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四章
她怎麼會在摸他腰帶!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了,一頓手足無措,從來沒有這樣覺得竟然連手都無處安放。
她想要起身,可他還是摟得緊緊的,似乎不準備放開她,仗著無人入得亭來,這般肆無忌憚。她應該狠狠甩他一巴掌,打他這個登徒子的,可是她可悲地發現,她心中並不想這樣做,被這樣一個人抱著,她迷醉了,沉淪了。
西瓜切的一小塊一小塊的,他用銀簽子戳了送到她嘴邊,她腦子早已失去了反應,只會隨著他的動作反射性的張嘴,有一兩滴鮮甜的汁水從她嘴角滑落。他伸出手指來輕輕拭去,送到自己嘴裡。
「真甜。」他說。
她錯愕地看著他,被他的舉動嚇的嗆了一下,咳嗽起來。西瓜被塞了一嘴,一咳嗽,來不及捂嘴,噴了他一臉。
天哪,今日都是些什麼事!
她訕訕地朝他吐了吐舌。
他把臉上的西瓜拂去,就在這一刻,只見他眸色一沉,手掌壓在她腦後,望著他那張離她越來越近的臉,她忽然意識到了他要幹什麼,頭一偏,用力推開了他,趁著他稍愣的瞬間,掙開了他的桎梏,迅速往柱子邊靠了靠。
他神色有些迷亂,望著她,喘著粗氣。
男人真危險!
她看了他一眼,在他未來得及起身之前,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紫芝端著一碗紅豆飲進了陳夢虞屋裡,見她正在收拾行李,問道:「表小姐,您這是?」
陳夢虞轉頭看了看她,手裡並未停下,說:「我準備回揚州了。」
紫芝聽了連忙放下托盤,走過去,說:「夫人知曉了嗎?」
陳夢虞正和小丫鬟把衣服往木箱里裝,說:「還沒呢,我打算收拾的差不多了,再與姨媽說。」
紫芝道:「這住的好好的,怎麼就要走?」
陳夢虞手下動作一頓,嘆了口氣沉默不語。一旁的丫鬟說:「皇上已給表少爺賜婚,我家小姐明是非,恐再待下去惹出不愉快來。」
「別說了。」陳夢虞說:「快點收拾。」
丫鬟忿忿不平,說:「我家小姐對錶少爺一片痴情,可他……」
「我叫你別說了!」陳夢虞難得吼了一聲,丫鬟張了張嘴,終於沒再往下說。她往一旁的床邊一坐,頗為低落的說:「我一個商戶女,到底配不上他了。」
紫芝心思一轉,說:「表小姐怎麼這樣想,夫人都常常把表小姐家的恩德掛在嘴邊,說沒有揚州姨媽家就沒有大人的現在。雖說皇上賜了婚,可夫人一向鐘意表小姐,表小姐何不紆尊降貴,做個二房?」
「你……」
她雖說是商戶女,但她父親也是江南一帶大名鼎鼎的鹽商,怎能做妾!
陳夢虞正要生氣,紫芝連忙說:「表小姐先別急,您想啊,您與大人打小的情分在呢,大人又承著您家的養育之恩,怎麼著都不會怠慢了您。況且大人如今如日中天,將來潑天的富貴,這樣難得的才俊出了這個門還去哪裡尋?就是做個二房,也比嫁給那些個凡夫俗子做正妻強。」
丫鬟忍不住啐了一口,說:「你安的什麼心!說什麼不好,偏來勸我家小姐去做被人瞧不起的妾!我家老爺可不是一般的商戶,地方上多少官吏來巴結,咱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小姐,您可千萬別聽這個豬油蒙心的胡說八道,咱們還是快快收拾行李回揚州去。」
紫芝道:「我可全是為了表小姐好,那些芝麻綠豆的小官能與大人比?你真是眼皮子淺薄。」
丫鬟氣急,爭論道:「那也比做妾強!我家小姐自幼出身大富之家,一輩子不愁吃喝,要那些虛無的功名利祿做什麼!」
「好了,別吵了!」沉默了半晌的陳夢虞終於開口,說:「吵什麼吵,成何體統。」她看向紫芝,說:「你為什麼要與我說這些,你篤定了我就非他不可?」
紫芝道:「我是為表小姐鳴不平,本來夫人都默認了,被她那個半路殺來的程咬金給搶了,小姐心中就沒有氣?」
「氣又如何?你別忘了,皇上的聖旨可在上頭,誰能左右的了?何況還是表哥自個兒去提的親,心都在人家身上,我還爭個什麼勁,這不是自討沒趣嘛。」
昨日中秋夜,她一直等著他回來,想邀他一同賞月。可是她等啊等啊,等到犯困快要睡著,他才回來,一臉的春風得意,連眸子里也沁滿了笑意,這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最終,她也沒有上前去喊他,默默回了房。問了人,才知曉他是去見徐家小姐了。她想了一夜,一夜未合眼,決定回揚州。
紫芝見她心灰意冷,心想居然是個沒鬥志的,還想開口再搏一搏。只聽得陳夢虞說:「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先出去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說罷便不再理會她,自顧著和丫鬟收拾行李。
紫芝出了陳夢虞屋裡,一路想著本來她是打算勸她做個二房,開了這個頭,大人難保以後不納幾房妾,仗著老夫人對她的喜愛,她也能撈個姨娘噹噹。她看的很通透,男人嘛,哪有情深意長的,他現在鍾情於徐小姐,不過是她家世好又有幾分姿色,將來娶了回來到了手,新鮮勁一過,哪裡還會一如既往。有權有勢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想到這裡,她只恨那個陳夢虞是個榆木腦袋,一門糾結於正妻二房,若是得寵,在意這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