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傳之秘
第四十六章:不傳之秘
天空中還是渾濁,看不真切,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無邊的黑氣再次籠罩了這裡,遮天蔽日。
虛無縹緲,雙眼朦朧。
不知過了多久,孟朗早已是面容消瘦,精神萎靡,整個人好似發了霉,身體似乎是拋棄了靈魂,僅有一雙眸子還算是帶著些許光亮。
沉默。
靜默。
孟朗背靠在滑膩的洞壁,獃獃地坐著,衣衫襤褸,滿臉污垢,身體似乎是早已不能控制。雙眸似乎是已經退化,似乎是再難看到任何東西,但是孟朗心中的眼睛卻是無比的明亮,是是非非心中似乎是不再重要。
夢遊處,不知何地。
孟朗心中迷茫,不知是過了多久,不知自己又還能活多久。
混沌之中,孟朗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麼聲音,虛無縹緲,不絕如縷,獃滯中,聲音好似夜鶯游弋,間關鶯語,聽不真切。
孟朗聽得聲響,心便是一停,接著就是跳了起來,死寂了不知多久,終於聽到了似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這怎能不讓人激動?孟朗想要站起來,卻是難以控制身體,用盡全力調動酸麻的身軀,堪堪起身便是倒了下去,面色慘淡,不知是哭是笑。
聲音停了。
無邊的死寂再次包圍了孟朗,好似一隻洪荒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即將將孟朗整個吞下。孟朗心跳漸漸回歸平靜,仔細回想著這縹緲的聲音,好似天上仙樂,不沾紅塵,難以琢磨。由於長時間進食甚少,不過思考了片刻,孟朗便是感到頭昏眼花,口乾舌燥,眼皮是無比的沉重,軀體灌滿了水銀,好似身體被掏空。
孟朗大口喘著氣,頭腦昏昏沉沉,死死地掙扎著睜開雙眸,慘白的面容露出異樣的潮紅,嘴角不知在喃喃低語些什麼。
她,又來了。
這一次,孟朗咬破了舌尖,為了保持清醒,想要聽清楚這聲響。
女子聲音縹緲,富含磁性,讓人如浴春風,精神一震。似乎能引得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教主暴斃,眾派圍攻。」
「曠世大教,一朝之間瓦解。」
「朝為天教夕滅亡。」
聲音悠揚,卻是無比凄厲,讓人忍不住地哀傷,淚流滿面。不知不覺中,伴隨著嗚嗚的蕭聲,好似打開了塵封的大門,帶著陣陣蕭索的氣息。蕭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泣孤舟之嫠婦。
接著孟朗就在撐不下去的時候,好似聽到了無比震驚的聲音,怒目圓睜,發盡上指冠,狠狠地給了自己幾巴掌,強迫自己清醒。
「這……」
「咳……咳」
不知多久沒有說話了,竟然是開不了口了。孟朗心中激動,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竟是早已失傳的武林第一身形大法——《北斗天罡步》,傳說達到大成境界便可飛天踏日,破碎虛空,無人可近身。
「我教不傳之秘《北斗天罡步》便是被迫留於此,只待有緣人習得,他日有實力之時滅殺凌雲閣老祖,為我教復仇。」
「《北斗天罡步》為我教不傳之秘,是我教教主功參造化,感天地之秩序,汲日月之精華,在極盡升華之時所創,由此,天下無人能近我教教主之身,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一個時辰后,孟朗靜默盤坐,干皺的黑髮披散,臉上陰晴不定。
「又是凌雲閣!」
「呵啊!」
孟朗兀地盤旋起來,臉色慘白,離地數尺,渾厚的真氣在不斷地消逝,不一會,孟朗便是臉色潮紅,顫顫巍巍地掉了下來,面色凝重,接著,孟朗又是不斷地嘗試著,有了逃生的希望,孟朗卻是不得不再張開帶血的乾裂的嘴,咀嚼著白森森的骨頭,如同一頭受傷的獨狼,細細地品味著骨頭。
孟朗不虧是被譽為天資卓絕之人,還未半日,已是將這《北斗天罡步》練得四五成。
孟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動全身的真氣,一個倒身,只手一撐,整個人飛了起來,左腳踏過滑膩的洞壁,就在即將滑落的時候,左右腳好似踏著北斗七星的形狀,硬生生地踩在了滑膩的苔蘚上,一步一步地踏了上去,猛地,孟朗運功不暢,《北斗天罡步》頓時一滯,整個人就要掉下去。說時遲,那時快,孟朗將身一扭,反身撞在洞壁的另一側,再次運轉起《北斗天罡步》,就在出口可達之際,孟朗體內的真氣消耗一空,頓時整個人從高空之中摔落。
「咳咳……」
食少,體弱,孟朗徑直被摔暈了,不知過了多久,孟朗堪堪醒來,眸子開闔間,露出堅毅的神芒,我一定要逃出生天!
無奈之中,孟朗再次張開了帶血的乾裂的嘴,啃碎了一根根白森森的帶著暗紅色的白骨,雖然身軀瘦弱,渾身污垢遍布,但是孟朗仍在笑,嗚嗚地笑了,笑出了血淚,體雖弱,心未死!生路,就在前方!
孟朗正襟危坐,不知過了多久,睜開了疲倦的沉重的眸子,拳頭緊握,沙啞低語道:「這次,我必須成功。」
說罷,孟朗掃過狼藉的殘屍,卻是慘笑起來,任爾逍遙不世,自命不凡,仍舊終為一捧黃土。
隨即,孟朗卻是笑了起來,雖結局終為黃土,我卻可以活得更加絢麗多彩,可以書寫傳奇,讓這世間頌吾名!
孟朗氣沉丹田,接著暴喝一聲,衣衫獵獵,如瀑的黑髮無風自舞,接著,孟朗雙手一震,雙腳一踏,便是飛身而起,踏著北斗天罡步,竟踏上了這近乎垂直的洞壁,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洞壁,出口就在眼前,生路就在前方!孟朗卻是感到真氣不支,頓時暴喝一聲,調動全身血氣,運轉著《北斗天罡步》,一步,兩步,孟朗將身一扭,斜著轉了半個身子,將手一撐,整個人倒飛出去。
「我,活下來了。」
「本座,回來了!」
說罷,孟朗卻是向著這深不見底的洞穴行了九叩大禮,聲聲作響,不一會,便是將旁邊的石塊撞得血跡斑斑,最後,孟朗一叩,竟將這青磚叩得裂痕遍布。
「多謝諸位救命之恩。」
孟朗舉頭向天,嗚嗚地笑了起來,不知是哭是笑,涕泗橫流,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看著如血的夕陽,只感到渾身發冷,寒毛乍起,這世間,難難難。
是是非非化作一曲悲歌,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