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一章 嬴政病危
「前面可是大秦的軍隊？」從荒漠里走過來一隊人馬，在距離蒙恬前面還有一箭之地的距離便停下了腳步，然後大聲詢問道。
蒙恬看著那支停下腳步的隊伍，對身邊的都尉點點頭。都尉驅馬上前，開口大聲向對方問道：「我們是大秦蒙家軍，來者何人？」
「蒙家軍？可是大將軍蒙恬麾下的蒙家軍？」來者問道，看來對方是知道大秦蒙家軍這個名號的。
「不錯，在本將身後便是大將軍蒙恬。」
在聽到對方承認自己是蒙家軍之後，這些人忽然都下了馬，然後步行上前，在走到蒙恬面前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黃沖拜見蒙大將軍。」
「黃沖？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啊。」蒙恬聽到對方自稱是黃沖，不免有些耳熟。
黃沖抬起頭來，他看到了蒙恬，開口說道：「大將軍，當年在沙漠中小人有幸認識大將軍，被大將軍一招制服，從那以後小人對大將軍就是奉若神明，今日能夠再遇見大將軍，實乃小人三生有幸。」
蒙恬想起來了，當年他和木里拖前往樓蘭國求取天堂草，在歸途中遇見了黃沖，當時黃沖向他出手結果被他一招就給制服了。
「原來是你，我想起來了。不過今日你來我大秦邊境可是有事？」蒙恬問道。
黃沖站起身來，他向後一招手，後面的一大幫人開始慢慢往前走。都尉看到之後急忙命手下做好防禦準備。
「無妨，對方如果想要對我們出手，黃沖就沒必要過來拜見我了。」蒙恬擺擺手，讓手下將士們收起長槍。
等到後面的人到了黃沖身後，蒙恬這才看到這裡面很多人都是之前他在追繳的戰敗的胡人逃兵。
「大將軍，這些是經過我的地盤的胡人，小人知道他們是來攻打秦國的。見他們似是戰敗逃亡，於是便出手將他們制住，今日特將他們綁來獻與大將軍。」黃沖指著那些胡人逃兵說道。
黃沖身後的胡人逃兵被一條繩索束縛住雙手，整齊地站成兩列，看上去大約有將近五千人。而黃沖和他的手下加起來尚不足兩千人，這兩千人是如何能夠將這五千人變成囚犯呢？
蒙恬看向黃沖，他開口說道：「黃沖你的心意本將軍心領了，只是對於你們西域的規矩，本將軍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些胡人已經成了你的奴隸，你為何不將他們收為己用，反而要將他們交給我呢？」
黃沖抱拳說道：「大將軍是在懷疑黃沖吧？小人知道，對於一個馬賊來說，做一件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情的確是很奇怪，但是小人對大將軍絕對沒有惡意，希望大將軍能夠明白。」
「說說看。」
黃沖見蒙恬鬆口，自己一個人走到了秦軍陣前，甚至到了距離蒙家軍將士不足一槍的距離。「小人本來是秦人，因為當年胡人和匈奴屢次南下，當時秦國國力尚弱，還要應對東方的攻擊，所以小人的父母就帶著小人逃到了西域這邊生活。後來小人的父母去世，小人無奈之下才加入了馬賊的行當中。但是小人的父母生前有一個遺願，就是希望可以落葉歸根，讓小人帶著他們的骨灰回到家鄉。小人之前便想歸降，但是那時小人的山寨里有許多人不願意和小人一起來，所以才拖到了這個時候。」
「這次大將軍在北郡城外打敗了胡人，讓小人手下的兄弟對大秦的軍威很是敬畏。小人雖是馬賊，但是劫獲的東西有一半都要上交我們所在的沙漠的領主，這麼多年來小人和兄弟們的日子過得也只是湊活。這次在我們的地盤裡襲擊了這隊逃兵，小人希望用他們作為見面禮，請求蒙大將軍收納小人，讓小人能夠回到家鄉。」黃沖說完，再度跪在地上，以頭叩地。
黃沖的話蒙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黃沖的樣子和說話的語氣蒙恬覺得這不像是在演戲。而且看黃沖的手下，他們也都沒有做出戰鬥的準備，如果蒙恬願意，他身後的騎兵只需要一個衝鋒便可以將這幾千人斬落馬下。
「你且先起來。」蒙恬等待黃沖站起來，然後繼續說道：「你的話我暫且相信，砍在你那麼有誠意的份兒上，我可以答應讓你和你的手下進入大秦的疆土。我先給你聲明，在大秦的疆土之上，就要遵守大秦的律法，如果你們之中有人在敢有人行馬賊之事，到時可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謝蒙大將軍。」黃沖見蒙恬接納了自己，朝著蒙恬躬身拜謝。
皇帝陛下久卧病榻，卻是突然發下旨意要前往東海一行，這讓所有的大臣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好在這次出行不像以前幾次，跟隨前去的官員沒有幾個，除了丞相大人，蒙毅大人之外，其餘人等幾乎都留在了咸陽城內。
「見過丞相。」在王宮門口，蒙毅見到了等候在此的李斯。
雖然蒙毅和自己有過師徒情分，這些年來在朝堂之上兩個人卻是分屬不同陣營，除了在一些事關國體的大事上兩個人的意見能夠達成一致，其他大多數時間都是有過爭吵的。
所以李斯見到蒙毅主動向自己見禮，有些詫異，也緊忙還禮。
「丞相大人今日來的可真夠早的，陛下的車駕尚未出宮，大人就在這裡等候了。」蒙毅說道。
李斯微微一笑，他說道：「本相可比不上蒙毅大人，本相年紀大了，行動就有些慢了，今日又是陛下出行的大日子，本相豈敢怠慢，於是便早早過來了。」
「哈哈，丞相大人正值壯年，陛下還要依靠大人治理大秦呢。」蒙毅同樣笑著說道。
「是啊，陛下的身子都被國事拖垮，看來還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沒有為陛下分擔一些啊。」
李斯的話剛說完，嬴政的車駕就從王宮內緩緩駛出，李斯和蒙毅趕緊跪下見禮。嬴政坐在車駕當中，只是讓趙高請兩位大人起來，然後車駕便趕緊上路。
也許是聽說了仙藥有了消息，這幾日嬴政的精神一直不錯，原本李斯還想著要照顧到嬴政的病情，車馬行進的不要太快。結果在趕了一天路之後，嬴政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是責怪李斯拖慢了行程，於是第二天李斯便命令車馬加快了速度。
出了咸陽城約有半旬的時間，嬴政的車隊到達了魯地，再往東走兩天，差不多就可以到達東海了。
「趙高，距離東海還有多長時間？」嬴政躺在車內，向守在車外的趙高問道。
聽到陛下詢問，趙高回答道：「回陛下，前面便是沙丘之地，過了沙丘再趕一天路，我們就到了東海了。而且臣已經收到了消息，徐福的船隊已經到達了東海，後日陛下便可以見到長生不老葯了。」
「是嗎？咳咳......去，告訴李斯，再......快一些，朕......朕擔心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了。」嬴政的話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趙高說道：「諾，臣這就去告知丞相大人。」
李斯坐在自己的車駕當中閉目養神，忽然車駕停了下來，接著趙高便進入了車駕之內。
「趙大人不在陛下身邊服侍，來我車中有何貴幹？」李斯睜開眼睛問道。
趙高掀開轎簾向外面看了看，離車馬最近的禁軍也有十步之遙。「丞相大人，恐怕我們的機會要提前了。」
李斯神色一緊，他問道：「為何？不是說要等到陛下服下長生不老葯之後才動手嗎？」
趙高搖搖頭，他說道：「陛下的身體今日突然惡化，我已經問過太醫了，恐怕陛下能夠堅持過今晚便是一個奇迹了，到不了東海了。」
「什麼？這件事蒙毅知道嗎？」這次出行除了李斯之外，另一個有權利的便只有蒙毅了。
「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丞相大人，蒙毅想要拜見陛下，被我攔住了，我想他多半會有疑心，但是對於陛下的狀況具體如何，他是不知道的。」
李斯說道：「陛下病危，他肯定是要召見蒙毅的，如果陛下見到了蒙毅，那豈不是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趙高嘴角一抹冷笑，他說道：「這個大人放心，陛下身邊的禁軍都是我的人，有我的命令在，除了大人和我，誰都別想見到陛下。」
「那就好，那就好。」見趙高安排的這麼妥當，李斯安心了。畢竟他和趙高計劃的乃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旦事情敗露，後果不堪設想。
「好，我就是來通知一下大人，今晚我們會在沙丘停下，到時大人看我眼色行事。好了，我要去回稟陛下了。」
趙高從李斯的車駕中走出來，回到了嬴政的身邊。李斯一個人坐在車裡，在他的手中握著那枚出自他手中的玉璽，這個東西彷彿有千斤之中，李斯的目光在上面審視良久，彷彿是第一次見到玉璽一般。玉璽下面的紅色印記彷彿鮮血一般的殷紅，不知道自己這一璽印蓋下去，會有多少人死去。
李斯再度閉上了眼睛，徐徐吐出一口氣，然後說道：「傳令下去，今晚在沙丘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