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護衛隊的餘孽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人情啊，華子。最近我有點嘴饞，你曉得吧，我已經大概有10年沒喝過野高粱酒了，從市場上弄回來的劣質高粱釀出來的酒就跟馬尿一樣難以下咽。你是不是得上去給我帶點兒也高粱下來，我連地方都找好了。」汽修老頭兒一臉嘴饞的表情看著程華。「這次直接上去，拿點野高粱回來，別的不說，這酒肯定算你一半。」

他說的上去，是指地表。

「這個先別說，這小子情況怎麼樣，能不能處理。」程華的心思還放在自己兒子身上，可沒閑工夫跟汽修老頭兒討論野高粱的事兒。

「你這是看不起你的老戰友嗎？移植機械義肢，然後接好神經就行了，小工程，半天之內完成，不過你也應該知道的吧。私自接機械義肢是違法的，特別是作為『護衛隊』的殘黨。」汽修老頭兒把護衛隊三個字咬的特別重，隨後矮小身材的他朝著不遠處的小沙發一躺，整個人都陷進了沙發里，只漏出他標誌性的地中海腦袋。

他的聲音從沙發里繼續傳出來：「既然你都要給你這個兒子接機械義肢了，這些事他也有權知曉。」

「什麼意思，護衛隊？」程晟成功的抓住汽修老頭兒話里重點，護衛隊這個洪水猛獸的名詞程晟早就爛熟於心。前些年頒布了不少針對護衛隊的條款，把曾經的地表護衛隊列為了窮凶極惡的罪犯，破壞秩序的罪魁禍首。並且多次在手環終端上推送護衛隊相關人員的信息。程晟也注意過這上面的信息，不過他從未看到過自己父親和汽修老頭兒啊，剛才他說和自己的父親是戰友，又同為護衛隊的成員，那麼二者應該也屬於被通緝中。

「我的小夥計，你應該在想為什麼從未見到過你這個死鬼老爸的信息和我這個邋遢汽修老頭兒的信息吧。該不會以為我這個醉醺醺的中年矮子在胡說八道吧。」汽修老頭兒用力吹動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根頭髮，嘆息一聲，「嚴格來說，我和你的父親，都是死人了，是沒有身份的人，不被世界承認的居民，而從今天開始，你也將被世界除名。」

汽修老頭兒從沙發中崩了起來，走向身後的一扇鐵牆：「虹膜識別。」

正面的鐵牆像展開的葉片迅速打開，一條深不見底的通道出現在三人面前：「跟上來吧。」

汽修老頭兒率先一步跳進了滑軌通道中，整個人就像坐滑梯的小孩兒一樣順著通道口往下快速滑落，很快，他便消失在程華父子面前。

「老爸，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程晟現在腦子裡充滿了疑惑，護衛隊真的如同信息通報中所說的十惡不赦嗎？但現在得知自己的父親和汽修老頭兒曾經是護衛隊的成員。程晟開始信息通報的真實性，他這麼多年和程華在一起，除了來侵犯武館的那些人以外，自己的父親對任何一個人都客客氣氣，從未有過傷害任何人的行為。唯一值得可疑的事就是，自己的父親有時候很晚才回武館，但他卻不知道程華到底去了哪裡，每次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有一些傷，但回來以後家裡的伙食就會好上一陣子。

「別問那麼多，走吧。」程華帶著程晟朝著通道走去，隨後按下通道內部的紅色按鈕，通道的入口迅速閉合上，程華帶著自己的兒子在黑暗的通道口迅速下墜，大約過了30秒，順利到達。

通道通往地底之下，是一個近千平米的空間，周圍擺放著無數高科技儀器和操控終端，而這片空間的正中心擺放著一個奇怪的手術台，手術台的材料似乎是某種特殊的流體，正上方有一個巨大的機械臂，機械臂上安裝著許多程晟叫不出名字的工具，整個空間十分整潔和上面的糟亂完全不同。

「上面只是倉庫和廢品處理站，這邊才是工作台嘛，小夥計不用驚訝了，躺上去吧。」汽修老頭兒指著不遠處的手術台，「準備摘除晶元了。」

「爸？」程晟還是想徵求自己父親的意見，突如其來的信息量太大，讓他無法擁有自己的判斷，只能求助於自己從小相依為命的父親。

「你已經25歲了，你應該有自己的判斷，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不摘除晶元，你就只能去接受正規的機械義肢移植，但我們家沒有這個錢，並且我不信任那些人。」

這個意思已經足夠明顯了。理解到父親的意思以後，程晟自覺的走到手術台旁，慢慢的躺在了冰冷的手術台上，手術台在程晟躺上去以後開始慢慢發生變化，如一雙無形的大手一樣將他的身體包裹著並且慢慢向上托起。

「叔叔，能不能給我弄點兒麻醉劑？」程晟感覺到有一個利器正在切割自己的後腦，忍住劇痛對著正在對自己腦袋動刀子的汽修老頭兒道。

此時的程晟感覺自己被萬蟻噬咬，說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嗝！」汽修老頭兒打了個飽嗝，醉醺醺道，「噢，醫學麻藥哪消費的起，你以為叔是多有錢啊，只能用便宜一點的麻藥了，你將就一下。」

這個時候整個汽修老頭兒的臉突然像發燒一樣漲的通紅，隨著他的一聲飽嗝，一團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嘴裡冒出，鑽進了程晟的鼻子，程晟瞬間感覺昏天黑地，頭昏腦漲，隨後慢慢昏睡過去。

「這下倒好，又害得老子白喝那麼多酒。」隨著白氣的冒出，汽修老頭兒本來微醺的臉上完全恢復了正常，之前的醉態也消失不見。

汽修老頭兒一邊對著程晟後腦操作，一邊對面色凝重的程華道：「你這兒子體內的抑制器要不要也取出來了，你這個當爹的也是狠心，兒子被人揍成這樣都能看得過去，還要用抑制器來壓制自己兒子的能力。」

「現在這個時間，樹大招風，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我也是不願意親自帶他到你這裡來，別婆婆媽媽了，東西拿出來沒有。」

程華嘆息一聲，自從護衛隊被列為非法組織以後曾經的榮譽全部都變成了罪證。不管如何，過去都不能被提及，現在也無法被承認。兒子受了欺負，也不敢替兒子出頭。因為他的存在就是非法的，一旦暴露就會惹來更大的麻煩，一個黑戶被調查，就可能牽連出背後更多的人。

這次程晟已經是被適能者攻擊以後，程華覺得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雖然祖傳的武館可能要關掉大門了，但這是遲早的事，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人學武了。

「我現在要回去辦點事，你把程晟晶元給取出來，順便把手臂給他移植了吧。」程華思考了一會兒，看著程晟毫無血色的雙臂，以及微微腫起來的臉頰，畢竟還是他的兒子，嘆息一聲后對汽修老頭兒道，「還是把抑制器取出來吧，那東西埋心臟里太久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程華擔憂的看著已經昏迷不醒的程晟，剛才的口吻中帶著濃濃的譏諷之意。

「瘦皮猴不要懷疑我的技術！」那抑制器是很早以前他安裝在程晟的心臟上方的。當初程晟出現適能者癥狀的同時，因為身體承受不住那股力量而出現供血不足的現象，程華立即就去找機械大師亞丁製作了這麼一個抑制器，放在程晟心臟的位置，用來抑制他的適能反應，保住他的性命。命雖然保住了，但程晟的體質卻比同齡人差上不少，為此程華一直讓程晟練習家傳武術健身健體。終於在10歲以後身體狀況開始好轉，適能反應的狀況也一直未曾出現。而現在，亞丁認為，是時候要拆掉程晟的抑制器了，程晟的身體應該可以承受適能反應帶來的反噬了。

「那就交給你了，我得回去祭拜一下列祖列宗，估計武館得在我這個不肖子孫手裡斷送了。」程晟搭乘房間盡頭的電梯離開。

此時程華的內心上下翻湧，自從在地錶轉移到地底之後，他便一直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發揚家傳的武館，把信念傳承下去。最初靠著護衛隊的身份獲得了一處房產，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武館最開始生意興隆，雖說沒有打著護衛隊的招牌，但那時候生意的確還不錯，不說桃李滿天但至少也有上百門徒。結果後來護衛隊成員門都被列為了窮凶極惡罪犯。為了防止牽連到程晟，程華和亞丁一同摘除了後腦的晶元，並製造已經死亡的假象，才平平穩穩的過到了現在。不過因為程晟在校內得罪了大勢力，導致有人接二連三的到武館找麻煩。

後來街坊鄰居都認為復興武館給自己帶來了麻煩。最開始還好，只是一些普通打手，後來甚至還出現了適能者，不過這些傢伙在程華面前不堪一擊，近兩年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陣子，程華放鬆了警惕，結果程晟就損失了雙臂。

想到這些程華有些恍惚。他抓緊時間返回武館，才剛走進武館，程華就立刻察覺到了附近有幾個陌生的氣息。程華的嘴角微微上揚，又是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