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不勝不歸
離歌臉上掛著痴痴的笑容,將眼睛彎成了月牙形,從她身邊經過的下人,都不免充滿疑惑,突然,一名扛著旗帛的女兵大聲喚回了她九霄雲外的思緒。
「王爺!敵軍退兵了!」
她假意咳嗽了兩下,收起臆想偏偏的笑容,正經的露出八齒笑容。
「整個軍營都被我們偷了,能不退兵嘛,沒個把月他們不敢再來攻城了,你們也能放鬆一下。」
「王爺王爺!」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她轉身看向來人,竟然是在江蘇一起辦過案的張三,看了看女兵,讓女兵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張三?」
「嘿嘿,府里的差事辦不了,就來跟著王爺當兵了,王爺!不愧是您啊,輕輕鬆鬆就讓敵人退兵了。」張三誇張的模樣有幾分滑稽,瞬間逗樂了她。
「有眼光。」看著張三仰慕的眼神,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忠實追隨者,對於忠誠於她之人,自然以誠待之。
張三臉上微微紅潤,不好意思的理了理頭髮,聲音如蚊嚀
「只是,現在小的還沒那個實力站在王爺身邊,小的一定會努力追上王爺。」
「好啊!古有關羽追隨劉備過五關斬六將,我就等你兩年,這朝堂之上,亦有你一席之地。」
離歌瞧著甚喜,此時雲中閃電聚集,斷斷續續的細雨飄落在皮膚上。
豆大的雨滴落在房頂上噼里啪啦的響。
忽然不打仗,倒是讓城裡的人覺著無聊了些,即便離歌與將軍放鬆了軍列,讓大家輕輕鬆鬆休整一兩日,但女兵們卻沒有一刻敢鬆懈,他們的仗,還要打許久。
時間轉瞬飛過,接連的大雨使山中長了積水,嘩啦啦的從石頭縫裡流向下游。
陰霾的天氣,就像此時惶恐不安的新城女軍們,原本應該半個月前就運到的糧草如今遲遲不見蹤影。
「耀,可收到什麼消息。」她坐在桌案前,揉著因為糧草而疼痛的太陽穴。
「女皇暗中刻意扣押了糧草。」耀微微皺眉,此事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為了讓我死!她還真是捨得下本,一座城,四十萬大軍啊!」她暗暗咬牙,四十萬人的性命,巨大的責任壓在她的肩頭。
窗外的雨,似沒有終止,她不安的看著這暗沉的天,厚重的勻稱壓迫得她呼吸也急促。
入秋之後,還得早早準備入冬的棉襖,四十萬大軍,這不是一個小數目。
但,這或許也是她收攏人心的大好時機。
女兵們這輩子都該銘記女皇摒棄了她們,而她姑蘇離歌,才是她們唯一的救世主,對!她要建造一支屬於自己的親軍。
想要源源不斷的獲取食物,開荒種地無意是最好的選擇,可四周山脈土質十分堅硬,難開採,也不易季節性植物生長,只能旋轉存活率高的紅薯與馬鈴薯,適應性強,且很快就能收穫。
邊塞的夜空很美,山與天連接處透著淡淡的瑩白,漫天繁星預示著明天會是晴朗的一天。
將軍拎著兩壺酒坐在她旁邊,練武之後,兩人身上皆帶著汗水。
將軍將一壺酒丟了過來,她伸手穩穩接住,晃動瓶身,聽著酒水拍打瓶壁悅耳的聲音。
「多謝。」
將軍已經是半百的人,就算穿著麻布衣裳,也掩飾不了那如鐵架般堅硬的身軀。
她拔開紅色的瓶塞,嗅著淡淡的酒香。
「這酒雖劣了一點,但勝在還有。」將軍也撥開一瓶,淺嘗輒止。
如今這一瓶酒,已是難得的珍貴。
「女帝攔截糧草,將軍心裡可知一二?」她猛灌一口,舌喉火辣,美酒奢華,當配膏梁錦繡,劣酒烈性,在這孤城之中更暖人心,劣酒,當配。
「呵!若屬下料得不錯,少則三日,敵軍便要把我們包餃子吃咯!」將軍捏緊瓶身,指關節有些泛白,面色凝重。
「嗯,本王收到的消息也是如此,女帝暗中派人潛入敵方通風報信,目的就是將你我二人置於死地。」
「是,十年前她便已經開始謀劃了。」身為將軍,她的職責便是保家衛國,但這些年來,女帝卻漸漸寒了她的心。
「十年前,說起十年前,本王倒是有一疑惑,國師,究竟是何來歷。」
「這……倒是不知,只知那場大戰後,國師這人便憑空出現。」
「……」
國師這人,從靈魂深處讓她覺得懼怕,明明時刻透著狼的野性,卻總是一副無關於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究竟是重權在握有恃無恐,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像國師這等妖孽,怕也只有神醫穀穀主能與之對抗了,當年那場大戰,可謂驚天動地,數千里之外易能感受到那天崩地裂之勢。」
妖孽……
她忽然想起,寒潭時他露出的他真正的模樣……
嘖,不行不行,此人是敵非友,不能被他蠱惑人心的外表所蒙蔽。
此時,天邊亮起一道火光,一聲爆破讓所以人驚醒。
「敵軍突襲!」
混亂之中,兩人相視一笑,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含著一口烈火,衝鋒陷陣,刀光所過,殘骸成積,火光凄歷,將那殘月也染紅,戰旗立在人山之中,迎風而舞,不倒,不破。
長夜褪去,漫漫火海照亮黎明,朝陽升起,將金光灑滿戰場,逐漸無情的熾熱,易如那刀刃無情的穿透身軀。
戰了三日,燒了三日,敵軍被磨耗得失去信心,士氣一弱,節節敗退,我軍越挫越勇,勢如破竹,一口氣趁勝追擊,將敵人四散擊倒。
離歌未罷,不勝不歸!
數次勝戰下來,離歌一朝成為人心所向,不敗戰神的名聲漸漸越傳越響,半年後,嵐啟國送來求和書,舉國歡慶。
「可惡!」姑蘇芝怎也未料到,本應死在戰場之上的人,卻被百姓一個個恭敬的接回了京城!
她陰沉的臉色幾乎結霜,將座椅上的鳳凰幾乎捏碎,忽然,她臉色一白,有氣無力的呼喚來女侍。
她心絞得厲害,手裡的佛串從寬厚的衣袍里露出,她一把扯下來,將之丟棄。
「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