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安頓
窩藏罪犯,這可是大罪,這件事情讓溫太醫丟了官職,最終是褚冥硯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尹天凌也知道是自己連累了溫太醫,不告而別,離開京城去了八峰鎮隱居了起來,自此十幾年都沒有同溫太醫聯繫。
現在好友重逢,自然是有許多的話要說,而溫太醫這一聲的夙願也已了,便來向褚冥硯請辭了。
褚冥硯在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為尹家平反,包括從前的尹飛麒。
可惜了尹飛麒,也是個人物,可惜卻被仇恨懵逼了雙眼,一念之差,就釀成了這樣的悲劇。
尹家現在也只剩下了尹天凌一個人,他不是一個做官的料子,成日里喝著花酒,襲了一個閑散的爵位,日子倒也過得去。
溫太醫告老還鄉之後,尹天凌也覺得京城了無意思,洪兒也不在了,這裡對於尹天凌來說,不過是個傷心之地罷了。
所以,在溫太醫離開后不久,尹天凌便也告別了褚冥硯,帶著整個爵爺府去了僻靜的地方。
說是整個爵爺府,實際上也就只有尹天凌一個人罷了,自此之後,尹天凌去了哪裡,褚冥硯也是不知道的了。
而那被尹氏割了舌頭的啞奴,實在是太老了,她身體受了創傷,這麼多年在宮裡苟延殘喘的活著,也不過是撐著一口氣而已,在事情平反之後,她心裡撐著的那口氣也就散了,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
縱然用了上好的藥材,搭配上溫太醫精妙的醫術,卻還是無法起死回生,挽救回來她的性命。
在啞奴去世之後,褚冥硯用了上好的規格,將啞奴厚葬,甚至還給了封號。
只是啞奴也沒什麼家人,想要賞賜,卻也不知道應該賞賜誰去。
顧雲歌將這些事情的發展都收進眼底,心裡不由得嘆了口氣,若不是褚冥硯的話,只怕是這些真相還都埋在那污穢不堪的泥土之中,永遠不可能得以重見天日。
而這些被冤死的人們,也只能抱著遺憾而死,死不瞑目。
這件事情算是了結了,可是卻被史官一筆一劃的記在了史書之上,以供後人傳頌。尹氏的太后之位自然也被剝奪,在這裡,褚冥硯卻也留了私心。
他母親的屍體是已經尋不回來的,便也只能在皇陵之中設了一個衣冠冢。
或許到現在,褚冥硯才能夠微微理解自己的母親。
當初還朦朧不懂事的時候,他曾經問過母親,問她是否恨自己的父親,那時候小小的他眼睛里滿是仇恨,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刺蝟一般,渾身是刺,可是他母親卻說,她不恨。
褚冥硯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候明明已經病入膏肓的蘇憐,似乎是想到了愛人的臉眼睛里忽然迸發出驚人又複雜的亮光來,柔和,痴情,又動人心魄。
那時候的褚冥硯還不明白,一直到現在,褚冥硯才算是明白了些許。或許……死後能夠陪伴在先皇身邊,就是蘇憐最大的願望了吧。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褚冥硯才算是清閑了下來,縱然朝野上對蘇憐入了皇陵這件事情褒貶不一,可是礙於褚冥硯強硬的態度,也沒有誰敢真的提出來這是一件不對的事情。
顧雲歌在聽過蘇憐的故事之後,心裡對褚冥硯卻是更加的憐惜,顧雲歌成長的環境算不上好,但是起碼也有顧望之將她呵護在掌心裡,還有個弟弟顧清玄始終在她身後,塵給了她有力的護盾,可是褚冥硯卻不一樣,從始至終,他都只有一個人。
所以在發覺洪兒的身世,發覺這一切都要由他來顛覆,發覺這是一件危險至極的事情的時候,褚冥硯怕了,於是他選擇讓顧雲歌離開,選擇一個人去扛起這些事情。
他沒有養成要同別人分享自己的困難的習慣,出了事情,第一想的卻是要保全別人的安全。
顧雲歌隱約能夠理解,可是心裡還是氣的,不過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她後來知道了褚冥硯那日那般重的傷都是裝出來的,氣得又是好幾天不同褚冥硯說話,褚冥硯哄了許久才算是哄好。
現在京城的事情算是都結束了,顧雲歌便決定馬不停蹄的趕往混亂之城。混亂之城向來是江湖人去的多,顧雲歌還沒有去過,現在顧濯出了事情,她不可能坐視不理。
褚冥硯也願意縱容著顧雲歌,既然顧雲歌決定要去了,他自然是跟著顧雲歌一起往混亂之地的方向趕過去。
兩人也沒有帶太多的人手,畢竟是混亂之地的事情,若是帶了太多的人手,反而會將大齊也牽扯進來,這是顧雲歌和褚冥硯都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驚蟄和啟明的婚事一直遲遲未辦,這次顧清玄上了戰場,啟明卻留了下來,在褚冥硯手下做事情,想來也是因為驚蟄的事情。而這次顧雲歌說要離開,驚蟄說什麼都非要跟上來,沒有別的辦法,顧雲歌就只能帶著驚蟄和啟明一起上路,一行人也沒有過多的告別,挑了一個天氣清爽的日子就上路了。
倒也不必說褚冥硯離開之後,朝堂之上又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那便不是由褚冥硯擔憂的事情了。左右沉央和斂秋都留下來了,能幫褚冥硯辦不少事情,這也就足夠了。
因為擔心顧濯的處境,一路上沒有任何耽擱的趕路,顧雲歌也不是什麼嬌氣的人,縱然一路上風塵僕僕累到不行也沒一句抱怨的,反倒是讓褚冥硯心疼不已。
路上沒什麼吃的,褚冥硯便四處搜羅好吃的去,時不時打點野味來烤給顧雲歌吃。褚冥硯看起來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可是烤出來的野味味道竟然都不錯。
他向來都是話很少,每次都是不言不語的在顧雲歌背後就解決了顧雲歌所有擔心的事情。
一路上漫長,一行四人也終於到了混亂之城,在他們趕路的時候,混亂之城的格局卻又大變了,幾人站在混亂之城的城門口的時候,就察覺出不對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