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場不坦誠的交易,只要還有利益可圖,就可以維持。
看似成功的談判,看似上官水猜到了所有,一切都運籌帷幄,只是,她知道,遠遠還不夠。
她所說的的籌碼遠遠不足以跟君臨合作,君臨以一副看戲的姿態掌握著整個談判,試探她的能力,可是上官水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處,不過,以她目前所要做的事來說,這便夠了。一場不坦誠的交易,只要還有利益可圖,就可以維持。那麼,於她而言,少知道,便好脫身。
這世上沒有多少事是完全有把握的,但是,不管是千分之一的可能,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是有可能,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實現這個有可能。京都,哼,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左相趙措府里的茶味道如何,如此相邀,她應當是要好好拜訪拜訪的。
思緒繁雜的的上官水終於入睡,上官醒抱著短劍躺在房頂,看著漫天繁星,憂鬱的臉更添了幾分落寞。
次日,上官水醒的極早,阿醒給她備好洗漱的東西,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抓住阿醒的胳膊,果然,涼的很呢,他怕又是在屋頂過了一夜,他還是如此擔憂自己,他話不多,可是,他一點兒也不傻。上官水微笑著柔聲道:「阿醒,跟我一起去京都吧,繼續陪著我,保護我,好不好。」
上官醒肩膀微微的顫動,上官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傻瓜,我怎麼放心這樣丟下你,上官家沒了,你便是我唯一的親人。
上官醒眼裡泛著淚光,天生郁色的臉一下子晴朗了起來,單膝跪地向上官水行了一禮:「是,小小姐。」
「走走走,趕緊走,兩個沒良心的,趕緊走,」
老頭提著酒壺,走路搖搖晃晃。
兩個人走出好遠,老頭悶喝了一口酒,似醉非醉道:「死丫頭,都不回頭看我一眼,果然沒良心………,」罵著罵著大概沒人和他鬥嘴,太沒意思,他望著遠方,喝一口酒,一步一晃的吟唱著古老的歌謠,五月的清晨,風吹過還是有些涼意,歌謠的聲音斷斷續續,…………亂世的亡靈用靈魂奏出銷魂的樂歌,卑微的人甚至忘了為何而活………
上官水說自己拿東西,阿醒非要幫著她,雖然他表現的不明顯可是上官水看的出來他很開心,看著這樣的上官醒,上官水偏頭望了望遠方,大概是老頭的方向,她展顏一笑,也許,老頭兒他是對的。上官水走到馬車跟前,屈身行禮,道「公子。」
「上來!」君臨在馬車裡,閉目養神,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上官水進馬車后很自然的挑了個離君臨遠點的地方坐,然而,馬車也不過就這麼大。
君臨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哼,昨天晚上也不見你這般作態。」
上官水看了一眼冷笑的君臨,心中無奈到,和危險的人保持距離是正常人都會的吧。還有什麼作態?她是個女子,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她怎麼了。什麼昨天晚上,聽起來多彆扭。再者,那也不能和現在相提並論吧,誰沒事往一個有可能一下子掐斷你脖子的人跟前湊,真是無奈。
上官水勾唇輕笑,自認為比較端莊,道:「公子,您多慮了。」
君臨又一次瞥了她一眼,然後繼續閉眼養神。
然後,………空氣靜止。
上官水收了尷尬的笑,掀開帘子看了一眼阿醒,和衛戈並坐的阿醒,若有所思,阿醒身形和上官水差不多,和男人比起來顯得瘦弱了許多,天生郁色的臉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病態,父親說他是她出生那天在上官府後門口撿到的,撿到的時候他奄奄一息,上官家新添一位三小姐是莫大的喜事兒,他便成為上官家的奴,具體來說,是上官水的,他不大說話,最多的就是喚她小小姐,為她學武,保護她,陪她闖禍,替她受罰,她為他取名上官醒,以上官為姓,對為奴者來說這是莫大的殊榮,她卻從不想當他為奴,只是他從不逾矩,一句小小姐,她便永遠不能丟下他,她所能成全他的就是讓他跟隨,不丟下他,也是他,陪她度過了最難熬的日子,帶他去京都,也許老頭兒是對的,最起碼,現在他是快樂的。
快入京都的時候君臨的養神也結束了,上官水掀開帘子,看著城門上刻著的大大的字,不達眼底的笑容。
君臨睜開眼過去正好看到上官水的側臉,她很會演戲,很會裝,只是不經意的時候她的心思還是會流漏出來。她眼底的恨意與執拗,狡猾,算計,媚色,痞氣,端莊,哪一個都是真的她,哪一個有好像都不是真的她,一個敢拿自己當籌碼下注的女人,怎麼能讓人小瞧,哼,下棋這種事確實費心,不過好在執棋子的人是君臨,他一開始就知道這顆棋子的位置,只是時機問題。
夜幕降臨,京都依然很是繁華,街道的小販叫賣很是熱鬧,不過,所有人都很迅速給這輛馬車讓道,君臨的馬車。
君臨斂著眉目對上官水道:「我們的交易我想你很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最好把握清楚,還有一點,就是,從今天開始,你的命,便不在屬於你。」他用手支著頭稍微低了點,抬眼,凝視上官水,依然一副冷冷的樣子。
上官水點頭,答是,只是,心中暗暗的揣摩,君臨的目的又是什麼。
君臨看著她明明是服低的樣子,看起來也十分的乖順,只是,卻也有一絲說不出的彆扭。
衛戈筆直立於君臨身後,眉頭擰著道:「公子,上官水現在似乎不並是一把稱手的刀。」
君臨站在窗前,手把玩著盆栽的葉子,隔壁的樓閣,窗子上映出一個影子,仔細的挑揀茶葉,清洗茶杯,燒水烹茶,悠閑的不像話。他掐了一片葉子,像是細緻的觀察葉子的紋路道:「是不太稱手,不過,這不重要,反正,她真正的用處也不在這兒。」
「那現在接她來京都,會不會出意外。」衛戈他似乎對上官水極不放心。
君臨眼裡沒有絲毫波瀾,仍舊是深不見底,他道:「京都這渾水,平靜的太久了,那些人都學不會在檯面上說事了。背地裡的骯髒是時候拿出來晒晒了。她,有這個能力。另外,她這種人,還是放在眼皮底下看著的好,畢竟,太難省心。」
衛戈點頭道是。
她確實不讓人省心,君臨本著看戲的想法去塢城找她,卻被她算計陪她演了一齣戲。不過,她總算是對得起兩年的栽培。到底是不同尋常的人,只是,還是遠遠不夠。不過,在京都,她會成長的很快的。
上官水煮的茶香溢滿整個屋子,很難想象,一個懶成精的人,成日飲酒的人能夠煮的一手好茶。阿醒住在隔壁的屋子,守著上官水的好酒。上官水喝一口茶,巴巴的朝隔壁忘了一眼,嘆一口氣,繼續喝茶。白老頭兒不在了,阿醒還是對她的酒管的很嚴,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