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四章[07.02]
她還有上百種酒想釀,若不二釀出成品,她會覺得愧對教她釀酒的「夏爺爺」。
「小人?」淡淡瑩光下,段玉聿的臉龐蒙上一層冷色。
「人家的酒不想賣你,心罾非要買,你瞧瞧,我們要一壇一壇的裝,你知道有多累嗎?
像做賊……嗝!做賊似的不敢讓人瞧見。」她打了個酒嗝,醉眼矇矓,邊說邊傻笑。
「誰叫你不一次賣給我,我自個兒派人來取。」他讓人連缸帶酒的扛走,能省下她不少麻煩。
她搖頭搖得像波浪鼓,搖得頭暈目眩。「不行,不行,你全拿走了我賣什麼?下一次出酒最快要四個月後。」
「賣給我不也是賣?我一兩銀子也沒少給。」酒釀了不賣,她當傳家寶不成?這臭丫頭的腦子在想什麼?
「唬!小聲點,別讓府中的人聽見,我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會醸酒,才一罈子、一罈子的賣,不然他們會搶我的酒方子……」
纖纖玉指不是放在櫻紅小嘴上,而是在段玉聿的唇上做了噤聲的動作,他頓感麻酥,一股女子的幽香飄至鼻間,他神情有一瞬間恍惚。「酒是你釀的?」
「嗯,我很厲害吧!是夏……呃,爺爺教的。我要自己賺銀子,好多好多的銀子,不讓人家利用我釀酒的手藝發財,他們太壞了,還謀財害命……」醉醺醺的夏和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只想把滿腹委屈吐出來。
她說得含含糊糊,讓人聽得不真切,段玉聿以為她口中的夏爺爺指的是她祖父,有祖傳的釀酒方子,至於什麼謀財害命,是她自個兒胡塗了,沒得當真。
「我是好人。」誰肯出幾百兩買缸酒,唯他而已。
她眯著眼湊前一看。「白光,還是白光。我不知道白光是好人還是壞人,有太多可能性,可是你這裡的紅光越來越紅了,這……這是血劫,三天內必有血光之災。」
「我會出事?」段玉聿摸著她所指的眉心,他完全感覺不到異樣,但心裡有一絲起伏。夏和若重重點頭。「肯定出事。」
「能不能破解?」他莫名地問出。
「流點血就好了,你沒有死劫,若這兒是黑的,必死無疑。」她指指他耳後,黑光命不保。
那就是說有驚無險,受點傷但不致命。「你可以看見所有人身上的光?」
她搖頭,醉得更厲害了,站不直的身子直接靠在他胸口。
「什麼意思?」難道她耍了他?
「死人看不見。」她咯咯發笑。
頓時,段玉聿很想手一松,任她摔倒在地。「死人除外。」
「喔!沒有死人,每個人都有光,或深或淺,像她是淺淺的藍,好人,他是蒙蒙的灰,不算太壞的壞人,但他一定殺過人……」
她指的淺藍色的光是幽草,一個忠心為主的丫頭,而灰色的是正在裝酒的千夜。
聽到「殺過人」,他面色一凝,回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幫醉倒在地的幽草將剩餘的酒分壇裝滿,讓其他玄衣人將酒搬到停在宅子外的馬車上。
「沒喝酒就醉得東倒西歪,你要怎麼釀酒?」段玉聿沒發現他嘲弄的語氣中多了一抹憐惜。
像是聽見他的嘲弄,幾乎睡著的夏和若睜開迷濛的大眼,氣呼呼的捉住他的衣襟。「我釀酒又不用泡在酒缸里,為什麼釀不成酒?還有,我不是嫁不出去,是她們害我,說我壞話,我……我也想有個真心疼愛我的人,但是我找不到,全是壞人,壞……好壞……為了酒方子……」
酒方子?這倒有可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是價值千金的酒方子,的確搶手,引人顗覦,她已預見懷璧其罪的下場了嗎?
看到被酒氣熏得酡紅的小臉,段玉聿頭一回起了惻隱之心,他將人攔腰抱起,走出充做酒坊的廢棄庫房。
「爺,您要去哪裡?」面白的長英追了上來。
「她醉了,我送她回房。」這丫頭對人防備心太輕。
「爺,讓奴才來……」他伸手要接人。
段玉聿一閃,略過他的手。「不用,一會兒把酒裝上馬車后,把地上那個送回來,不能留下我們到過的痕迹。」
「爺……」
段玉聿不聽長英叫喚,人已縱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中。
【第四章身受箭傷遇救星】
一望無際的山谷中,數十道身影起起落落,往前奔跑,在漫漫野草里特別顯眼。
突地,一聲冷硬的聲音響起。
「放箭。」
空谷上方不斷地回蕩著「放箭」兩個字。
剎那間,近百支的長箭呼嘯而過,射向谷底的眾人,有人不小心中箭了,也有人從此再也睜不開眼。
箭雨直直落,一波又一波,死傷人數逐漸增多,四周一陣濃重的血腥味,綠色的葉片灑上鮮紅的血。
遠處有野獸的咆哮聲,聲聲駭人。
看得出這些還活著的人不管傷得多重,都朝肩膀插了一支箭的男人靠攏,他們手中拿著長劍將他圍在中間,以命相護,削斷不斷朝他們射來的箭,沒人退開。
「爺,我們掩護您,您先走。」他們斷後。
「血光之災、血光之災,那丫頭真的說中了。」肩上的傷處,尾箭已被折斷,箭頭穿過肩頭,段玉聿雙眼發紅。
「爺,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您快快離去,這裡太危險了,危機四伏。」玄衣侍衛神色嚴峻。
「她不是說我不會死嗎?血光之災算什麼,我不走,與你們並肩禦敵。」讓他丟下為他拚命的侍衛,他做不到,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不畏生死,鐵骨錚錚。
「爺,不會死不代表不會受傷,您已經中箭了,再不醫治,恐怕整條手臂都要廢了,您真要如那人所願當個廢人嗎?」功高震主,無論哪一任皇上都容不下,有所忌憚。
他們中了別人的連環計,接到了錯誤的消息,進狹谷受死,這一招「借刀殺人」用得太巧妙,讓人有氣難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