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一章[09.24]
蕭可有氣無力地揚了揚手:「吳愛卿,難得你一片忠心。」
「陛下,臣家中有千年老參,臣這就去派人快馬加鞭去取來!」吳潛抹了一把眼淚說。
蕭子裴在他身後輕咳了一聲說:「吳大人,能否稍稍讓讓,讓本王也看看陛下病情。」
吳潛應了一聲,退到後面,看的他身後的大臣們都暗自搖頭:這廝臉皮也太厚了一點!
蕭子裴在蕭可床前看了幾眼,一臉的沉痛:「陛下,大楚派信使來了,約定明天中午在渭河交還叛臣方文淵,臣想來問問陛下,如何處理是好。」
「一切有勞皇兄做主了,」蕭可斷斷續續地說,「等朕身體好些了,再犒勞諸位。」說著說著,他直起腰來,嘔吐了兩聲,用薄毯掩住了嘴,一口血從薄毯中滲了出來。
眾人臉都嚇白了,搶步上前,一陣手忙腳亂,那個小術士把碗一扔,扶住了蕭可,聲音都變了調了:「陛下,陛下你怎麼了!」
蕭子裴又好氣又好笑,面上卻絲毫不露聲色,大聲叫道:「太醫!馮太醫!」
頓時,帳外馮太醫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厲聲喝道:「大家都出去吧,不要再來叨擾陛下!」
不一會兒,帳里的人便走得一乾二淨,馮太醫走到床前,仔細查看了一下,埋怨著說:「陛下,老臣都被你嚇得不輕。」
蕭可尷尬地一笑:「馮太醫,演戲不就要演得真實一些嘛。」
李公公在一旁掩嘴笑了:「嚇了一跳的人還有呢。」
馮太醫看了看地上一塌糊塗的湯藥和碗碟,笑著說:「這位小哥是哪裡的?怎麼把湯藥都打翻了,到底還是李公公鎮定。」
李公公笑而不答,只是拽著馮太醫迅速地離開了寢帳。
原本低著頭的小術士,立刻撲到了蕭可身上,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說:「小可,你下次別裝了,我心裡好害怕。」
蕭可捏了一下她的臉,笑嘻嘻地說:「你旁的事情都膽大妄為,怎麼見了個血就怕成這樣?」
方文淵趴在他懷裡不吭聲,不一會兒,淚水就把他胸前的衣服打濕了,駭得蕭可立刻投降:「好了好,你怎麼說哭就哭了,以後我都不假裝了,再難受也忍著。」
「小可,我真的有些害怕,你這樣裝病,到底是想幹什麼?大楚的事情你到底準備怎樣解決?我不想打仗,不想你有個萬一,我想和你好好地過下半輩子,永遠在一起……」方文淵哽咽著說。
蕭可的心裡一陣發軟,撫摸著她的頭髮說:「文淵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只是想讓你從此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身邊,不用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方文淵的心裡撲通撲通地亂跳,抬起臉來,困惑地問:「你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暫時不能再回宮裡了嗎?皇后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佔了嗎?」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蕭可不由得失笑,「我問你,你是想做方文淵呢,還是方文荇?」
方文淵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吶吶地說:「我……我自然想做你的妻子……」
蕭可凝視著她,柔聲說:「說好了,我們都要說心裡話,不許再藏著掖著。告訴我,你想做那個瀟洒自在的方文淵,還是那個藏在深宮的方文荇?」
一時之間,方文淵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是,她最渴盼的是做一個和蕭可相知相愛的妻子,在後宮之中,除了皇后,沒有其他的身份可以選擇;可是,她也懷念那個可以和蕭可縱馬并行、秉燭夜談的方文淵,可以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愛好,有自己的一片天下……
「我……我也不知道……」方文淵困難地回答。
蕭可笑了:「我就知道,有時候我也在問自己,我到底是希望你成為方文荇呢,還是方文淵。」
方文淵看著他,心裡一陣發軟,思忖了片刻,笑著說:「小可,你不用再去費神想這些,只要能待在你身邊,成為什麼人都不重要。」
「可我想給你最好的。」蕭可鄭重地說,「文淵,我想你永遠都不會後悔。」
方文淵斜了他一眼:「又說大話了,你還能讓我兩個,一個陪你在朝堂,另一個陪你在後宮不成?」
蕭可傲然看著她:「有何不可?他吳潛做出這樣傷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要借他的手讓你方文淵重新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大衍!」
翌日清晨,大衍的軍營便忙碌了起來,蕭子裴和眾位手下披甲執銳,英姿勃發,點了一萬士兵來到了渭河岸邊。岸邊大衍的水軍已經在河邊一字排開,約莫四五十條船,盔甲鮮明,刀槍鋥亮,中間一艘大船,船沿上都包著銅皮,在日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蕭子裴率領著幾個文臣武將,帶著貼身侍衛,一共十人,氣宇軒昂地往船上走去。緊跟著他的吳潛有些慌張,低聲問道:「王爺,十個人,萬一有些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蕭子裴搖頭說:「信書上約定好了,兩方都帶十人,吳侍郎不必慌張。」
吳潛摸了摸胸口,不安地說:「大楚說是把方文淵遣返,這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蕭子裴笑著說:「吳侍郎休要長他人志氣,就算有什麼陰謀,本王的這些兒郎都在,難道會怵了他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