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8.蒼道（十五）

「讓她進來吧。」宴姜的聲音有些寡淡，一個落花，把辰鑾背在身後。

揮袖走進院落里的亭子，掏出了一壺閔甄最喜愛的酒放在桌上。林妔和宴檸也自覺的挪了窩，跑去屋裡看了。

閔甄緩緩的走過來，心情有些複雜。她後來冷靜下來不知不覺的就散步到了這裡……

她也不客氣端起酒罐和宴姜碰了碰，輕笑道，「好多年沒喝這個，沒想到你還留著。」

宴姜背靠著柱上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蟾光流泄，銀色的光華照亮了大片的夜空，如水般瀉下的月色中，兩人所在的涼亭輪廓清晰，樹影婆娑。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詭異又有些溫馨。地上的空酒罐不知不覺多了四五個。

良久閔甄緩緩地開口道，「今天的月亮好圓。」臉上染著紅暈，語氣帶著笑意，似多年摯友平淡的嘮著嗑。

宴姜給面子的點點頭，「挺圓的。」

對於她來說能好好交談，她也不希望針鋒相對。

如果問宴姜最不想殺誰？

只要沒有天道的指令，閔甄絕對排的上號。

閔甄站起身舉起酒對著宴姜笑道，「你有後悔殺我哥嗎？」

宴姜猛的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酒液順著唇角滑落到白皙的脖頸，落到胸口將衣衫滲透。同閔甄預想的一樣宴姜沒有回答她。

閔甄站在院里，身形都帶了幾分蕭條，答案其實已經顯而易見了，「我應該這麼問，你會想他嗎？」

「會，經常想起他。」宴姜露出久違的笑容，滿是暖意，低垂著的眸子卻盛滿了落寞。宴姜自嘲道，「有一段時間，我都把這些記憶封印了。」

如光問她后不後悔，那她永遠都是不後悔的。再來一次她也是一樣的選擇。

閔甄直接笑出聲，「看不出你也能這麼狼狽。」閔甄狠狠的碰了一下宴姜酒罐，些許酒灑落而出。

當年他們兩人也經常這樣喝酒，閔曦經常追在後面教訓他們。

如今酒還是當年的酒，人卻不是當年的人了。

兩人相視一笑。

下午的兩人一個瘋婆子，一個殺人狂，互戳對方痛處的就好像不是他們一般。

「這個世界不久後會和入萬源，你打算怎麼辦？」宴姜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問道。

閔甄輕笑毫不在意的答道，「我還能怎麼辦，我都是個廢人了。你那赤月槍可不是用著玩的。」見宴姜有些落寞地給自己猛灌酒，嘆了口氣道，「不過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赤月槍稀釋光了我和閔笙的傳承。萬源也不會讓他活下來。至少現在挺好的，那些都與我無關了，是輸是贏，我和笙兒都不會死。」閔甄笑著拍了拍宴姜的肩頭，「我已經立過誓言了。」

看著眼前的女人宴姜有些發愣，曾經她也是一代天賦出眾，鮮衣怒馬的少女。輕輕嘆了口氣，「那孩子和阿曦很像，好好培養吧。」

「我兒子怎麼可能差，你可別對他動歪心思啊。」閔甄挑挑眉瞪了宴姜一眼。

宴姜無語了翻了個白眼給她，「我還沒那麼重口味，睡了閔曦再去睡他外甥。」

雖然一開始是調戲了一下，這不閉眼太像閔曦了。不能怪她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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