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智通憶當年
「師父,我回來啦。」虛度一把推開西山寺的大門,沖著裡面便大聲喊道。
「咦,你居然完好無缺,真是出人意料啊!」智通上下左右,將虛度看了一個遍,臉上寫滿了驚訝。
虛度本來胸膛挺的筆直,臉上洋溢著一種得勝歸來的榮耀,可一聽到師父這般說,頓時怔了一下,回過神來,怒目相向:「師父,你果然沒按什麼好心,我怎麼說,我一去,人家看到我就像見了仇人一般呢。」
「嘿嘿……」智通臉上露出一抹訕笑,但表情轉換的卻是非常之快,馬上就換上一付慈悲的模樣:「好徒弟,你真的是錯怪為師了,為師這也是為了你好,玉不琢不成器,所以,為師才讓你去歷練一番的。」
看到師父居然到了現在還嘴硬,虛度嘿嘿一聲冷笑,終於忍不住祭出了殺手鐧:「師父,我這一回見到智賢師叔了……」
「哦……」智通目光閃爍,飛快的轉身:「那啥,我突然想起,今天還有經沒有誦完。」
可是虛度那會上當,直接一把便拉住了智通,臉上笑的很是淫邪:「師父,你不用想經遁,我可是都知道了。」
「你、你都知道什麼了?」智通脹的滿臉通紅,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有些可憐兮兮的望著虛度。
「師父,你當年是不是與智賢師叔有過一段……那啥?」虛度緩緩的說著,雙眼仔細的看觀察著智通的表情。
智通就像一隻被踩住了尾巴的老鼠,急的直接跳了起來:「沒有,絕對沒有的事。」
「真的沒有嗎?」虛度絲毫不懼智通急躁跳腳的一臉兇狠,嘻笑著逼視過去。
智通一怔,竟是在虛度的逼視下,慢慢的緩和下來,本來猥瑣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深思,雙眼更是隱隱有一道柔情透射出來。
良久之後,才終於一聲長嘆:「也罷,老子就你這一個徒弟,說給你聽,也是應該的。」
虛度之前其實都是猜測,如今聽師父要說起當年的事,頓時來了精神,趕緊搬了兩個小板橙,一隻遞給師父:「師父,您老人家快坐下說。」
然後自己也坐在師父旁邊,一臉的期待。
上一世只知修鍊,不懂世情的虛度,這一世也不知是這具身體,還是他本來就有良好的八卦基因,對師父的超級八卦,充滿了好奇。
「二十多年前,師父那時候就如你現在這般大小,人長的可畏是玉樹臨風,英俊瀟洒,在整個佛學界,那都是有名的帥氣和尚。」智通陷入了往日的回憶中,臉上有著隱隱的熒光,便是皺紋,竟也似乎有些淡化。
虛度看著師父那一張,怎麼也與英俊瀟洒聯繫不到一起的面容,感覺一陣惡寒。
「其實為師當時雖然年少,但一身佛學修為,卻出類拔萃,記得那一屆佛學交流會上,我力壓群僧,獨領風騷。」憶起當年勇,智通身上那一層熒光,也都變得燦爛起來。
智通略微頓了頓,笑容將滿臉的皺紋,都柔和的擠在一起:「然後,智賢她就……」
虛度見到了關鍵時刻,智通竟然用了省略句,頓時大急,忍不住提醒道:「師父,然後就怎麼了?」
「然後她就非得與我比個高低,於是我就一直躲著她。」智通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再然後呢?」虛度見師父一到關鍵時刻就停下,頓時想起了某些無良的主持人。
「然後就是現在這樣子了。」智通依舊沉醉在回憶中,臉上春光無限。
「沒有了?」虛度驚了,這算什麼?把自己表揚的像一朵花,然後,然後就沒有了。
「嗯……」智通輕輕的答應著,緩緩的邁著步子,往廟裡走去,在陽光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竟是彼有些得道高人的落寞感覺。
「鐺鐺……」
輕柔細緩的敲門聲,打斷了虛度的鬱悶,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因為還沉醉在剛剛師父那吊人味口的八卦中,所以開門的力道略略猛了一點。
「吱……」
門外那絕美女子顯然沒有想到門打開的這般突然,頓時失了重心,腳下被門坎一絆,身體整個就朝著虛度倒了過去。
人還未到,馨香卻已經撲鼻,誘人啊!
虛度幾乎是沒有多想,手臂便直接一探,將絕美女子半攬到了懷中。
英雄救美,有木有?
只是,等他看清楚這絕女子的容顏,卻是心裡突然咯噔跳了一下,然後臉色便馬上沉了下去。
擦,這回是真要出事了,出大事了!人家找到門上來了。
腦中急轉,面上瞬間恢復了慈悲臉孔。
輕誦了一聲佛號,藉機掩飾住了心中的忐忑不安:「南無阿彌陀佛……」
然後悄然看了一下懷裡,帶著絕色凄美的曾柔,卻只見她,明顯已經認出了自己,竟是直接哭了出來。
「啊……」虛度怔愕在那兒,雙手高舉在空中,不敢下落,心中卻是狐疑不定:這泥馬到底是怎麼個節奏?
懷裡的哽咽聲,是那樣的清晰,柔弱的雙肩,因為哭泣,而一下一下的抽動著,淚水如線,已經打濕了僧衣。
「我、我來過兩次,可是你一直不在,我還以為你是騙我的呢……」柔柔的細語,如雨後的相思,帶著無盡的委屈與無助,就這樣緩緩的道了出來。
虛度的心,不但不是鐵石,而且還軟的可以,所以他一直舉在空中的手,終於落了下來,緊緊的抱住了懷中,柔弱的需要保護的女孩。
他知道這個女孩一定誤會了上次的事,可是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解釋,再解釋,只會造成傷害,虛度的心很軟,所以他要保護這個需要他保護的女孩。
而且,面對這樣的女孩,如何放過,咳咳……,是錯過,那還真是罪過。
「沒事了,我不是回來了嗎。」輕聲的安慰,卻成了助長淚水的工具,女孩的淚,落的更快,更多。
就這樣過了很久,曾柔終於止住了哭聲,紅腫的雙眸,羞澀的看向虛度,歉意中,還帶著一抹幸福的微笑:「我真的怕你不要我了呢。」
會嗎?虛度看著曾柔絕美的容顏,深刻在骨子裡的溫柔,忍不住擁著她的手緊了緊,一陣心疼:「怎麼會不要你呢。」
雖然虛度不明白,曾柔為什麼認定了自己,但他知道,這一刻,他的心在想什麼,心動了,再難停下,情動了,無法止住,絲絲相扣相牽,都由了她吧。
甚至虛度都有些後悔,當時在賓館內,為什麼沒有發生點什麼。
當然,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逝,因為他那一門歡喜心魔禪經雖然強悍到沒邊,可是卻也有著無比坑爹的地方。
那便是在築基成功之前,萬萬不可以破身,如若不然,輕者前功盡棄,重者走火入魔,精關一泄如柱,到最後落得個精盡人亡。
唉,說起這些,虛度真的是,眼睛里全都是淚啊!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濕了。」曾柔的聲音,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柔,便是哭泣后,也是如此。
她只知道,虛度是她第一個男人,也將是她唯一的一個,雖然很多人,都笑她太痴,笑她太傻,可是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應該做什麼,至少這一點上,她比許多人,都活的明白。
情竇初開的她,來找虛度,卻兩次沒有找到,心中彷徨不安,忐忑無助,如今看到了,才將心中那一份恐慌,徹底的釋放了出來。
淚水過後,如經雨的芙蓉,透著誘人的美麗。
虛度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一吻,吻紅了她的羞澀:「傻瓜,我怎麼會捨得不要你呢。」
古寺中,一僧一俗,一男一女,就這樣擁著,透著異樣的曖昧,太陽也似乎變得有些害羞,躲在一片濃密的樹葉背後,不敢出來,將這一片寧靜,都留給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