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7章又多了一個瘋子

「這是什麼怪病啊？」眾人又發出一陣鬨笑。

有人笑道「原來是這男男女女的病啊？那這些獸醫也不好治，您往街東頭一直走，走到個紅房子那裡，問一個叫金姑的，說不定她會有法子治。」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全都又笑出了幾分猥瑣。

楊雨清沒有看出這些人神色里的異樣，真的順著那街道一直向東走去。

一個八角小樓，四周掛著鈴鐺，周圍的客棧商鋪已經開始營業，而這裡卻門窗緊閉，看著那門上飾著的紅綢，楊雨清心裡浮過一絲狐疑，眼看著一個妙齡的女子懶洋洋地推開了樓上的一扇窗子，伸出粉臂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口中呢喃著昨夜的男人不知道疼人，這會兒身上還是酸痛的。

楊雨清在就也時常路過一些煙花酒肆，這裡的裝飾雖然與中原有些不同，但是這火紅的燈籠，厚重的脂粉氣還有那樓上晾曬著的內衣肚兜好象已經暴露了這是一處什麼樣的所在。

想起適才那幾個人一臉狎瑣的笑，楊雨清知道自己這是被耍了，這種地方哪兒能治病啊？

自嘲地笑了一聲正要走，卻突然聽得那門內傳來幾聲斥罵：「哪裡來的瘋子混人，昨天晚上竟然躲在這裡，把他抓起來，剝了他的皮。」

只見門突然大開，從裡面湧出一堆人來，捉住中間的一個漢子揮拳就打。那個漢子看上去象是有些呆傻，仗著自己身材魁梧皮糙肉厚，倒是也不怎麼躲，低頭在桌子底下抓了半個餅就往嘴裡塞。

那幫人追著他又是踢又是打，個個下了狠手，那漢子三口兩口把那個髒兮兮的餅子吃完，護著腦袋起來繼續往屋子裡面沖。

看上去這人也象是會點功夫的，一個人敵十幾個人卻也不怎麼落在下風，倒是離他近了的幾個人吃了虧。

原來是個瘋子鬧事啊，楊雨清閃身正要躲開，卻突然聽到那個漢子啞著嗓子道：「我要找阿金，她就在這裡，你們叫我見她。」

象是被一道閃電劈中，楊雨清不可思議地看向那個人，魁偉的身材，寬厚的肩膀，方額闊面虎口，原本光溜溜的下巴上長滿了絡腮鬍子……

是張侍衛長？

他離奇失蹤了這麼多天，怎麼會突然在這裡遇見了？

楊雨清心下一愕，正要上前喚著這些人不要打了，卻聽見樓上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嬌斥：「哪個是你的阿金？我說過你這個瘋子認錯人了，若是還不肯走，繼續在這裡死纏，當心我們報官抓你。」

一位一身黃衣的女子從樓上走下，一臉嫌棄地看著這個被人打得狼狽的漢子。

那漢子的眼睛陡然變得腥紅，伸著脖子就要衝上去，卻被身邊的人死死按住，身上又狠狠地挨了兩下。

那個漢子卻根本就顧不得痛，伸著脖子就要向著那黃衣女子沖，有個小廝一著急，拿起一旁的大茶壺，照著他的腦袋就砸了過去，那個人呆呆傻傻的不會躲，腦袋瞬時被砸出一個血洞來。

奇怪的是，這個瘋子的頭上明明被砸得這麼重，整個人卻似混然不覺一般，依然梗著脖子往前沖。

樓上的黃衣女子也急了，斥道：「你們幾個人下手怎麼會這麼沒輕重，當心出了人命。」嘴裡這麼說著，卻也不敢下樓走近，只叫幾個小廝按好了這個人，又叫身邊的小丫環趕快去取了香灰幫那個人按上。

那個漢子滿臉是血又被香灰一撲，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猙獰可怖，還是伸著脖子大吼：「阿金，是我，是哥哥啊，當年是哥哥不肯向大薩滿低頭，這才弄丟了你，現在……現在哥哥知道錯了，已經把血給了大薩滿與他立了鬼誓，他這才告訴我你在這裡，阿金，跟哥哥回去吧，哥哥帶你走！」

楊雨清一臉不忍地看著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漢子，半個月前他還是從朝廷派來的風光無限的侍衛長，如今這個樣子卻連荒野上的乞丐都不如了，正要打量著要不要上前說個情把老張給帶走，卻見那樓上的黃衣女子搖頭嘆了一句，苦笑道：「與大薩滿立了鬼誓，你這個漢子也已經是個半死的瘋子了，我不與你多計較，你們給他幾串錢，把他丟出去吧。」

話一說完，把手一擺，徑自上了樓。

老張一看她要走，當時又要發瘋，一眾下人一擁而上，將他一通暴打趕出門外，隨便甩了幾串錢到他身上，轉身又插緊了大門。

老張此時的樣子完全就瘋了，從地上爬起來，又狂吼著伸手去砸門，硬是把一雙大手砸出血來，卻也再沒有人理，莽漢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卻得不到一絲回應，喘著粗氣順著門框坐下來，香灰，眼淚混著鮮血流了滿臉，整個人就象是剛從地獄里逃出來的惡鬼。

「阿金……阿金，是我，是哥哥……哥哥來接你，我們一起回去。之前哥哥得罪了大薩滿，這才弄丟了你，如今……如今哥哥找到你了，你同哥哥回去……哥哥用這些罪人的血祭大薩滿……你同哥哥回去……」

魁偉的漢子直著眼睛喃喃自語，整個人象是沒有了魂魄一樣。

楊雨清聽不清他嘴裡說的什麼，小心翼翼地試著走過去，沖著他小聲叫了一句：「張侍衛長，是我啊，楊大人，你還……認識我嗎？」

漢子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自看向別處，眼神依然混沌著，嘴裡喃聲叫著：「阿金，阿金……同哥哥回去，回去……」

楊雨清嘆了一口氣，本來是想到街里找個郎中治營里那兩個人的，一轉眼這神經不正常的人又加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