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散宴,瑣事、國家大事
然而,離凝霜院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時,馮小美便被蘇八擋住了去路。
「屬下奉命監視著凝霜院的一舉一動,夫人回去吧。」他壓低了聲音說。
原來,蘇簡早就懷疑這女人了啊。這個時候她去,反而打草驚蛇了。
馮小美唇角微勾,「你做得很好。你們主子公務繁忙,記住,有什麼消息先報與我聽。」
蘇八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那陳公子將朱凝霜與那幾個姨娘的對話告訴主子后,主子便瞞著夫人,命他潛伏在此監視。
可眼下夫人知道了不說,還要第一時間掌握這裡邊的動態……主子知道了,還不得把他劈了啊!
他眼眸閃爍,只得陽奉陰違先應下。
……
待到下晌,王府的賓客才逐漸散去。
寧婉兒苦苦等了蘇簡大半日,結果連他的影子都沒瞧見。磨磨蹭蹭留到最後,才心有不甘地離去。
經過馮小美身邊時,咬牙道,「別得意得太早,世子妃的位置,我先寄存在你這兒,遲早我會拿回來的。」
「有本事,你來拿呀!」馮小美朝她勾勾手指頭,樣子既嘚瑟又充滿了挑釁,令寧婉兒差點失去理智要打她。
送完所有賓客,已是黃昏。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馮小美才得以抽出時間,與華老太傅一家敘敘舊。
令她意外的是,花大夫人、花二夫人竟當著兩位老人的面向她道歉。
「上次是我倆有眼無珠,衝撞了妹妹,還請妹妹原諒。」
兩人低垂著頭,面上又羞又愧,瞧著像是誠心誠意悔過的。
馮小美笑道,「兩位嫂子,你們對我不了解,便先入為主的認為我是那種拜金又愚蠢的女子,才會如此對我,我是有些不快,可絕不會怪罪的。眼下看到了我的優秀,你們自然對我的印象改觀了,說不定,還以我為榜樣,崇拜我,維護我呢!」
眾人嘴角抽搐。
毫不謙虛說自己優秀的,這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一人了。
不過,也正是因她這一番大言不慚的話,解了花大夫人兩妯娌的尷尬,兩人相視一笑,氣氛緩和了不少。
接著又說了彼此的境況、家中大小瑣事等等,氣氛溫馨而和諧。
「我說客人都散了,這裡怎的還這般熱鬧,原來是老太傅一家子。」長平侯夫婦從緩緩走入,蘇簡跟在身後。
「侯爺、侯爺夫人。」所有人站起來。
「別整這些虛禮,快坐。」長平侯金刀大馬地坐下,眾人才緩緩落座。
「最近方浩被關,皇貴妃被禁足,左相派系蠢蠢欲動,我們同是被打上太子標籤的人,大家都要多加小心。」長平侯開門見山說道,「方才我與世子也聊到了這個問題,既然他們狗急跳牆,我等的立場理應更堅定、明朗一些,將這些魑魅魍魎打落一批,讓太子順順利利登基,還我華國萬年安寧。」
眾人未料到他會當著這許多人的面說出,一時都有些呆,特別是幾個婦人。她們向來都只呆在家中相夫教子,什麼國家大事,離她們甚為遙遠,此時感受到長平侯語氣里的殺伐之氣,都不免有些面色發白。
不過,這也說明侯爺拿他們這些當自己人看。沖著這份信任,他們也該無所顧忌才對。
華老太傅沉吟半刻,道,「不錯,與古泊國戰役尚未結束,他國又虎視眈眈,琉璃國提出和親,想必也是有所圖,咱朝堂上又不太平,可謂是里憂外患。外患咱們幫不上什麼忙,里憂就讓咱這幾個老傢伙想辦法解決吧。」
馮小美知道,他們接下來要討論國家大事了,她不懂,不想摻和,便找借口退出。
兩位花夫人也是聰明人,也跟著出來。
馮小美對她倆道,「兩位嫂嫂,我讓人收拾兩個廂房,先去午休歇一歇吧?」
花夫人兩妯娌對視一眼,緩緩搖頭。
她們想與馮小美多聊聊,增進下感情,殊不知,馮小美根本不想與她們多呆。
她們骨子裡仍是有種身為京城人的優越感,雖說因馮小美的身份特殊而對她改變了態度,可是潛意識裡,還是瞧不起尋常百姓的。
馮小美與她們三觀不合。
「兩位嫂嫂,難得今日大家都在,義父義母又好久沒嘗過我手藝了,因此,我決定親自下廚準備今晚的飯食。」
言下之意,你要麼去伙房做苦力,要麼就別跟著我。
兩妯娌神色訕訕,「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妹妹了。」她們妝容精緻,衣服簇新,哪裡會去伙房那藏污納垢的地方,埋汰自己?
馮小美望著她們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
不過,她想著何志凱身受重傷,也沒有什麼心思一道道菜的做。想了想,還是做一個石鍋魚吧。
不久前王伯不知從哪裡尋來一口石頭做成的大鍋。差不多有兩個臉盆大,渾厚笨重,兩側有耳,用來煮石鍋魚是一絕。
忙遣下人回簡美小院運來,她則去廚房準備菜。
魚還有草魚與鱸魚,都是王伯一早預定的,今早上才送過來,很新鮮。
她讓廚娘把魚殺了,然後她親自操刀,切成長而厚的片狀,大概一個手掌長、厚,再用秘制的料腌制。
配菜準備有羊肉、雞肉、蘿蔔、藕片、生菜、黃豆芽等。
這個年代沒有煤氣灶,她只能讓人在院子里搭個灶,而後在離灶台不遠的亭子里,用帷幔搭建起臨時飯廳,中間用屏風隔開,分成男女兩桌。
馮小美安排好這一切,便去看看何志凱的狀況。
荷香搬了張小凳子,一直在兩個房間外頭守著。
馮小美走到她跟前這才想起,她忘了讓人給她送飯了。握著她冰涼的手,她無比自責,「餓壞了吧?」
「不餓。」荷香搖搖頭,「莫老動手術之前,主子讓人送了吃的來,奴婢也吃了點。」
「那就好。原本就夠傻了,再餓一頓,指不定更傻。裡邊怎麼樣了?」
荷香不滿地嘟嘴,「夫人,奴婢哪裡傻了?」頓了頓,道,「赤姑娘醒來吐了兩回,什麼東西也沒吃,眼下又睡過去了。」
這是腦受傷的表現,不知道顱骨有沒有破碎,顱內有沒有感染。
可在這個年代,除了吃藥、敷藥,別的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靠病人硬扛過去。
馮小美心中擔憂,嘆息一聲,「何公子呢?」
荷香搖搖頭,正要說話,那緊閉了大半日的門扉被人從裡邊打開,面色有些蒼白的小葯童端著一盆血水出來。
馮小美忙示意荷香上前接過,問,「煥哥兒,裡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