，也絕對不能拿出來，你不拿出來我們可能還走得了，拿出來我們反而絕對沖不出去。」
為什麼？洛北北張了張嘴，但看到母親變得凌厲的目光，只能微微地點頭。
「等會你和大山就跟在我身後輔助我就行。」洛蘭心緩了臉色，直接公開地對洛北北和大山說。
三人再不遲疑，直接穿過彎彎繞繞的各個洞穴，一直往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