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九章[09.26]
「郎君,小的知錯了,您還生氣嗎?」
「下次不許再跟著他們三個胡鬧,你又沒有婧琪的身手,又不似朱暉是個男子,萬一受傷怎麼辦。」
「我下次一定不會了。」鍾瀾可憐兮兮地抬頭,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做求饒狀。
謝珵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你笑了?」好可惜,隔著帷帽也看不真切。
「你快坐好。」
此時車廂內空間有限,鍾瀾想從跪著換成坐著,正彎著腰欲坐下,馬車顛簸一下,她一個收不住撲進了謝珵懷中,手中還拽著謝珵的帷帽。
兩人大眼瞪小眼,車簾被倏地掀開,「槿晏今日好雅興,不知能否賞臉,一起喝個小……酒!!!」
鍾瀾與謝珵齊齊望向掀開車簾之人,六目相對,六皇子一會看看懷抱小廝的謝珵,一會看看男身女相姿容艷麗的鐘瀾,莫了,捂著眼睛道:「咳,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見。」
鍾瀾緊忙從謝珵身上爬起,粗著嗓子道:「奴才該死,竟因馬車不穩,摔在郎君身上,請郎君責罰。」
謝珵擺手示意無事,又捂著胸口,一副被撞傷了的模樣,對外面的六皇子道:「殿下,今日身子不適,恐不能同您一起喝酒。」
六皇子放下手,一副瞭然的模樣,「我懂我懂,有空再一起喝酒。」
「諾。」
六皇子轉身往回走,心裡對那要嫁給謝珵的鐘家女郎惋惜,好好的小娘子,竟要嫁個斷袖。
鍾瀾捂著嘴,咯咯地笑起來,眉眼彎彎,甚是幸災樂禍。
謝珵無奈的道:「你啊!」
鍾瀾隨謝珵回了謝府,這些日子為了趁熱打鐵打壓王情之,兩個人一直沒能坐下來好好說話。
鍾瀾第一次進謝珵的書房,好奇的打量,案几上除了筆墨紙硯什麼都沒有,背後是滿滿一大排書,屋子中並無過多東西,連一張軟塌都無。
鍾瀾看見書,就想起王情之書房的暗道,不由走到書前,問道:「我可以摸摸嗎?」
謝珵含笑,「當然。」
鍾瀾捏緊一冊書,手指發白,背對著謝珵說道:「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裡我喜歡上王情之,同你解除婚約后,你便死去了,之後我嫁入王家,本以為自己會如願以償,可惜,王情之為了丞相之位將我送給了恆雙帝。」
謝珵身子一震,心中猜測成真,卻漫上了層層酸楚,「阿姈……」
「我為何會對王家那般熟悉,那是因為,在夢裡我在那裡生活了多年,我知道,就在王情之書房的這個地方,有一條通往太子府的暗道,我還知道,王情之是太子放在六皇子身邊的一個棋子,哦,對了,將來登上帝位的,是太子。」
鍾瀾雙眼濕潤,謝珵走到她身後,輕輕環抱住她,將下巴抵在鍾瀾頭頂,「阿姈,我也同你做了同樣的夢,只可惜,我那夢裡,自身死後戛然而止,再無了你。」
鍾瀾渾身一顫,「你說,你說什麼?」
謝珵輕輕嘆了口氣,「我從那夢裡看見你與王情之情投意合,今,自你回洛陽,還以為你會同夢中一樣,與我退婚,想著索性成全了你,省的我這身子連累你。」
本還心驚膽戰的鐘瀾,聽到此時,已是滿臉淚水,「是我,我對不住你……」我今生一開始接近你便存了私心。
謝珵緊緊地擁著她,「沒有什麼對不住的,那不過是場夢,我們現在沒有走上夢裡的路,這才是最重要的。」
「槿晏……我……」
謝珵親了親鍾瀾的發,「阿姈,夢中的王情之都做了什麼?」
鍾瀾將背靠在謝珵胸膛之上,感受著謝珵心臟的跳動,緩緩平復了心情,「夢裡,王情之受不住我父親對他的不理睬,他又想要我父親手中權力,便誣陷了鍾家,鍾家株連九族,恆雙帝趁機向他索要我,王情之對外宣稱我病逝,便將我送入宮中。」
說完,鍾瀾自己都笑了起來,「那恆雙帝與王情之也沒得償所願,十三郎反了,推翻了恆雙帝的統治。」
鍾瀾轉過身,將臉埋在謝珵的懷中,悶悶道:「在十三郎破城那天,恆雙帝來尋我,我才知曉,你為了保護我,做了諸多準備,我對不起你對我的用心。」
謝珵聽見王情之與太子噁心的勾當,心疼鍾瀾,「那又如何,終究沒能救的了你。」
鍾瀾抬起頭,「槿晏,我需對你說實話,我,我一開始不同意與你退婚,是存了私心的,我既想報答你夢裡對我所做一切,又想攀上謝家,將鍾家納入你們的羽翼。」
說完,眼裡又湧出淚水,「你若,你若嫌棄我,那婚事,便取消。」
謝珵沉默著看著鍾瀾,鍾瀾心裡一痛,便要掙脫出懷抱,「我知道了,我這同祖母言明,我們婚事作罷。」
謝珵把鍾瀾雙臂扣住,將她抵在書架上,「阿姈,你對我只有報恩之情嗎?」
「有什麼重要的,你都不要我了。」
「回答我。」
鍾瀾憋了憋眼淚,小鼻子一抽抽的,「之前是……」
「現在呢?」謝珵步步緊逼,鍾瀾似是有些難以啟齒,想著自己兜兜轉轉依舊要被退婚,也不管不顧了起來,「現在歡喜你,愛慕你,恨不得天天黏在你身邊!」
謝珵拿鼻尖去碰鐘瀾額頭,低聲哄道:「我也歡喜你,愛慕你,恨不得天天黏在你身邊。」
「你故意的。」鍾瀾被謝珵也同她一般嚇住了,此時聽見謝珵明顯調侃的話,也尋思過味,委屈起來。
謝珵一隻手扣住鍾瀾的雙腕,另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摩擦,「是,我是故意的……」
鍾瀾因這姿勢紅了臉,謝珵親了親鍾瀾額頭,「我怎還捨得與你退親,我盼不得趕緊到我們成親那日。」
說完鬆開手,擁著鍾瀾走到窗邊,指著滿院的牡丹花,「日後,我這院子就要拜託阿姈為我打理了……」
「你這書房也可以讓我隨意擺放嗎?」鍾瀾仰頭,問著謝珵。
「自然,你想如何便如何,」謝珵湊到鍾瀾耳邊,「你就是想擺弄我,我也不介意。」
鍾瀾只當自己沒聽見話外之音,嘴角止不住上揚,將頭靠在謝珵肩膀上,與他十指緊扣,共賞這庭院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