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過如此
嵩陽鐵劍臨身的瞬間，葉威體表的花紋再未回縮，反而突然流轉，閃過一道耀眼的金光，將嵩陽鐵劍擋在了外面。
鐵劍上堂堂正正的嵩陽劍勁，通通順著劍身反灌了回去，力量傳遞迴郭嵩陽手中，彷彿三山五嶽重量壓在他身上，明明是一劍下劈，最後郭嵩陽竟然被鐵劍上傳來的力量壓得幾乎趴了下去。
郭嵩陽從未預想過，自己竟然以這樣近乎恥辱的一種方式敗在對方手下。
代表天機門公布兵器譜的孫駝子，難以置信。兵器譜第五第六一起上，葉威一招未出，兩人脆敗。
葉威搖了搖頭：「哎……原來如此，純比起劍法，郭嵩陽竟然還不如左冷禪么。」
葉威之所以這樣評價，並非郭嵩陽打不過左冷禪，而是葉威看穿了郭嵩陽和呂鳳先「拳意」的實質。
「拳意」的比拼，說穿了就是意志或者說精神力量的比拼。
嵩陽鐵劍的劍意——既然是鐵劍，叫「拳意」就不恰當了，索性叫劍意吧——其實是對郭嵩陽劍法在精神層面的加成。
郭嵩陽出劍時，這股精神力量會告訴對手「我找到了你的破綻」。若是在戰鬥中被郭嵩陽的精神力量的壓制，「劍意」生效，破綻自然出現。
所以，是郭嵩陽的「劍意」先告訴葉威「我找到了你護盾的破綻」，然後被「劍意」影響的葉威硬生生壓制了防禦的本能，創造出「我的護體真氣會散掉重鑄」的破綻。
可惜，葉威本就為試招而來，早在昨夜裡就和藍蠍子一起把護體真氣的特性摸索得清楚楚，葉威對自身防禦的自信讓他免疫了郭嵩陽攜帶劍意的一擊。
「前兩個世界一招一式硬橋硬馬，體系分明，可惜天花板在那裡，到不了精神力量的比拼。這個世界精神力量的比拼倒是精彩紛呈，不過看清楚了也就那麼回事。」
「什麼『手中無環，心中有環』，就是上官金虹冷酷無情到一定境界，信念超級堅定而已，最後被小李飛刀擊敗也無非是兒子死了手下跑了對自己產生一丟丟懷疑的原因。」
「嘿，什麼『拳意』『劍意』，看穿了就不值一提。只要我對自己的護盾有信心，想破我的防禦就得乖乖給用比我更強大的力量、更高級的真氣、更鋒利的神兵。」
「退一萬步說，就算中了『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刀意』，就憑李尋歡連大歡喜女菩薩都扎不穿的稀疏內力配小鋼刀，怎麼可能破我的防？」葉威感覺自己膨脹了。
膨脹到當他看到帶著金錢幫的隊伍出現在小巷時，竟然大喝一聲：「上官金虹、荊無命，上官飛就是我殺的，你們一起上吧！」
話音落下，金錢幫的隊伍依舊沉默著，邁著毫無變化的步法，緩緩走向小店。
「穿一身金衣的幫派，居然沒被滅掉。難不成現在還是唐朝以前？」
葉威那點粗淺的歷史知識，也就知道唐朝之後黃色就是皇室專用色。不過這個世界估計是純架空，金色衣服也算不得什麼了。
質疑金錢幫的人都是一身金黃色的衣衫，不過是葉威見上官金虹和荊無命「裝神弄鬼」不爽而已。
趁上官金虹和荊無命走過來這段時間，葉威倒是有功夫心思好好觀察了二人一番。
只見上官金虹，一襲長衫。
「長衫紋風不動？衣服應該是有金屬支撐？這麼一想有點像蓬蓬裙了，有點娘啊，難不成荊無命和上官金虹還是下克上？什麼下克上？我怎麼會知道這種辭彙？」葉威不敢往下想了，感覺有點辣眼睛。
再看荊無命，衣衫逼上官金虹短一丟丟，看起來倒是沒有內襯，該怎麼動就怎麼動。只是葉威換了一種目光去看，這種只到膝蓋的短衫，怎麼看都像是個女僕的樣子。
越是觀察，葉威越是浮想聯翩，到最後葉威的冷笑又變成了畫家般單純美好的笑容。
面對葉威的笑容，上官金虹和荊無命好像沒有情緒一般，在葉威面前緩緩站定。一前一後，蓄勢待發。
上官金虹和葉威一樣，赤手空拳。荊無命的左手壓在腰間，劍刃已經出鞘。
上官金虹沒有出手，他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本來是準備出手的，可在踏入小巷前看到了郭嵩陽和荊無命聯手卻被擊敗的場景。
上官金虹在判斷葉威的實力，葉威也在感受上官金虹的戰力。不同於郭嵩陽和呂鳳先，上官金虹的內力很強。
「先天高手？我又有何懼？哈哈，上官金虹，兒子死了開不開心啊?」膨脹的葉威無所畏懼，依舊哈哈大笑。
「亂笑，是會死人的。」上官金虹面無表情，彷彿從牙齒縫裡憋出了這句話。
葉威死死盯著上官金虹，依舊在笑：「上一個像你這麼說的人叫古今福，他被他的狗咬死了。」
上官金虹出道以來，就只遇到過一種人：怕他的人。就連天機老人和小李飛刀，他都自信，對方一定會怕他，會忌憚他，會努力鼓起勇氣對抗他。
但葉威不一樣，他不怕上官金虹，甚至還有還認為上官金虹有些可笑。
上官金虹的眼神閃過一絲恐懼，是人都會恐懼，在面對未知的時候。
葉威就是上官金虹的未知，他的來歷，他的過去，他的武功，他的人際關係，通通是未知。
「我只知道他不怕我，他殺了飛兒。他殺死飛兒的倚仗是什麼？是自命天下第一的武功？還是我未知的大勢力？」
如果是前者，上官金虹會選擇殺了葉威，或者拉攏葉威，即使葉威殺了上官飛。
如果是後者，意味著金錢幫的情報工作做的遠遠不夠，金錢幫在江湖上現身的時間也顯然早了。聯想到最近天機門重排兵器譜，一切都彷彿在提醒上官金虹，他對這個江湖的了解還不夠。
「不對，金錢幫的情報不會出錯。唯一的變數，就是眼前這個人，他的一切，就開始於昨天。」眼底的慌亂只持續了一個呼吸，上官金虹再次恢復了那副冷冷的表情。
既然沒有情報，就親自調查情報。
上官金虹看了荊無命一眼，荊無命回劍入鞘。
原本被眾人忽略的，站在上官金虹和荊無命身旁的十八個黃衣人齊齊出手！
判官筆，雙鉤，九環刀，鳳翅流金鐺、亮銀槍等等兵器譜上有名的無名的，通通帶著風聲，呼嘯著淹沒了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