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五章[08.03]
芳苓閣是黎翠雨的院子,她岀嫁后便落了鎖。
嫡女的院子就算比不上兒子們的大,也是個好地方,花園涼亭一樣也不會少,潘氏在黎翠雨成親時進去過一次,沒想到這樣就惦記上了,這一家子果然是不滿足的,才剛有地方落腳,馬上就想要搬院子。
「跟你講這些我也知道不象話,可大伯娘我悶哪,都快悶出病了。」倪氏拍著自己的胸口,一臉苦澀,「丈夫辛辛苦苦賺錢,偏偏輸在不懂得哄老太太開心,身為媳婦又不能去爭這個,自從豆.豆.小.說提供二房回來,我真沒睡過一天好覺,你看看,我眼睛下面都黑了,粉也蓋不住,那吳氏還有臉問我怎麼睡不好,還不都是他們一家子害的。」
邵怡然想起黎翠雨對自己的多番照顧,幫助自己融入黎家,融入京城小姐的圈子,她剛來時因為行李簡單,黎翠雨以為她沒帶什麼衣服,勻了好幾件她沒穿過的春裝過來,小姑娘對她這個陌生人滿滿的善意。
黎翠雨成親前跟她說,請她多多照顧大房。
自己說好,眼下是該幫忙提點一下大太太了,於是邵怡然道:「大伯娘,我知道您心頭煩,可家事也不能落下了。」
倪氏不解,「怎麼啦?」
「二少爺今年十八,三少爺十六,該娶媳婦了,還有翠陶十七歲了,真的也太大,一個當家太太,不是管著自己兒子女兒就好,而是要管整個家,既然已經在黎家住下了,就該給壯哥兒請個奶娘跟嬤嬤,大伯娘對庶子女這樣疏忽,我要是老爺子,即便大伯父表現得再出色,但大伯娘沒把家裡持好,我也不敢把這個家交下去。」
聞言,倪氏呆了呆,半晌后好像想通了,「你是說,老爺子始終不願意把家權放下,是因為我對庶子女不夠好?」
「我猜的。」
倪氏神色一凜,猛地拍了大腿一下,「你一向懂老爺子,一定就是這樣沒錯,哎,我這老糊塗,只想著整治那幾個姨娘,卻沒想過家裡的事老爺子都看在眼底。」
邵怡然一臉欣慰,聽得懂她的暗示,還算有救,「大伯娘寬容些,到底不會吃虧的。」
倪氏喜笑顏開,「我今日真是來對了,就算老太太偏愛二房,但老爺子喜歡的始終是大爺,偏我看不開,不料竟是我拖累了丈夫,好,我這就回去給他們說親事。」
倪氏說到做到,不到一個月,便說了庶子女們的婚姻大事。
黎子軒娶許小姐,六月過門;黎子均娶柳小姐,明年六月過門;至於年紀真的有點大的黎翠陶,則是嫁給許小姐因為八字而晚婚的哥哥。
同一天,許、黎兩家同時娶媳婦嫁女兒,親上加親,看在自己女兒也當人媳婦的分上,許家也不會對新媳婦太過刻薄。
說實話,這樣的親事並不好談,但倪氏發威,竟然被她講成了。
黎翠陶知道后,高興得容光煥發,真的太好了,嫁給嫂嫂的哥哥,不用怕被夫家欺負,嫡母還給她跟嫡姊一樣厚的嫁妝。
至於二房那邊,雖然沒有開芳苓閣,但另外開了芳草閣,讓黎子松帶著潘氏、壯哥兒住進去,奶娘嬤嬤都給壯哥兒請了,客院那邊的丫頭也多了幾個下去,除了住得沒那麼好,二房的人都比照大房的待遇。
黎老爺子雖然沒有立刻把掌家權下放,但對於黎老太太所求「讓二房也跟著大房一起做生意」的要求,卻也沒答應。
梨花初開,桃花含苞,黎子蔚明天休沐,今天很適合滾床單。
邵怡然生完已經兩個月多了,她心想,女生有性慾不可恥,她想滾床單。
下午黎子蔚回來,兩人起逗了一下康哥兒,小嬰兒長很快,不過兩個月,已經白白嫩嫩,表情多多,而且懂得威脅大人,不高興就哼,厲害得很。
黎子蔚說起欽天監的事情,春天到了,各種祭祀祭典提上日程,但還是沒多忙,閑到萬大人跟春官正棋藝精良。
邵怡然聽他形容得有趣,忍不住好笑道:「那不是很好嗎?反正你還要考進士,趁著有空多讀書。」
「是啊,讀不完的書,我已經算聰明了,但狀元真不知道要聰明到什麼樣子,才能考上狀元。」
「康哥兒以後不知道會不會也喜歡讀書?」
黎子蔚想得很開,「反正我們不缺銀子,他喜歡讀書就讀書,喜歡做生意就做生意,喜歡當閑人就當閑人。」
邵怡然大爆笑,「你這根本太溺愛。」
黎子蔚一副理所當然,「那又怎麼了,哼!」低下頭看兒子,滿臉慈愛,「小嬰兒真有趣,會同時像我們。」
「DNA厲害的地方啊。」
「等我以後結交了御醫,一定要把這方面的知識都告訴他,好讓更多人了解,譬如說,性別是爸爸決定,譬如說,有血緣關係最好不要親上加親。」
邵怡然知道他前世是衛生部門的公務員,這方面的知識學問非常豐富竄,他以前就說過想寫書,沒寫的原因是沒名望,不是什麼大人物,而且不是學醫的,寫這些東西只會被當成怪力亂神。
兩人研究結果是,最好能認識一個沒有偏見的醫者,把結論告訴他,讓他慢慢去研究、去證實,然後寫書發表,這樣才有說服力。
七品官雖然不高,但也是有品級的,若是在適當的場合認識了知名的大夫,甚至是御醫,交談起來時,對方也不會拒絕吸收新知識,如此一來,女人可以少受很多委屈,男人要承擔起嬰兒性別的責任,而不是看女人肚子爭不爭氣。
摸著康哥兒柔軟的小臉蛋,邵怡然微笑說:「雖然一開始想要小棉襖,不過現在見兒子這樣可愛,突然覺得第一胎還是兒子的話也可以接受,兩個兒子,也可以做成兄弟裝,小孩子穿什麼都好看。」
「不行,我還是想要小棉襖。」
邵怡然噗哧一笑,「那得看你啊。」
黎子蔚苦著臉,「是機率,夫人。」
「我現在有時候會想起娶媳婦的問題,不禁感到這真的很困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再怎麼仔細,也只能打聽這姑娘的性子如何,又沒相處過,誰知道合不合適,怕委屈人家姑娘也怕委屈兒子。」邵怡然一臉擔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