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二章[09.05]
一語雙關。
降誰的火?當然是三皇子那把足以破門毀家的惡火,在聖旨的壓制下,他沒法如願以償了,只能眼看著叼到嘴邊的肥肉被搶走。
「怎麼是你!」孟淼淼訝然。
一臉笑意的莫長歡從聖旨後頭探出頭,畢恭畢敬將卷好的明黃聖旨遞到岳父大人手中。
「怎麼不會是我?皇上看我太閑了就讓我跑腿,說一事不煩二主。」
「一事不煩二主?」什麼意思?
他時而正經,時而嘻皮笑臉,朝瞋瞪他的小女人一眨眼,「七皇子對於見駕仍有幾分旁徨,因此找上我壯膽,幫他說說話,我為朋友兩肋插刀,義不容辭。」
「不是你煽動的?」時機抓得剛好,一刻也不差。
他一笑,目中閃過狡猾之色,「何必說破,你知我知即可,要不是七皇子有那心意,單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也成不了事,只是他一說,我便順水推舟的應了。」
兩相得利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魚幫水、水幫魚,顧清蓮都嫁了,他的淼淼還能遠?也許不用等到十五及笄,他便能喜迎佳人入門。
瞧!多好的機運呀!他要是不把握就是傻子。
於是他拉著還在猶豫不決的七皇子上御書房,兩人雙雙把膝跪,又是懇求又是熱淚盈眶的訴說感人肺腑的相遇,再叩三個響頭令君心動容,父子相視淚滿襟。
呃,是沒有淚滿襟那麼誇張,但也在彼此眼中看見遺失已久的皇家父子情,皇上感慨皇子長大成人,硃筆一揮寫下聖旨,洋洋洒洒的滿篇贊語,給足了七皇子面子。
「還真是打瞌睡就送來枕頭,草般借箭及時吹來東風,我們不用再擔心要不要逃離京城。」她把逃命的路線、用物都規劃好了,還儲備大量糧食分多處藏放,狡兔三窟,做好萬全準備以防萬一。
她有現代人的危機意識,連急救包和常用藥都備妥當,把葯做成藥丸方便攜帶。
「逃離京城?」莫長歡眼皮一抽。
孟淼淼小聲的抱怨,「還不是三皇子一再施壓,逼迫我們交岀姊姊,這種缺德事爹娘做不岀來,所以考慮先避避鋒頭,冷一冷三皇子的心,過個一年半載,事過境遷再說。」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時來運轉,一紙聖旨將侯府四房從困境中解救出來,重見天光。
「有我在,你擔心什麼,三皇子再橫我也想得到辦法對付,哪用得著你提心弔膽的出謀劃策,一切由我處理。」他心疼她受了委屈,為了四房極盡心力的顧全。
同時他也慶幸他們還沒走,要不然他得千里追妻了,成親之日遙遙無期。
她嬌嗔,「還不是怕拖累你嘛!你的當官之路正要起步,還是不要得罪權貴,至少等站穩了腳跟才有底氣。」
「我怕他?」他話剛說,腹部就挨上一肘。
「他的靠山是皇上,你拍馬也及不上。」人家是皇子,金晃晃的保護網在頭頂,難以摧毀。
他嘿了一聲,賊笑著,「我有祖父。」
她一哼,嘲笑他靠爺爺,「他是他,你是你,你把莫爺爺當免死金牌呀!走到哪兒都管用。」
「淼淼,你不知道皇上對祖父的敬重,說句犯忌諱的話,幾乎是父子之情,先帝對皇上漠不關心,是祖父亦師亦父的教導他,牽著他走過那段艱辛的日子。」那份孺慕之情是取代不了的,皇上私底下都喊祖父師父。
為免壞了那份情誼,也不想遭到有心人的利用和攻訐,祖父才遠離京城,過起閑雲野鶴的生活。
遠香近臭,再好的君臣情誼也會因諸多的利益介入產生分歧,及時的急流勇退才是聰明的做法,至少皇上的心裡是惦記的,認為這才是對他好的人,而非尸位素餐。
「就是因為情同父子才不能濫用呀!留著保命再用,人情這東西越用越薄,非到必要絕不拿出來。」情面這東西也是有份額的,用完了就沒了。
最是無情帝王家。
「賢內助。」他眨著眼取笑。
孟淼淼面上一臊,兩頰微紅,「還笑我,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換了別人,看我提不提醒?」
「所以我才說你是好賢妻,什麼時候嫁我呀?我都迫不及待了。」他裝出惡狼樣,想吃肉。
「你作夢。」她沒那麼好拐。
莫長歡故作苦瓜臉博佳人歡心,「早嫁晚嫁都得嫁,何必浪費時間去等,早入洞房早成雙。」
「早娶晚娶還是要娶,幹麼急於一時?難不成沒成親你就不把我當一回事,打算四下尋花問柳去?」哼!京城美女多,投懷送抱的女人也不少,招手蜂擁而至。
「冤呀!我的好淼淼,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你可別亂吃飛醋。刑部的莫鐵面最剛正不阿了,不近女色,不講情面,不與人談笑風生,別人都叫我莫三不,對我是又敬又怕。」他辦案時絕對是冷麵無情,有一分證據辦一分事,不容真兇逍遙法外。
莫長歡剛進刑部不久已是刑部的紅人,別人破不了的案交到他手中,不出數日便能破案,幾無懸案。
因為他不苟言笑,與同儕也少有交談,老闆著臉裝嚴肅,不接受人情請託,因此有了「莫鐵面」的封號。
但在孟淼淼面前,他展現的又是另一面,插科打諢,無賴臉皮厚。他們太熟了,打小就累積的情分,裝也裝不來,誰還不曉得誰的性情和為人,他們能走在一起也是順其自然。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單純的歲月創造了美好的回憶,兩人的心慢慢地融成一塊,在未來的日子裡攜手同行。
她一聽,掩嘴低笑,「要不要給你做一張鐵面具,讓你更符合鐵面的稱號,也能斬桃花。」
「淘氣。」他一臉寵的輕擰她的鼻頭,盯著殷紅色櫻唇,他喉頭髮緊,一陣唾液直咽,有了遐思。
「咳!咳!」
手裡拿著明黃的聖旨,感慨萬千的顧四郎緊盯著聖旨不放,久久無法回神,彷佛身在夢中。
前一刻他還在想著能不能保住妻小,離開侯府後又該何去何從,他該不該辭官,買地當個當家翁。
下一刻局勢整個大翻盤,他不僅不用擔心大女兒被迫為妾,還因禍得福覓得一樁良緣,他作夢也想不到這樣的好事會砸在頭上,一時喜得神智不清,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