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身亡
「什麼?」慕容矜愣了,「你說,辭鏡在哪兒受的傷?」
繹心艱難開口,「趙,趙戚大人府中。」
「她好好的,怎麼……怎麼會突然去了趙府?」慕容矜還是不太能弄清楚怎麼回事,「還有,她去個趙府,怎麼會……怎麼會受傷?傷在哪兒了?嚴不嚴重?」
「她……」繹心咬了咬嘴唇,接下來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慕容矜正著急著,受不了她支支吾吾,穿好衣服就繞過去拉起繹心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說清楚。」
繹心眼神閃躲,時不時偷偷的看席臨一眼,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席臨卻在剛剛聽到「趙府」時就心頭一跳,此時再聯繫繹心的反應,一個不好的猜測頓時浮現心頭,直截了當的問道,「趙戚呢?他沒事吧?」
繹心聞言,眸光猛的一縮,幾乎是立刻就垂下了頭,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而慕容矜聽他這麼問,也反應過來了是怎麼回事,怔怔的抬頭看向他,「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辭鏡是……是我派去的?」
「我沒這麼說。」席臨心中的擔憂越來越濃重,也顧不上態度如何,一邊沉聲叫人進來,一邊對慕容矜道,「具體怎麼回事,去初沉府上看看便知。」
「默凜!」席臨大步出門,喚了默凜出來,問道,「初沉如何了?」
默凜是暗衛統領,負責暗衛的全部事宜,而暗衛之中不乏擅長搜集情報者,他們得到的重要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向默凜彙報,因此直接問他,比問任何人都要可靠。
默凜沉默片刻,如實答道,「趙大人被刺穿心脈,發現的時候,已經傷重……身亡。」
「什麼……」席臨的瞳孔劇烈的縮了起來,掩飾不住的痛苦伴隨著碎裂的情緒,一點點向外蔓延,瞬間便染紅了他的眸色。
「阿臨……」后一步跟上來的慕容矜聽到這個消息,腳步猛的一滯,緩緩的抬頭看向席臨,臉上儘是無助和迷茫。
席臨卻連看她一眼都沒有,一句話也沒說,大步離開了房門。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爆出的青筋昭示著他此時的悲痛和剋制。
兩人一路沉默,以最快速度到達了趙府。
席臨匆匆走到趙戚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躺在院子中間的辭鏡,辭鏡旁邊暈染著另一灘血,應該……是趙戚的。
「參見皇上。」屋中哭聲不斷,趙戚的父母祖母,趙戚的丫環小廝都在哀傷抽泣,聽到動靜發現是席臨過來,才一齊在趙父的帶領下跪地參拜。
「都起來吧。」席臨微紅著眼,上前一步親手扶起眼睛紅腫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的趙父,許久才閉了閉眼睛低聲問,「初沉……初沉在哪兒?」
趙父抹了一把眼睛,強打著精神道,「今日,戚兒的丫環發現了……另一個人似乎是郁妃娘娘身邊的丫環,我們沒敢動,只把……只把戚兒帶回屋中收拾了一番,今天晚上……好按時入殮。」
席臨的心隨著這些話一陣陣揪緊,從胸腔里溢出的難受幾乎要讓他無法呼吸,他狠狠攥了攥拳頭,許久才鼓起勇氣,踏入了房門。
趙戚就躺在他最喜歡的竹榻上,穿著他最愛喜歡的那件青衫,雙目緊閉,安靜得彷彿就像睡著了一般。
如果不是那無法忽略的蒼白臉色,席臨會真以為,他只是累了,只是在休息而已。
緩步走到竹榻前,席臨蹲下身,抬手覆上趙戚早已沒有了脈搏跳動的手腕,似是確認了這個人真的已經不在,席臨終於忍不住,低下頭伏在了自己手背上,發出了細碎的哀憷。
「陛下……」趙家祖母哭得聲音都抖了,但還是被人攙扶著顫顫巍巍上前道,「陛下保重龍體,戚兒若是知道,也不會希望陛下為他如此的……」
席臨沒說話,低著頭平復了許久,才深呼一口氣直起身,安撫了一下趙家眾人,然後將趙父單獨叫了出去。
「怎麼回事?誰做的?真是辭鏡么?」席臨直接開口問道。
趙父沉吟著,沒有說話。
「你直說就是,」席臨看出他的顧慮,道,「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朕,初沉自小與朕一同長大,是朕最重要的朋友,若真的是辭鏡,朕必定會公事公辦,給初沉一個交代,也給趙家一個交代。」
趙父長嘆一聲,最後還是如實道,「是不是她,臣也不敢確定,只是,今日被發現的時候,戚兒身邊只有那個倒地的侍女,戚兒的傷口……與那侍女的兵器吻合,而那侍女昏迷的原因,亦是被戚兒慣用的短刃所傷。」
席臨攥著的手緊了緊,沉默良久,他才閉了下眼睛,沉聲道,「好,朕知道了。」
慕容矜一直在屋外沒有進去,給辭鏡檢查包紮了傷口之後,就那麼站在原地沉默的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席臨終於出了屋子,向她走了過來。
兩人沉默的相對站著,慕容矜低下頭,很久以後才低聲開口,「你……」
「為什麼?」席臨打斷了她,幾乎是怒吼著質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認為,是我殺的趙戚?」儘管知道這事太過巧合根本解釋不清,但猛然聽到席臨這麼肯定的說出來,慕容矜的心還是感覺到了一陣抽痛。
「不是你,那辭鏡怎麼會在這裡?她是你的心腹,只忠於你一個人,難道你要告訴我,她被別人收買了來陷害你嗎?!」
「辭鏡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等她醒來再仔細問問,肯定能……」
「夠了!等她醒來能說什麼?和你一起狡辯,配合你逃脫嫌疑?慕容矜,我知道初沉昨日說的話太過分了些,但你也不至於如此無情吧?!
他明明已經答應不再招惹你,可你為什麼,就不能放他一條生路?!他是和我一起長大的至交,你怎麼可以真的將他視作仇敵,你這樣做,究竟把我置於何地?你難道就不能稍微為我考慮一些嗎?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連讓你為了我稍微寬和一些都不願意?」
「席臨!」慕容矜也吼道,「我如果要殺他,昨日就已經動手了,又何須和他說那麼多?」
「你難道不是昨日動手的嗎?」席臨怒極反笑,「在他對你父皇言辭不敬的時候,你就想殺了他吧?只是當時礙於我在場你不好動手,所以才假裝不和他計較,卻在暗地裡派了辭鏡去刺殺。
我還說昨天晚上你為什麼會那麼平靜對此事隻字不提,原來,是早就想好了『懲治』初沉的法子是嗎?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初沉,再把自己撇乾淨,矇騙我一輩子吧?
如此一來,你既能解決掉一個死對頭,還能和我毫無嫌隙……郁楓公主,當真是一手的好算計!
可你大概也沒料到,初沉竟然能拼著一死打傷辭鏡,這才讓你的計劃出現了驚天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