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五章[09.13]
方文淵卻渾然不覺,這幾天來,她星夜趕路,又女扮男裝不敢在蕭泠面前露出半點破綻,縱然有餘定風幫著遮掩,也一直神經緊繃,現在這這個大大的浴桶讓她疲憊的身心都得到了暫時的放鬆,蕭可的懷抱又是這麼溫暖,她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情不自禁地就往蕭可的身上蹭著。
蕭可定了定神,用水拍在了方文淵的臉上,然後隨手撕下方文淵的一片褻衣,就著水在她的耳後慢慢地擦了起來,好一會兒,那白布上慢慢地染上了一層黃色,一些藥膏剝落了下來,白皙的肌膚也慢慢地露了出來,方文淵的臉終於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誰幫你化的妝?我要辦了他!」蕭可惡狠狠地說著,心裡明白十有八九就是那個神醫余定風。
方文淵沒有說話,她半坐在蕭可的腿上,側過身來,環住了他的脖頸,把臉貼在了他的臉上,喃喃地說:「小可,我心裡真快活,就算現在死了,我也甘願……」
說著,她仰起脖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又伸出舌來,舔了舔蕭可的唇,咂巴了幾下,困惑地皺起了眉頭:「奇怪了,話本里說這唇甚是好吃,我怎麼一直沒覺得?」
話音剛落,蕭可的唇便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那唇瓣柔軟,蕭可用力地吸吮著,彷彿想把她整個人都吞進肚子了,緊接著,他用力地撬開了她的齒關,把她的驚呼吞入腹中,舌尖在她的口腔中來回地梭巡,彷彿在宣告著對她的主權;熾烈的氣息在兩人唇齒之間流竄,蕭可緊緊地扣著她的脖頸,斷絕了她的所有退路,她的整個靈魂只能跟著他的舌尖上下起舞。
良久,蕭可終於鬆開了她的唇,看著她變得嫣紅的唇色,腹中的熱意越來越重,忍不住喃喃地說:「你這個小野貓,真想在這裡……要了你……」
方文淵被他一鬆開,頓時人在水中晃了晃,差點溜到了水裡,慌亂間隨手一按,按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不由得奇道:「咦,怎麼水裡還有石頭?」
蕭可悶哼了一聲,渾身一陣酥麻,差點沒叫了出來,幾乎懷疑是眼前這個人在故意報復他,咬牙切齒地說:「方文淵!你快鬆手!」
方文淵的手一顫,慌不迭地鬆開了手,卻再也平穩不了身子,整個人都掉進了水裡,嗆了一大口水,咳嗽著扶著桶壁站了起來,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褻衣緊貼在肌膚上,露出了玲瓏有致的身軀。
蕭可詛咒了一聲,只覺得這懲戒實在是太失敗,趕緊拿來了旁邊的浴巾,幫她把水擦乾,幫她把褻衣換掉,又把她抱到了床上。他從來沒有干過這種伺候人的活,這一路折騰下來,只忙得滿頭大汗。
等宮人們把浴桶和雜物都收拾乾淨,蕭可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再去看床上的方文淵,卻發現她已經仰躺著睡著了,他定定地看著她的睡顏,良久,神色複雜地嘆了一口氣,俯下身,一下下地吸吮著她的肌膚,從脖頸到胸口,又輾轉到了小腹……留下了一串串紅色的印記……
末了,他仰躺在床上,喘息著,雙眼直瞪瞪地看著床頂,整個人都快燒了起來,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只是象貓似的哼哼了兩聲,縮在他的身旁,把一股淺淺的香味直送入他的鼻中……或者,命中注定,這是一個甜蜜卻殘忍的夜晚……
第二天天色大亮,方文淵這才揉著眼睛從睡夢中醒來——昨夜一夜無夢,十分香甜。她伸了一個懶腰,忽然整個人都呆住了:自己蓋著一張毯子,躺在蕭可的床上!
她慌亂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入手是滑膩的肌膚,心裡什麼都明白了。昨夜的印象依稀地湧上腦海,大大的浴桶、裸身的蕭可、迷亂的親吻……她動了一下,卻發現和平日里一樣,這才鬆了一口氣,可不知怎地,一絲遺憾隱隱浮上心頭:如果昨晚真的成了他的女人,是不是就可以死而無憾了……
床邊放著一整套衣服,還有長長的裹胸布,顯然,蕭可只是想讓她恢復方文淵的身份,她慢吞吞地換起了衣服,總覺得身上有些麻痛,仔細看了看,發現皮膚上儘是一顆顆暗紅色的小點,不由得撓了撓頭:咦,難道是起了紅疹?
下了床,她方才覺得腦袋有些發脹,不由得揉了揉太陽穴,往外走去。帳外依然守著楊名,一見她出來,伸手一攔:「公子請留步,陛下說了,你不得外出。」
「陛下人呢?」方文淵一出口依然是那個刺耳的聲音,楊名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了起來,吶吶地問:「公子,你的聲音,難道,就只能這樣了?」
方文淵忍不住想逗他:「對啊,是不是很難聽?」
楊名古怪地看著她一樣:「臣自然是無所謂,只怕陛下會傷心的。」
方文淵嘆了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了一顆藥丸,放進了嘴裡:「騙你的,那是變聲丸,服了解藥就好了。」
楊名鬆了一口氣:「公子你回帳里去吧,陛下叮囑了,不可讓別人看到你,你有事就叫我一聲。」
方文淵納悶地走回了帳里,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如今蕭可既然已經抓到了她,那就再也沒有必要和大楚開戰,何必不能讓別人看到自己?難道說……他抓她只是個借口,他真的想要吞併大楚,一統天下?
一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將功成萬骨枯,如果蕭可真的有這個心思,那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的白骨堆積如山!
方文淵呆在帳里,左思右想,想兩國的戰事,想蕭可的病情,也想著自己即將到來的結局,只想得腦袋發疼,不一會兒,楊名送來了一些筆墨紙硯,聞著熟悉的墨香,方文淵這才覺得心緒漸漸平息下來,提筆作畫,漸漸地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你在畫什麼?」一個冷冷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冒了出來。
方文淵的筆一抖,頓時在紙上留下了一大塊黑墨,她煩惱地抓了抓腦袋,筆鋒一變,就著這團墨暈染了開來,變成了一塊石頭,又刷刷地改了幾筆,一幅南疆山水圖便躍然紙上。
「陛下,我畫的是大衍的天下,盛世繁華,四海昇平。」方文淵把筆輕輕一放,轉過身來,貪婪地看著眼前的人。
蕭可漠然地看了一眼畫,並沒有答話,只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地問:「方文淵,你可知罪?」
方文淵撩起長袍,跪了下來,低聲說:「陛下,臣罪該萬死。」
四周一片靜默,良久,蕭可淡淡地說:「你就沒什麼話和朕說嗎?」
「陛下,定王世子雖然心思靈活,但我這幾日和他相處,發現他仍不失為一個坦蕩磊落之人,你今後多加嘉獎、安撫,但也不可失去戒心;你的病我已拜託那余定風了,他妙手仁心,一定能讓你藥到病除;你這幾年來雖厲兵秣馬,但大楚兵強馬壯,驍勇善戰,兩國如若相爭,必然兩敗俱傷,既然我已歸案,不如請芷姐姐調停一番,你和那楚天揚握手言和……」方文淵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卻沒看到蕭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一番之後,方文淵抬起頭來,語鋒一轉,眼神凄楚:「陛下,我假傳聖旨,欺騙陛下,私自放出大楚的重犯,又不能及時迴轉宮中實踐諾言,輾轉流落在外這麼多日子,雖非我所願,但事實俱在,又有何可狡辯?懇請陛下看在方家數代來忠君為民、兢兢業業的份上,不要罪及他們,如果陛下不允……」她停了下來,垂下眼瞼,一滴淚滴在了地上。
蕭可等了片刻,沒見她說下去,不由得哼了一聲:「如果朕不允,你待怎樣?」
方文淵哽咽了一聲:「求陛下先賜死臣,臣先走一步,不用受這錐心之痛,到了地下……」她說不下去了,一想到年近花甲的老祖父,還要受到她的牽連,不由得心痛如絞。
蕭可半晌沒有說話,末了冷笑一聲:「好啊,你就去死吧,你死了,朕就讓蕭泠、讓那個余定風統統給你陪葬,然後和大楚好好打上一仗,說不定到時候朕也死了,一起到地下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