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八章[07.09]
但他要把她帶哪去呢,總不能真送她回家吧?剛才全是一時衝動,看她往這個身上靠一會,又去那個身上掛一下,以為自己是無尾熊嗎?這是白天壓抑的太厲害,晚上全都爆發出來的意思嗎?
結果剛走過去,就又聽到她在說自己壞話,說得咬牙切齒的。他腦袋裡空白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已經把她拉過來了。
「你能不能別掙扎了?這裡好歹也有幾百個人在看,好像我能把你怎麼樣似的。」他現在真是抓著她也不是,放開也不是,偏偏她還一副被惡霸強擄的樣子。
「不是、不是。」沈自瑤的手在空中亂揮,擠出三個字,「我想吐。」
禾蘇打心底罵了句髒話,帶著她就跑,「我說你不知道自己感冒嗎,喝個什麼酒!」
「你什麼時候說過?」沈自瑤小聲反駁。
禾蘇急急忙忙地把她帶到廁所門口,他都不知道自己腦袋是不是秀逗了,朝著女廁喊了聲「我進去了」,然後就拉著沈自瑤沖了進去。
在嚇跑了兩個女人後,他暴力地推開一扇沒人使用的廁所,把沈自瑤往裡頭一甩,她很自動地抱著馬桶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她吐得簡直撕心裂肺,起初禾蘇是抱著肩膀不耐煩地看著,看著看著不禁擔心起來,她這樣子也太慘了吧?
「你有沒有吃什麼和酒會衝突的葯?」他問。
沈自瑤一隻手無力地晃了晃,他稍微安心,然後又看她吐了起來。
他勉強地拍了拍她的背,由上到下幫她順氣。
「都是、都是被你氣的。」沈自瑤吐到全身虛脫,嘴還是不饒人。
「是,都是我的錯,我懂個屁。」他嘲諷,「我哪裡懂得你在夜店撩男人的樂趣,哪想得到你帶著病加著班也堅持來HIGH。」
沈自瑤突然轉身撲在他身上,把他撞靠在隔間的板上。
禾蘇總算明白了,她就是單純地喜歡撲人。
「我加班?是誰害我加班的?」沈自瑤扯著他衣服,惡狠狠地瞪他,「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間公司一做就是八年嗎?就是因為不用加班!所以才說你懂個屁,工作又算個屁?打擾到我玩樂團,給你死!」
「真是驚人的發言。」禾蘇瞅著她那張濃妝艷抹的臉,生動鮮活。
「我說認真的,你要是干擾到我的私人生活,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邊吐邊放狠話也就她了。他也是賤,在女廁聽人家罵自己還不敢鬆開她,怕她滑到地上。
嘆了口氣,禾蘇想,難道說自己真的是過分了。
那天沈自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但她記得自己跟禾蘇吵了一架。是她單方面大吵,他負責聽。
聽樂團的人說,禾蘇似乎本來打算送她回家,可沒多久又把她丟了回來。
所以說她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讓他那麼嫌棄自己。
沈自瑤好氣啊,對於一點印象都沒有的事,怎麼想也只是覺得頭快炸了,仍然是沒有頭緒,而到了公司還得保持形象,不能讓人瞧出她很奇怪。
沈自瑤度過了苦惱的一個上午,她暗暗觀察禾蘇好幾次,更是多次驚險地差點與他對上眼神,可她並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這樣反而更有種未知的恐怖。
到了下午,又到了必須喝杯咖啡才能堅持下去的時間。沈自瑤下了樓,不知道是不是前陣子被禾蘇養刁了胃口,公司的咖啡變得索然無味了。
公司大樓的一樓正好有家連鎖咖店,她買了杯咖啡走出來,仰望藍天,有些出了神。
夏天,真是說來就來了,她眯起眼,從眼縫中將視線投向艷陽。
一團小小的陰影岀現在她頭頂,為她擋去了那刺眼的陽光。她抬頭,看到自己頭頂是一本資料夾,那個資料夾的外皮她太熟悉了,那不是他們公司放保單的資料夾嗎?
資料夾當然不會自己懸浮在她頭頂,於是她轉身,禾蘇正舉著那個資料夾,朝她燦笑。
心裡一沉,拿著咖啡的手抖了抖。
「又發獃啊,室長。」
「你可真是陰魂不散,是不是除了廁所,沒有你跟不到的地方了?」欸,這話好像哪裡有問題。
禾蘇笑了下,「廁所,也不是沒跟過。」
沈自瑤的臉突然間地燙了起來,不怨這該死的氣溫,就怨自己這張嘴。
禾蘇扶了下眼鏡,覺得這並不是一個逗她的好地方。他把資料夾恭敬地遞到她手裡,說:「這是我拉的保單,交給室長過目。」
自瑤抬頭又看了眼太陽,太陽的方位沒有問題,那就是禾蘇這個人出了問題。
她疑惑而防備,害怕那資料夾里是有什麼整人的道具。
「我就這麼沒信用嗎?我不會再惹事情了。」他把東西硬塞給她。
沈自瑤沒有立刻打開,「為什麼不在辦公室交給我?」
「因為還有些私事要說。」
「說。」
「很簡單,我好好工作,我們都不要互找不必要的麻煩,讓大家都對上面的人有個交待,和平相處如何?」
所以,這保單是用來表明決心的嘍?沈自瑤覺心裡默默地掂量他的可信度。
看在她因為感冒而紅紅的鼻頭,禾蘇不大人有大量地不跟她計較,主動說:「我來這裡上班就為了要我爸媽放心,而你在這上班就為了一份安穩。我不想讓我爸媽著急,你也不想被上司為難,所以我們各自退一步對大家都好。我的誠意已經到了,就是不知你收不收呢?」
沈自瑤覺得他說得沒錯,但她想不通是什麼讓他突然這麼明白事理。
雖然她現在還裹著這層室長的皮,但她真的忍不住了。她有些疑惑地詢問他,「昨天我是不是說了或者做了什麼?」
「你只是一直在吐而已。」禾蘇因為她的反應覺得好笑,「是我的想法改變了,跟你斗沒意思。」
他似乎話裡有話。
「是嗎?那怎樣才有意思?」她問。
「我要跟你當朋友。」禾蘇單方面快樂地宣布,「既然我們和解了,那以後就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