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二章[10.02]
他目光顯出幾分陰狠:「今日你是高高在上的宗室子弟,明日你就是金陵城裡的一條喪家之犬。」
姜乙平舉起手裡的勁弩對準他,他手裡的短劍微微一抬,順著姜乙的臉頰滑過去,從左嘴角到耳根被滑出一道淺淺的傷痕來。
他抬手彈掉了短劍上面的血珠,笑得雍容雅緻:「將軍怎麼這般不小心,竟然傷了自己的顏面,以後還是少用這些利器為好。」
姜乙滿面陰霾,晏和挑起了眼角,漫聲道:「把將軍請回去吧。」
他說完帶著重嵐轉身就走,等走到無人的地方才卸下高高在上的架子,擰著眉擔憂道:「你沒事吧?」
重嵐脫力一般地靠在他身上,搖了搖頭,半晌才瓮聲道:「沒什麼,就是有些頭疼。」
他看她走路姿勢不對,蹲下身把她褲腿撩起來,蹙眉道:「怎麼青了一片?」
現在已經是夏日,她穿的天青色繡花軟緞褲子極是輕薄,一下子就被他撩了起來,重嵐一怔,臉紅的能滴血,下意識地就抬腳踹了過去:「你想幹什麼?」
晏和一把握住那還套著鑲南珠豆綠色繡鞋的金蓮,神色古怪:「這話該我問你才是,我不過是幫你瞧瞧傷口,你在想什麼?」
重嵐滿面尷尬:「我…這不是…誰讓你原來…」
他手裡的綉足套著雪白的布襪子,隱約能看見白皙的腳踝,白的能看見青藍的經絡,他心頭微漾,深吸了口氣壓下旖思,按了按她淤青的地方:「還疼不疼?」
重嵐倒抽了口冷氣:「你輕點…」
晏和抿著唇,掃入鬢角的長眉攢著眉心:「怎麼弄的?」
她猶豫了一下,說不小心摔得他只怕是不信,便老老實實地說了實話。
他垂眼,輕輕重複;「清河縣主…」他慢慢地道:「我回頭回去找平樂郡王好好談談的。」
他把『好好'說的極慢極重,重嵐擔心他鬧出什麼岔子來,到底是宗室女,她忙轉了話頭道:「說來也怪了,這清河縣主為何如此跋扈,不怕給平樂郡王惹麻煩嗎?」
他扶起她,漫不經心地道:「聽說她性子從小就是這樣,一來有平樂郡王寵溺,二來自己好像也是有些毛病的,吃了多少靜心定神的病也不管用。」
重嵐咋舌:「我還道她是天性如此呢,原來是個有病的。」她倚在他懷裡有些尷尬:「這樣在讓人瞧見了…」
他唔了聲:「瞧見了又能如何?再說了,我已經吩咐親兵在遠處守著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進了別莊,這別莊是套院的樣式,等於一處稍小的行宮,繞過重重高牆,走進一處夾道,就見晏遠在一個內侍身邊賠笑說話。
「…還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幫臣美言幾句啊。」
這內侍面相陰柔,邁著八字步,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晏四公子這就是為難咱家了,咱家現在又不在皇上跟前伺候,哪能幫公子美言呢?」
晏遠塞了個金錠過去,繼續賠笑道:「這天下誰不知道,公公是最得皇上信賴的,要不然怎麼能提拔公公當了西廠提督,除了您誰還配在皇上跟前美言?」
說來也奇怪了,晏遠生的偏英俊剛毅,但這麼笑起來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猥瑣之感。
西廠提督齊彥端著架子,漫不經心地道:「那咱家就試試吧,不成可不賴我。」
晏遠忙呵著腰道謝:「就算美言不成,能讓皇上知道我也是好的。」
齊彥袖了銀子,敷衍地應了聲,轉身走人了。
晏遠對著他遠去的背影暗啐了一口,一轉頭卻見到了晏和,重嵐躲在夾道的另一邊,他沒瞧著,只是對著晏和,麵皮子發緊,隨即笑道:「好久沒見大哥了。」
晏和隨意應了聲,晏遠卻繼續問道:「大哥怎麼沒和重家姑娘在一起?聽說她也來這別莊里了。」
晏和並不理會他的試探,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腰間的劍穗:「外臣結交內侍乃是大忌,雖然你官位低,又有名無實,但皇上知道了也未必高興,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晏遠臉上青紅交錯,卻又不敢反駁,躬身應了聲是,轉頭憤憤地離去了。
晏和把重嵐牽出來,眼神有幾分纏綿哀怨:「你躲什麼?跟我在一處就這麼見不得人嗎?還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想嫁給我,只是在敷衍我?」
這算什麼,大發嬌嗔嗎?重嵐被自己腦子裡突然冒出來詞震了一下,難得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伸手在他手臂上安撫地摩挲了幾下:「我要是真的敷衍你,現在一早就坐船出海了,哪裡還往你跟前湊。」
他還是不大稱意,重嵐察言觀色,彎下腰說腿疼,他果然沒法子,扶著她進了院子,命人取了跌打創傷的膏藥過來給她要給她塗。
重嵐忙攔著:「你不是還有事兒嗎,先去忙吧,我自己來就行。」
他不理她,倒了些膏藥在掌心,拉過她的腿擱在自己腿上揉按。重嵐哀叫了一聲,額頭沁出汗來:「你,你輕點…恩。」
細碎的呻吟像是青金玉石相碰,打著捲兒滾到耳朵里,他身子僵了僵,裝似若無其事地繼續按著,他為了把積血揉散加了些力氣,她無力地靠在榻上,氣喘吁吁地道:「我,我不成了,你快停手,好疼…」
晏和聽著越發不對,白生生的麵皮也冒出幾粒細汗,勉強忍著給她繼續上藥,等葯上的差不多了才停下手,只是手還搭在那瑩潤白皙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