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入土為安
獨孤煜立馬衝出來和楊芝一起接住了要摔倒在地的邵靈汐。
「太子殿下……您……什麼時候……」楊芝看到突然出現的獨孤煜嚇了一跳。
「你不需要知道！」獨孤煜把邵靈汐攬在懷裡晃了晃，「靈汐，醒醒……」可是邵靈汐昏過去了沒有任何反映，只是手裡緊緊攥著那兩半玉佩。
獨孤煜冷眼掃過楊芝，「你還不快去通知母后！」
「是！奴婢這就去。」楊芝行了個禮便急忙走了，為什麼每次與太子碰面都是不歡而散？不過的確要趕緊通知皇後娘娘處理太史嫣兒的後事。
邵靈汐迷迷糊糊似睡非醒，腦海里不停地浮現出有關太史嫣兒的畫面，時而是初入宮門一起學禮儀記宮規，時而是在鳳顏宮她們兩個偷偷嘮嗑，最後的畫面定格在了近月亭她弔死的那一幕，「嫣兒！」邵靈汐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現在正躺在床上。
「你醒了……」獨孤煜聞聲趕緊走過來，看到邵靈汐滿頭大汗的，拿帕子給她擦了擦。
邵靈汐從床上坐起來，恍了恍神，「太子殿下，嫣兒她……呢？咳咳……」邵靈汐才察覺她的嗓子又干又啞，乾咳了兩聲。
獨孤煜給她端來一碗烏漆墨黑冒著熱氣的湯藥，「你呀！先管好你自己吧，太醫說你氣血虛弱，需要調理，給你開了副方子，每天你按照上面寫的……」
「對不起！」邵靈汐打斷他的話，「能不能先告訴奴婢，太史嫣兒她……」
獨孤煜嘆了口氣，「你跟她非親非故那麼擔心她幹嘛，更何況都是她自己選的路，她已經入土為安了。」
邵靈汐緊緊地握住那兩半玉佩，眼淚啪嗒怕的的往下掉，「殿下，她曾跟奴婢說過想輕生的話，奴婢應該警覺的，要是奴婢看緊她，說不定就不會……嗚嗚嗚……」
不知為何，獨孤煜看到邵靈汐哭他就感覺心裡難受，他輕輕拍了拍邵靈汐的背，「人各有命，我們要正確面對死亡，與其讓太史嫣兒煎熬痛苦的活著，不如早早了斷，對她，也是一種解脫。」獨孤煜頓了頓，「你不是說人都是有生命輪迴的嗎？說不定太史嫣兒這次就有了新的新的開始，托生成了她喜歡的樣子！」
邵靈汐抬起頭，淚水打濕了她長長的睫毛，她吸了吸鼻子，「真的嗎……」
獨孤煜用手柔柔地拭去邵靈汐眼角的淚滴，「你是她的好朋友，你應該尊重她的選擇，而不是在這內疚傷心。」
邵靈汐深呼一口氣，「殿下說的對，奴婢很受教。」言罷，她端起那碗湯藥喝了下去，又苦又澀的味道讓她深深皺了皺眉。
獨孤煜在一旁看著邵靈汐喝葯，覺得她皺眉的樣子好可愛，就忍不住嘴角上揚。
邵靈汐喝完，抿著嘴將碗放下，這葯實在苦的厲害！
獨孤煜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冰糖，「苦吧，張嘴……」
「啊？啊……」邵靈汐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嘴裡就傳來絲絲甘甜，「殿下……」
「噓……別說話。」獨孤煜坐到邵靈汐旁邊，歪著腦袋饒有興緻地看著她，烏黑髮亮的長發，不描而黛的柳葉眉，水靈靈的大眼睛，又濃又密的長睫毛忽閃著，精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張紅紅的櫻桃小嘴，感覺邵靈汐越發的好看迷人了。
邵靈汐被獨孤煜看的有些許害羞，「殿下，您……看什麼呢……」
獨孤煜溫柔一笑，「看你啊。」
邵靈汐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只覺得一股子甜蜜湧上心頭，可能是冰糖太甜了吧……突然，她想起仁惠皇后的話，立馬變得嚴肅起來，「太子殿下，皇後娘娘讓奴婢這幾天安排好，就搬去芬苑，接掌侍姑姑的班。」
「什麼？」獨孤煜一下皺起眉頭，之前的開心蕩然無存。
「太子殿下，您想，既然已經為您選了選侍，將來肯定由她們侍候您，為您傳宗接代，而奴婢……」邵靈汐看了看窗外，「到了二十歲，皇後娘娘就恩典奴婢出宮，覓一戶人家，託付餘生……」
獨孤煜猛地站起身，他的手在袖口裡緊緊攥住，「什麼選侍，本宮根本不喜歡也不在乎！至於你……」他回頭看了一眼邵靈汐，緊張到心跳加速，「誰都不能娶你……誰都……配不上你……」言罷他大步地離開了，他怕再停留一刻，眼淚會掉下來，這種感覺實在太令人窒息了。
望著獨孤煜離去的身影，邵靈汐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太子殿下，我們終究，擺脫不了命運的安排啊。」
太史嫣兒上吊自殺后，太史青雲因為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吐血身亡，他的妻子先失愛女，又失丈夫，痛哭流涕鬱鬱寡歡，最後也投河自盡了……
邵靈汐從楊芝這裡聽聞此事，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多少人因為貪戀皇宮的富貴榮華高高權勢，一步錯終身誤，最終搭上自己的性命，有什麼比活著還重要嗎？命都沒了，一切都是枉談。
邵靈汐掏出太史嫣兒的那兩塊碎玉佩，「掌侍姑姑，這是嫣兒進宮以來就隨身攜帶的玉佩，如今，也殘缺不全了……」
楊芝接過碎玉放在掌心，舉高對著太陽，只見這玉晶瑩剔透泛著光澤，甚是好看，她感慨道：「人和物都是一樣的，人有生老病死，物有新舊殘缺，我們誰都改變不了這些自然規律，只能順從。」
邵靈汐眼角有些泛泛酸，她對著天空眨了眨眼，「是啊，有些人，有些事，註定只能成回憶。」
楊芝指著那一叢初開的墨菊，「這是太史嫣兒親手種的，不如……把她的玉佩埋在這裡吧。」
邵靈汐看著這叢墨菊，又回想起太史嫣兒給它們鬆土澆水的情景，心中不免傷感，於是道：「也好。」
楊芝和邵靈汐在這叢墨菊前用手挖了一個小坑，邵靈汐將碎玉佩捧在手心，緩緩送到面前輕輕吻了一下，「嫣兒，這輩子很高興能認識你，希望你來世能托生成你喜歡的樣子，永別了……」言罷將玉佩放進坑裡，慢慢地埋了。
楊芝看邵靈汐這麼悲傷，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丫頭太重感情，終要在這上頭吃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