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另一個被黑的倒霉蛋
發現這裡還另外有人,林衍猛想起沙博臨走說的那句狠話:「就讓小丫的跟那個混蛋一起臭在這裡!」看來,那人也是被沙博私下弄來的。
想到自己的遭遇,林衍很自然的對這個人萌生了同情心,聽到他痛苦的哼哼,就問道:「你哪裡不舒服?」
那人聲音如同十天沒喝水了一般乾澀沙啞,聽上去比林衍年紀大,艱難的說道:「他……他們把我……胳膊……腿……全弄脫臼了……」
林衍一聽,氣的渾身發抖,低聲罵道:「這些畜生,也太歹毒了!大哥別怕,我是醫生,讓我幫你瞧瞧。」
那人的聲音多了幾分驚喜:「醫生……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先別忙……去大門左側頭頂上,把攝像頭遮擋住。」
幸虧被扔進來的時候,那三個傢伙把林衍手銬摘了,他按照那人說的位置,摸到一個攝像頭,脫下外衣蒙在上面,走了回來。
林衍伸手摸到那人的兩邊肩膀,還有兩個大腿處,果然發現四肢跟軀體的關節全部錯位,胳膊跟腿都耷拉著,已經呈現水腫的癥狀了。
林衍簡直不敢相信,現在的社會還會出現這種惡毒的事情,出離憤怒了:「這些王八蛋,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這麼折磨你?這是給你摘掉幾天了啊?幸虧今晚遇到我,若是再耽擱一夜,以後即便安上了,你的胳膊腿也用不上力氣,整個人就成半殘廢了。」
那人喉嚨里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五天了,看起來……我挺幸運對吧?恰好今晚你就來了。」
林衍倒是挺佩服這人的,都被折磨成這樣了,還能開玩笑,足以說明神經如同鋼鐵一般堅韌,這更讓他堅定了救人的念頭,因為有這樣毅力的人,絕對不會是壞人。
仔仔細細又檢查了一遍,林衍有點擔心的說道:「大哥,你現在脈搏虛浮,整個人都處在極度衰弱中,我給你按上關節的時候,勢必會有一過性劇痛,你若是忍耐不住,極有可能發生意外,可是,如果耽擱下去,又會引發關節軟骨壞死,將來影響活動,你看怎麼辦?」
那人一息都沒猶豫:「安!我……頂得住!」
林衍慎重的先盤膝坐下,運行一圈真氣,覺得毫無阻礙之後,轉過身抓住這人的右臂,乾脆利落的一抬一按恢復了正常位置。
那人的軀體劇烈的抖動著,居然沒有慘呼,林衍適應黑暗之後,透過窗欞的月色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人額頭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嘴唇上滲出了血珠子,雙眼緊閉。
林衍趕緊搭脈,所幸還有脈搏,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趕緊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袋子,那是爺爺給他配藥用的野山參片,倒出三片來揉的粉碎掰開那人的嘴,塞進他的舌下,讓他含一會兒補充一點元氣。
這個屋裡是有一個水龍頭的,那個人只是不能動拿不到水,林衍趕緊去接了一紙杯,一點點灌進去,良久,那人方才從劇烈的疼痛中清醒過來。
吧咂到嘴裡的味道,那人倒是個識貨的,喉嚨滋潤了說話也輕鬆了一點,虛弱之極的說道:「小兄弟,你倒是挺捨得的,萍水相逢,救我也就罷了,連這麼珍貴的老山參都捨得給我吃?」
林衍說道:「再珍貴的葯也就一個作用,那就是救人,你我既遇到了,我又是醫生,肯定要治好你的。」
那人不再說話了,輕輕地活動了一下右臂,登時又是呼吸急促,滿頭大汗,可見痛楚之劇烈。
林衍滿臉不忍的說道:「關節被摘掉太久了,軟組織都會充血水腫,剛恢復是很疼的。」
「呼……」那人長出一口氣,藉此來緩解疼痛,隨後說道:「繼續吧?」
林衍怕他承受不住,建議休息一個鐘頭再進行,那人彷彿很懼怕留下殘疾,執意要求繼續,說有了這人蔘打底,讓林衍一鼓作氣把他剩下的一條胳膊和雙腿一次弄好,別管他暈倒不暈倒,還開玩笑的說疼一次比疼三次爽快。
這人也果真是條硬漢子,林衍再給他把把脈,就這一會子,已經強壯了許多,權衡之下,索性先把他點暈過去,然後飛快的連續動作,把他剩下脫臼的部位全部安上了。
那人馬上就被疼醒了,汗出如漿,身體劇烈的抽搐著,脈搏虛弱而狂亂。
林衍再次拿了幾片參片捏碎給那人灌下去,點了他身上幾處能緩解疼痛的穴道,過了好一陣子,才勉強能控制住了。
林衍還在緩緩的給他用真氣疏通阻斷的經脈,免得他的四肢留下殘疾,這是很耗費體力的,不一會兒,林衍的喘息就粗重起來。
那人強忍著恢復的關節處劇烈的刺疼,看著累的滿頭大汗的林衍,艱難地說道:「沒想到我李冠霖命不該絕,今晚居然碰到你。兄弟,大恩不言謝,但這份情誼我記住了,日後必有報答。」
林衍喘息著說道:「救你是恰好我有這個能力,咱倆又遇上了,報答就不必了。還不知道咱們能不能出的去呢。」
李冠霖眼睛里露出兩束寒芒:「上天欲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這是他們最後的瘋狂罷了,你放心,我們必然能夠出去的。」
林衍自己都覺得夠倒霉了,比起這個人來,還是幸運了好多,就好奇的問道:「我是因為沙博想欺負我妹妹,一氣之下拍了小丫一板兒磚,才被他黑了弄到這裡。
你是怎麼得罪他了,居然給你四肢都弄脫臼,難道比我開他瓢兒還厲害?」
李冠霖露出一絲睥睨的笑意:「可以呀兄弟,敢開沙部長家二世祖的瓢兒?是條漢子!我越看你越對脾氣,不如咱倆做換帖兄弟吧?我今年36歲,估計比你大。」
如果是平常,遭遇不明不白被關起來的陌生人,林衍肯定不會答應如此荒唐的要求的,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換帖兄弟,萬一是個江洋大盜殺人狂魔啥的,可就不好了。
但今天,被沙博的狂妄震撼之下,又親眼目睹了被折磨成這般模樣的李冠霖那鋼鐵一般的毅力,他腦子一熱,衝口說道:「好啊,我林衍今年28歲,只有一個妹妹,以後,就多了一個大哥了。」
李冠霖艱難的動了動身體,林衍問道:「大哥你要幹嘛?」
「結拜……扶我跪好。」
林衍趕緊說道:「大哥,你我心中知曉就是了,你行動不便,跪拜就省了吧。」
李冠霖眼睛一瞪:「胡鬧!結拜兄弟何等神聖,怎可省了?快點!」
「哦哦哦!」
林衍一陣羞愧,趕緊扶著李冠霖艱難的跪好。
李冠霖滿臉莊重,緩緩說道:「十方三世一切諸佛菩薩在上,我李冠霖自願與林衍結拜為異姓兄弟,從此後跟二弟田秋爽一起,我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此生無悔!」
李冠霖並沒有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句經典的結拜語,反倒更顯得真摯,林衍聽的熱血沸騰,趕緊一字一句重複了一遍,倆人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儀式結束,林衍忽然覺得不太對:「咦,大哥,剛剛你提到的田秋爽是誰?咱倆結拜把他拜進來幹嘛?」
李冠霖武斷地說道:「那是你二哥,我跟他結拜過了,今天跟你結拜,當然要把他一起算進去的,以後你見了就知道了。」
林衍瞠目結舌,從沒想到過,還有如此荒唐的結拜,認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大哥,還捎帶了一個素未謀面的二哥。
結為兄弟之後,李冠霖勉力撐起的精神頭就鬆懈了,他看著林衍的懵逼臉笑了笑,像是想解釋什麼,卻忽然頭一歪就閉上眼了。
林衍嚇了一跳,趕緊給他診脈,卻發現這位新晉大哥居然是睡著了,他哭笑不得之餘,更加佩服這位大哥的真性情,對那個莫名其妙的二哥也就釋然了,能被大哥看上並結拜的,必然也是性情中人。
牆角有一堆稻草,上面扔著兩張草席,看來就是睡覺的地方了,林衍小心翼翼的把李冠霖抱起來弄過去。
李冠霖可不是嬌滴滴的女孩子,一米八多的漢子,好容易安置好,累的林衍一頭倒在另一張草席上,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居然睡得還挺踏實,連個夢都沒做天就亮了。
林衍睜開眼,看到李冠霖不在身邊,嚇得一骨碌爬起來看時,卻看到他又靠在昨晚靠的那塊牆上,四肢耷拉著,跟沒弄好以前一樣。
「大……」
「哥」字還沒叫出來,就看到李冠霖沖自己使了個眼色,林衍趕緊閉上了嘴巴,眼睛往柵欄外面看,果然看到牆角有警服的一角,很顯然有個人躲在那裡試圖偷聽。
林衍下意識去看昨晚被自己用衣服蒙住的攝像頭,卻看到早就露出來了,外衣蓋在自己腿上,很顯然是李冠霖去拿下來的,想起他動一動就會劇痛的四肢,林衍越發對這位兄長感佩至深了。
過了好一陣子,那人出現在柵欄外,隔著柵欄扔進來幾個饅頭,沖著林衍叫道:「小子,你既然能動,以後吃飯,你負責喂喂他,別讓他餓死!」說完就走了。
林衍撿起饅頭,慢慢走到李冠霖身邊,背對大門面對李冠霖,撕掉髒了的饅頭皮,掰成小塊塞進李冠霖嘴裡。
李冠霖借著咀嚼,聲音極低的說出一個電話號碼,之後道:「你記住這個號碼,如果你能夠比我早出去,打過去,告訴對方,建行儲物櫃386,黃花梨位置,盧河縣林業派出所羈押處。」
林衍雖然覺得李冠霖口述的內容神秘詭異之極,但本能覺得這絕對不是違法活動,就默默在心裡背誦,記住了才對李冠霖做了個記住的眼神。
誰知這一整天十分平靜,倆人裝成不熟悉的樣子,沙博也沒有出現折磨他們。
李冠霖不知道是做什麼工作的,謹慎到了極點,夜裡居然不允許林衍再次遮擋攝像頭說知心話,又一個白天到來的時候,轉機也一同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