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做局

李恆溯深吸口氣，點點頭，感激的看了沈夜一眼，心想，果然自己恨不善於處理同僚之間的關係，其他四個他向來都是能避則避躲著，差點兒就出了個大紕漏。

三日後

李恆溯傳來消息，染烈今夜會再次動手，目標就是左丞相，周韻文。

本來按理，既然知道了這個消息，就應該上報朝廷，勒令周韻文不可出行，留在府中保全性命。

但勤王黨的一部分高層，確實有些見識，他們很擅長抓取時機，沈夜甚至覺得，這個時機本身就是春山君為他們選的。

國家外交，左丞相協領鴻臚寺，明面上的會議今日走完，可暗面的招待才剛要開始。

這樣的場合，周韻文同樣不能缺席。

不過，沈夜使了些手段，將宴會的地點強行改設在了自己最為熟悉的綺羅坊。

有顧南晴在裡面，保住周韻文並非難事。

像綺羅坊這樣的煙花之地，本身就設置的非常複雜，為的就是讓人走不出來，這樣得複雜的建築建設讓刺殺變得更加容易。

但做出這些設計的人往往會留一個後手給真正的幕後老闆們，一個真正安全，能夠被完美監視的房間。

只要牢牢將宴客地點鎖定在那裡，基本就能保證周韻文的安全。

真正難以備守的，是這些大人物們離開綺羅坊之後。

沈夜向來是個心狠手辣的，尤其是有面對不得不完成的任務時，他手段的狠厲程度，往往會令旁觀者心驚膽戰。

「沈大人……所有人手只看顧周韻文一個……其他人放棄不管，會不會有點兒……」

李恆溯搓著扳指，這樣的方式也太極端了點，周韻文是左丞相，位高權重必須保護，但類似於鴻臚寺卿和他國使臣這些人，同樣很重要。

要是染烈覺著不能弄死周韻文，弄死幾個其他的也算是賺了，那……豈不是很糟糕？！

「我的任務是什麼？」沈夜頗為玩味的問，李恆溯楞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是抓住染烈！」

「以此為目標，就算周韻文……不，是所有大臣都死了，教宗也不會怪罪！」

沈夜點頭，「我們要讓染烈以為我們這次的目標是保護周韻文，畢竟……抓他的計劃，實際上安置在扶山的身上。」

「恆溯，相信我，」沈夜十分自信的說道，「染烈不是一個優秀的殺手，他能成為頂尖的殺手，是因為他夠強，而不是因為夠優秀。」

「真正的優秀……」沈夜看了李恆溯一眼，「是像你這樣，就算弱小，也能牢牢坐穩某方面的頭把交椅。」

沈夜這番話把李恆溯感動的不行，雖然他心裡也清楚，自家沈大人八成是隨口誆自己，但像他這樣冷酷無情幾乎不夸人的人，說起讚美的話時，就算你覺著它是假的，這聽到耳朵里也真切無比、感人肺腑。

李恆溯抹了把感動的眼淚，該辦正事了！

「其他四個都害怕擔罪，而且往日和我們倆關係也不怎麼樣，他們打算『各司其職』，所以我們的人手……」

「一群廢物！」

沈夜冷哼一聲，「無妨，我們的目標只是抓住染烈，周韻文不過是個誘餌，如果他不陷入危險的境地，我們還怎麼抓人？」

半晌，沈夜無奈的嘆了口氣，「等染烈上鉤，你們……防守住周圍便是，貧弱之人在他手下，不過是被他平白割草罷了。」

李恆溯十分理解沈夜的無奈，最近幾年，大教宗不知是什麼緣故，對朝堂越發不上心，許多事情都是交給三神衛去做，放權也放的厲害，以至於身為白銀祭司的沈夜也能奪得如此可怕的聲勢。

若非如此，什麼勤王派，什麼蠢蠢欲動的皇家宗室，早就被一波剷除了，哪裡來這麼多的煩憂？

教宗的心思不在人間，因此，最近幾年，收取教眾的質量也是大幅下降，人數倒是越發多，但能用的卻越發少，簡直叫人心慌。

……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風呼呼地吹著，這初春像是寒冬，絲毫見不著溫暖。

沈夜守在無邊的黑暗裡，他的眼睛就像是貓，能夠捕捉黑暗中任何輕微的動靜。

「十五秒后，包括周韻文在內，使節官員一共二十七人會從正大門離開綺羅坊，送行的姑娘有三十九個，屆時，街道會很混亂，我在周韻文的身上貼上了標籤，萬幸還保留著一些能力可以用。」

沈夜讀完顧南晴傳來的消息，深吸了口氣，倒數十秒——

三、二、一……

兩個粉裙子的少女挽著頭髮花白又或是染了花發的老官們走出來，胭脂香氣飄滿了整條街道，矯揉造作的笑聲此起彼伏。

來了！

沈夜瞬間將自己的氣息外放了不少，從黑暗中茫然冒出，來到了周韻文的身前，把老丞相實打實的嚇了一跳！

其實正如猜測的那般，染烈不是一個專業的殺手，他只是很強而已，從先前的某一刻起，沈夜就察覺到了他的氣息。

而沈夜也一直將自己的氣息維持在了若有若無，能夠被隱約察覺的地步。

既然要做戲，就要做全套，根據染烈以往的行動來分析，他這個人，除了自己受傷或是判斷絕對贏不了之外，無論何時都流露出一股子執拗的狠氣。

沈夜在和李恆溯仔細商量之後，只帶了三個高手，其他都是充數的給人看的。

他要製造銀月教高手匱乏的幻覺，騙高傲的染烈出手。

「你……沈大人?」

周韻文根本就認不清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誰，他知道今夜有人要來刺殺自己，但銀月教那邊卻說，沈夜會來保護他，因此，他安心了不少。

「是，廢話少說，」沈夜突然出手，死死捏住了老頭子的左手手腕，也不在乎他到底受不受得了，『咔嚓』一聲，周韻嚎叫一聲——手腕骨折！

「沈夜你！」

貴為左丞相，周韻文活到這一把年紀，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苦，他頓時就大叫起來，也不管這樣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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