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姝瑗姑娘

第六章 姝瑗姑娘

近色黃昏,夕陽餘暉發出淡淡暈黃撒在窗邊,有幾束光透著窗外便也照了進來。

桌前,葉凌的口水止不住的流著,面前這一大桌子好菜啊!與葉凌平日在飯館吃的那是大不相同,什麼芙蓉大蝦,糖醋魚卷,檀扇鴨掌,鳳尾群翅…沒錯!這些都是滿漢全席的菜譜,可這些菜與那滿漢全席的菜色確實極為相似,可謂是人間之美味,色香味俱全吶!

葉凌是一刻也忍不了這麼多的好菜只看著的感覺,便一秒暴露出她吃貨的本性,未等到梵兒下筷便已享受起來。

梵兒只好在一旁作笑:「凌姐姐,你慢點!梵兒不跟你搶!」

看著葉凌已吃去了一大半的菜,速度堪稱驚人!

此時葉凌的嘴中怕是連一根麵條也塞不進去了,滿嘴的油光,倒挺好,還發著亮呢,那小嘴像極了魚嘴,整個鼓了起來,似要將她的嘴撐破,連往肚子里咽也成了一難事!

梵兒一邊笑著一邊拿出自己的手帕。

「哈哈凌姐姐你看你的嘴!」

說著便給葉凌那鼓起的魚嘴周圍擦拭了一番。將那鋥亮的油光擦去。

葉凌便只好一邊敲打著胸口一邊慢慢咀嚼口中的食物,梵兒見狀,便立馬幫葉凌倒了杯水,助她將食物順下去。

「凌姐姐,給。」

梵兒遞給葉凌水杯,便拍打著葉凌的後背,葉凌接過水杯,由於口中的食物太多導致葉凌說話也不清楚,只發出兩個字,雖讓梵兒有些聽不懂,大概是說「謝謝」吧。

葉凌一邊咀嚼著食物,一邊將手中的水一飲而盡,梵兒有些驚訝,似想阻擋葉凌。

「哎,凌姐姐!」

不料她動作太快,有這杯水順著,葉凌口中的食物好歹下了肚,只是,葉凌口中剛剛有了空間,

「恩?」

便感到舌尖一陣陣的辛辣,接著這股辣勁兒便直逼她的嗓子。

「啊!這是什麼!咳咳…」

葉凌被辣的咳了幾聲,便伸出舌頭不停的用手呼扇著,眼中也被辣的出了淚。還直衝著她的頭,讓她感到有些暈乎乎的。

「凌姐姐,這…是酒啊,對不起凌姐姐,我不知道你會喝的這麼快…」

「什麼?酒?你小小年紀喝什麼酒啊!「葉凌捂著嗓子辣的只好又夾了幾口青菜,這什麼酒勁這麼大!

梵兒輕輕放下酒壺,往自己杯中倒了杯酒,眼中似有些淚光,她盯著這杯酒,嘴角有些上揚。

「梵兒聽人家說,這酒,能解千愁,所以梵兒便偷偷拿來喝,酒雖辣,若能解愁,又有何妨?「說完梵兒便喝光了這杯中的酒。

葉凌有些心疼的看著梵兒:「你這麼小,哪裡來的憂愁呢?」

此時梵兒已是淚眼朦朧,她有些無助的看了眼葉凌,笑了笑,便說:「姐姐有所不知,我父母走的時候,梵兒看到別的小孩子可以牽著他們父母的手,梵兒很羨慕,所以…梵兒覺得自己…很孤獨。」

葉凌輕輕撫摸著梵兒的頭便說:「那梵兒可知道,舉杯消愁愁更愁?」

「梵兒自然是知道的,可當梵兒傷心之時,沒有人會安慰梵兒,梵兒每次便只能一邊喝著酒一邊與那湖中的魚兒傾訴。」梵兒抽泣著,但卻努力抬著頭似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梵兒…你的爹娘,他們...」

「不瞞凌姐姐說,我爹曾是朝中的大臣,只是被奸人誣陷,所以他被人害死,而我娘也隨爹爹去了...」梵兒悲傷的說著。

哎,這梵兒身世真是可憐...

此時梵兒突然帶著些怒氣喃喃說道:「梵兒一定會找到那個殺害爹爹的兇手,為爹娘報仇。」

葉凌似乎並未聽清梵兒的這句話,只是沉浸在梵兒的悲傷中。

葉凌雖從不喝酒,可卻能體會到梵兒的痛苦,如今雖人身在明朝,可心卻還在家中,葉凌很擔心父母,他們會不會現在很著急的在找她,葉凌也好想回去...

「凌姐姐的憂愁原來不比梵兒少…」梵兒見葉凌方才還被辣的說不出話,如今竟自己喝盡。

「呵…憂愁?何來憂愁…」

葉凌望著窗外,那撒下的月光,想這月光必也是來自那孤獨的天際。雖皎潔美麗,卻令詩人看不懂它,猜不透它。

葉凌望著那發出並不刺眼的亮光,對梵兒說:「梵兒,你要知道,有些人生來就是註定孤獨,你改變不了…但是,我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要堅強,你一定要學會堅強!我們還要好好活著,要快樂的活著…那樣,我們才會感到溫暖,就不會那麼孤獨了。」葉凌不停的給梵兒灌輸雞湯。

這時梵兒握住葉凌的手。

「凌姐姐,梵兒一定記住你的話,梵兒要堅強!」

葉凌點點頭:「梵兒,其實在這裡,我感受到了溫暖,是你給我的溫暖。」

兩人把酒當歌,似從未如此開心過,果真應了那句話:酒逢知己千杯少!

窗外皎潔如霜的月色,灑向了整個宋府,院子里,走廊里,廊橋上,湖面上,還有那幾棵綠蔭上,順著這月色,見到窗內的二人,雖都是互訴衷腸,把酒言歡,但臉上那醉態還是著實明顯。

兩人原本那白皙小臉也都紅撲撲的,像是那人面桃花相映紅。

「凌姐姐,今日...梵兒很開心!不過,這...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梵兒半睜著眼睛腦袋有些搖搖晃晃。

「哈,我的房間都不知在哪,你讓我去哪睡啊?」葉凌也泛著那微紅的臉頰,有些暈乎乎的拍了一下梵兒的肩膀。

「在…我房間的後邊。」梵兒指了指,「有間廂房,平日…是芸香睡的,我已經讓她收拾好了,即日你便睡在那兒,離…梵兒…近…」這近字像是還未說全,梵兒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哎,梵兒,梵兒?」葉凌見梵兒如何也搖不醒,「你怎麼酒量還沒我好啊!」便只好將梵兒晃晃悠悠的駝到床上。

「這梵兒怎麼這麼……重!」

葉凌使了那老勁兒,腰都要斷了,好容易將她安置在床上,自己在旁邊歇了會兒,便給梵兒脫去鞋子,給她蓋好被褥,葉凌才算放心,自己東倒西歪的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見到這門外竟有如此好的月色,如水,安靜而祥和。

「良辰美景須人賞!」

葉凌有些陶醉的小聲說著,話語剛落下,便一陣噁心,捂著嘴便說:「呃…此景無福享受!」

葉凌怕實在撐不住,剛剛走到後院,就聽到房門的響聲。

「姑娘!」

葉凌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便下意識地往四周看去,沒人?便後退幾步,才看到梵兒站在房門外。

「梵兒,你怎麼起來了?」葉凌打了個哈欠,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睛,梵兒眼中似有些哀怨,輕聲走到葉凌跟前,遲了遲,便說:「姑娘,我並不是梵兒,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到這裡來,我…」

葉凌聽到后,本是那半睜的雙眼突然瞪大了些,如醉初醒,渾身打了一哆嗦,葉凌怔了怔,看到面前的梵兒,似想到什麼,咽了下口水,有些試探的語氣問她:「你…可是姝瑗姑娘?」

沒曾想她聽到后竟是異常激動,連連向葉凌點頭,口中還不停的說著:「是!我就是!」

葉凌二話不說便把姝瑗拉到屋內,探頭見四下沒人,便關緊房門。

「姑娘,你可否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我怎會到這姑娘的身體里來呢?」

葉凌見這姝瑗姑娘廢話竟如此之多,她若知道是怎麼回事,問題不就解決了嗎!不過,這姑娘如此浮躁,葉凌也只好安撫她那受傷的心靈。

「姝瑗姑娘,你先別急,此事說來說長。」葉凌在思考如何將此事告知姝瑗姑娘,沒想到姝瑗如此急迫的眼神令葉凌不敢耽誤,還未措好詞,便只能臨場發揮。

「呃…是這樣,那日,有可能呢,是因為…因為天象!對,天象,天象它…它有些逆轉,就將我帶到了你的身體,見有個男的正打你,然後…」

「天象...原來如此。」姝瑗有些難過的轉過身子背對著葉凌。

「姝瑗姑娘,你…沒事吧?」姝瑗用手擦了擦眼淚。

「我沒事...」這原本,如黃鶯般的聲音竟帶了這令人心疼的哭腔。

葉凌雖不知姝瑗與那男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一向好奇的她必須要了解的知根知底!

「姝瑗姑娘,我雖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但是那個男人看著不像好人,你真的是他的娘子嗎?」

姝瑗似有些委屈,未等葉凌的話落下,便解釋道:「不瞞姑娘說,我原本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子,可家中逼我嫁給一個我不心悅的人,我一氣之下便跟我的心上人逃走,只不過,半路我便與他走散,被這強盜霸佔了...那日我正想逃走,被他撞見,將我打個半死...」說到這,姝瑗早已哭成淚人。

「什麼?」「啪!」葉凌怒容滿面地拍了一下桌子(真是令人好生心疼這上好的桌子),直眉怒目便走到姝瑗面前。

「原來他是個強盜,呵…那日,我只是看到他打你耳光,不行,看來那日,我教訓的還是不夠!我找他算賬去!」葉凌氣的現在就恨不得將那男人碎屍萬段。

「姑娘不要!」姝瑗一把拉住葉凌的胳膊。

「為什麼?」葉凌此時已是氣不打一出來。

「姑娘,你將我救出,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我知道,我多半已經是死了才會變成這樣,我不求別的,只希望姑娘可以替我好好活下去。」

「你說這話...」

葉凌聽到這話心裡的愧疚已湧上心頭,更多的是心疼面前這個嬌小的姑娘,但是她一定會想辦法把姝瑗救出來!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吧,姝瑗,你一直待在梵兒的身體里,時間久了必定會露出馬腳。」

姝瑗擦掉眼中的淚花,似從方才的傷心欲絕中走出。

「那,姑娘可是想到什麼好辦法?」

「辦法倒是有,姝瑗姑娘,你可知自己何時出來嗎?」

「這…我也沒有辦法知道,每一次頭總會暈一陣,接著便看到自己總在不同的地方。」

葉凌看了眼窗外,「此時應是亥時,不如,你便在亥時出來。」

「姑娘,這如何判斷呢?我不確定會何時出來。」

「你聽我的,從現在開始便在心中默念亥時,不停的默念,一刻也不要停,應該就差不多了。」

姝瑗有些半信半疑的摸了一下臉頰。「這…好吧…我試試。」

「對了,我叫葉凌,是這個小姐的貼身丫鬟,這家小姐姓宋,叫宋妤梵,我平日叫她梵兒,這個府中只有一個老夫人,是小姐的老祖母。我暫時先告訴你這些,你一定記住!」

姝瑗點頭如搗蒜,此時她只能聽從於葉凌,畢竟她的命運掌握在葉凌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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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笙簫挽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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