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章[07.21]

V第二十章[07.21]

見死不救……唉,這才是最糟糕的。

他居然把大好的機會讓給這丫頭,這是走什麼霉運呀!兒子不孝、酒坊讓人,連救命恩人也當不成。

魏老頭感慨時運不濟,輕嘆一聲,轉身走回他守了半輩子的酒坊,他想他只能釀酒了,沉浸在酒香中。

「你居然是長樂王……」

回到屋裡,夏和若打了個冷顫,不自覺生了一絲懼意,可是看著雙眼緊閉的俊顏,那抹畏懼又慢慢散去,沒法想象玩世不恭的他如何狠厲的揮劍殺人。

啊!不想了,想多了頭疼,這些人和她沒什麼關連,等他清醒了之後就沒她的事,大道朝八方,各自走。

這麼想之後,她忽然覺得身子輕盈了許多,都能往天上飛了,心頭不再沉沉地,壓著大石似的。

摸了摸段玉聿的額頭,確認不再發燙,她心下大安,把被子攏了攏,搬了張圓凳坐在床邊。

一陣困意襲來,瘦了一圏的小臉蛋頻頻點著,她以手托著潔白的下顎,卻止不住它的下滑。

南風吹進屋內,叫人昏昏欲睡,連日來沒什麼休息的夏和若只覺得眼皮沉重,上眼皮和下眼瞼慢慢相遇。

她剛睡著不久,燒了三天的段玉聿便緩緩睜開幽瞳,他先是茫然地看看上方陳腐老舊的屋樑,又想到受傷前受到的埋伏,目光驟地一厲,刀尖般銳利掃視四周,卻意外看見床邊趴伏著一顆黑色頭顱。

這是……

犀利的眸光落在嫩如水的小臉上,那寒冽的冰飛快的化為柔柔湖水,將其緊緊包圍。他不發一語的看著她,小巧的紅唇微啟,一進一出的呼吸,呼出蘭芷香氣,挺直的鼻樑有蚊子叮咬的小紅點,跟著呼吸起伏一上一下,偶爾還抽兩下保持鼻息暢通。

真是個有趣的小人兒,叫人百看不厭,若是養在身邊當愛寵,肯定會有不少娛人的樂趣。

「爺……」

看人的興緻忽地被打斷,段玉聿眉頭一緊,皇家威儀立現,他看也沒看一眼神色歡喜的手下。

「怎麼才來?」

「屬下——」

負傷的千夜剛要開口,段玉聿的長指一揚,做了個「輕聲」的動作,要他放低聲音,最好別吵醒人。

千夜微怔,眼神一閃,用眼角餘光瞥視睡得正熟的釀酒女,含在口中的話輕如流雲般飄出。

「屬下來遲,請爺責罰。」他找了數日,在附近來回數百回都沒找到人,因為他從未想過王爺會躲在小作坊養傷。

「不遲,爺還沒斷氣,可惜找到的不是一具屍體。」段玉聿冷諷,之前中箭的肩膀微抬,他感到微微的凝窒。

還是傷到了。

「爺恕罪,屬下……」千夜急於解釋,這次實在是負傷太重,加上人手實在不足,緊急調派來的支持昨日才到。

段玉聿一揮手。「爺不聽推脫的借口,你只要告訴爺死多少、傷多少,我們這次要找的人找到了沒?」

要找的是前太子餘孽。

「死二十七名、傷五十六名,長英總管也傷得很重,大腿挖了塊肉下來才取出卡在骨頭縫的箭頭。」還不能下床行走,哼哼唧唧的嚷著要尋爺,說生要見人,死就陪葬。

「的確是一大損失。」目色一沉,段玉聿面色隱有怒意。

「屬下等人查遍了消息中所說的山脈,確實有一座山腹被挖光,裡面建了一座碉堡,能住人,也可做黑市買賣,但我等去時已空無一人,連點東西都沒留下。」走得乾脆利落,彷佛早做好了離去的準備。

「朝廷有人與他們互通有無。」沒想到都過了這麼多年,還有昔日的保皇派擁護前太子一脈。

自古以來,九五之位為人所嚮往,稍有野心的人都不肯放過,執著地踏上你爭我奪的血洗登帝之路。

先帝為長不為嫡,足足長了前太子九歲,所以他佔了絕對的優勢,在前太子尚未長成參天大樹前先下手為強,予以迫害,使其在爭奪中落敗,東宮一百七十二口無一悻存。

誰知在多年後竟會冒出一個前太子遺孤,宣稱要為前太子報仇雪恨,奪回他原來的位置。

這話說得可笑,先帝都死十年了,想要尋仇下陰曹地府去,冤有頭、債有主,找原主打一回。

偏偏皇上相信了這荒謬之言,擔心有人搶他的皇位,暗下旨意要他悉數剿滅,不能放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

可是他敢確定,第二波圍攻他們的人絕非前太子遺孤一脈,他們使用的是精鋼鑄造的兵器,然而這些兵器只掌控在少數人手中,而且只能用于軍中。

他帶過兵,了解軍士們的裝備,那一群人進攻神速,左右移動的方式宛若演練過幾百回,互有呼應,且跟軍中禦敵的陣式有些雷同,每一步踏出都精準無誤,紀律嚴明。

若說他們不是軍伍出身,他鐵定不信,有一些殺人技巧還是他當年教出來的,如此殺起人來更流利,風動人斷魂。

「天子腳下,我們不便查得太深入。」千夜的意思是,該避免引起皇上的猜忌,認為爺有不軌之心。

皇上剛登基那幾年不是這樣的,他十分信任段玉聿,因侄大叔小,相處有如兄弟,有時還會過兩招,刀劍交輝。

可惜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在段玉聿出兵打仗時,皇上身邊多了不少長袖善舞的謀士,為了在朝中佔有一席之地,他們排除異己,拉黨結派。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讓有心人做好完善布局。

皇上終日沉浸在朝臣的進言下,叔侄間終於產生微妙而意味深長的變化,一條細如髮絲的裂縫悄悄出現,使人心異動。

這時又有傳言先帝留有遺詔,指段玉聿其實不是先帝的皇弟,而是他的第十子,詔書中傳位長樂王段玉聿。

這流言在京城大肆傳播,人人口中談論此事,猜測著段玉聿到底是何人所生,其母是誰,且太皇太後為了掩護此事,居然甘願將他認到名下,上演孫子變兒子這等大亂人倫的戲碼。

事實上這全是無稽之談,太皇太后十二歲入宮,十三歲正式侍寢,十四歲有孕,生下皇長子,即是先帝,此後再無所出,一直到四十歲那年又懷身孕,這才產下與先帝相差二十五歲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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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千金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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