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同床共眠
要知道,她這副身軀做了幾個月的奴隸,可是一口肉都沒吃著的。再說這酒,雖然軍中的酒很烈,可大概這裡是四皇子的地方,這酒也柔滑許多。
司傾自己本就會釀酒,也是個好酒的。只不過一向不愛烈酒,只愛口味純綿香甜的酒。
主僕兩個盯著手抓著肉吃相難看的司傾,滿臉莫名之色。
四皇子離冷忽而道:「若是吃飽了,就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姜涵點頭:「是啊,太髒了你~!不過主子,她女的耶,我們哪有女的衣服?」
四皇子離冷的目光上下掃視著面前嬌小的女子,很肯定道:「我記得,在邊城那會兒你給小蓉兒帶了幾身衣裳的。」
姜涵嘴一扁,轉過頭去:「蓉兒才多大,她都多大了,不合身的。」
「總好過穿男兒的衣服,去拿吧!」
沒辦法,主子的命令不能不聽。出軍帳經過司傾的時候,姜涵狠狠瞪了她一眼,可這傢伙正仰脖子喝酒呢,好似沒看見。
四皇子離冷靜靜的等著,再不說話。
「呼!」
「本姑娘總算吃飽喝足了,謝謝你今天的救命之恩啦。以後有機會,我也會救你一命的。」司傾拍拍脹大的肚皮,把一條腿抬起來,一條腿盤著,換了個如男人般的坐姿。
毫無表情的離冷,此刻卻皺了皺眉頭。
忽而轉過頭去,聲音越發冷厲陌生:「一個女子,就算為奴為婢,也該注意言行,特別是在男子面前。」
「……?」
司傾腦子轉了轉,這廝怕是在拐著彎的說我行為不檢點?哪裡行為有問題了?
想不明白,渾身自己看了又看,還真讓她發現問題了。
原來是那褲衩子下面破了好大一個洞。平時站著蹲著,這洞都沒被發現,可剛司傾抬起一條腿坐著,斜對面的四皇子正巧能看見。
「不就是褲子破了個洞嘛,你直說不就得了,我又不知道。」略尷尬而臉紅的司傾放下腿,老老實實的跪著坐。
四皇子聽著聲響才把頭轉回來,面色紅了許多,嘴唇似也咬出點血絲。
司傾怪笑一生,說道:「說起來,還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呢。」
「我才走一會,你就打聽我家主子。我可警告你,離我家主人遠點,不然我把你剁成塊塊。」姜涵捧了一個竹盤進來,裡面是一套米黃色的裙衫。
「給你,澡間就在後面。」
姜涵臉色臭臭的,四皇子卻擺擺手。
「就讓她在我軍帳內洗吧,外頭澡間若是遇上士兵該多不好。」說著便起身走了出去。
「主子,那是我給您燒的洗澡水,憑什麼給她用啊,她就該用冷水。「姜涵可不高興了。
「走,隨我去見見大將軍。「
司傾笑了笑:「謝了啊!「
說實話身上這髒的,她也受不了啊。剛解決了溫飽,這會兒就想著身上能幹爽些。
走到屏風後頭,果然有個澡盆子,裡面已經放滿了熱水正冒著熱氣呢。
泡澡?太美好了,想都不敢想啊!
軍營外,姜涵那張臉越發臭了。
「待明日,我軍撤回邊城。你就將那位姑娘送走吧,軍隊裡帶著女人不方便,記得送些銀錢。「
「主子幹嘛對個奴隸這麼好,就算她曾經是鎮邊將軍家的大小姐。可如今就是奴隸,只要她沒脫了奴籍,奴隸和主子就是天差地別。「
「姜涵,當初是我給你脫你奴籍。何以對她如此敵視?她只是個無辜的小姑娘。「
「屬下只是擔心,她的言行異於他人,會是東極國的細作。「姜涵躬身誠懇道。
四皇子擺擺手:「無妨,龍副將已經查探過,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修鍊的天才少女了。如今她的體內,玄氣絲毫不存。就連想給她灌入玄氣讓她早點醒來,發現那玄氣竟然全部漏了出去。「
「如此奇怪的體質,當初又是如何在兩年前大考成績勝過殿下,拿了第一的呢?「姜涵是知道司傾的,也知道當年那個天才少女的故事。
「據說這位天才少女忽然就不能修鍊了,姜涵,你信嗎?「四皇子離冷的目光看向遠方。
「這…屬下不知,難保當初她是用什麼怪法子強行提升呢?結果被反噬?「
「罷了,若不是孔大人託付於我….走,大將軍還在等我們。「
……
四皇子離冷與大將軍深夜說些機密事宜,二人侃侃而談已是凌晨破曉時分。姜涵一直守在帳外,見主子出來,一臉困頓的模樣。
「主子,今日您還沒泡澡呢,我支了小帳燒好了熱水。」平日里,姜涵對別人那可是不假辭色,對離冷這位主子則異常關心。
「的確有些乏了,我泡完澡便回去休息了,你也回去眯一會吧。過個把時辰我們就要拔營回城了。」
離冷說完,朝著小帳走去。
這四皇子每日泡澡的習慣乃是從小養成,就算在條件惡劣的行軍打仗中,姜涵仍堅持給四皇子燒水泡澡,緩解疲勞。
天空微微泛著藍灰色的光,離冷泡完澡,獨自走回自己的軍帳。
軍帳分前後,由屏風隔開。
前面正中擺著一張大桌,兩旁幾張小桌,很方便議事。屏風後面則是一個巨大的澡盆和幾個衣箱,再裡面就是一張鋪著熊皮的小床。
此刻,司傾正窩在裡面睡得正香呢!
四皇子離冷因有些困頓,也沒太注意,一揭熊皮被子就躺了進去。床很小,直接就壓著司傾的半邊手臂了。
「嗯~唔?」
睡夢中的司傾用力推開壓著自己手臂的身軀,眉頭皺起,小嘴也堵著表示不滿。
離冷一個驚悚跳身下床,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床上竟然還多了個人,還是個女人。
「……」
站在床邊盯著床上的離冷,在呆楞不作聲一會兒。將床上熊皮被子給司傾蓋好,推進去整理好,隨後另外拿了條被子睡在床的外側。
因床較小,司傾被包裹的嚴實。
睡夢中竟然開始做起了噩夢!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查明鎮邊將軍司括勾結外邦黨羽,通敵賣國,私藏軍器,實為個人私利,害國害民。朕深惡其罪,依律當誅九族。然,念其祖、其父,均乃三朝老臣,德高望重,功勛卓著,朕不忍老臣悲痛,特從輕發落。著令罷去官職,關押天牢,其家眷貶為官奴,發配黑水城。
欽此
「咳咳!咳咳!傾兒,過來…..」
「母親可還好些?」
「傾兒莫要怪你父親,母親相信父親,傾兒相信嗎?」
「母親怎麼又提此人,此人害的我們全家被貶,毀了一世英名,真不知道為何要通敵賣國!」
「啪~!」
「母親你竟為了一個罪人打我?嗚嗚嗚~」
「傾兒~?回來…咳咳!」
「小小姐,小姐她….她不行了~嗚嗚!」
「姐姐別走~!」
「姐姐被選為軍奴了,我和李嬤嬤都不在,你是哥哥,要照顧好弟弟。」
「姐姐,這裡好可怕~姐姐要快快來接閱兒走。」
「姐姐,抱抱!」
……
「母親,對不起~啊~我要去救弟弟~!」司傾噩夢連連,渾身冷汗,整個人忽然驚叫一聲坐起身來。
「怎麼?做噩夢了?」離冷的聲音里,帶了一絲絲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