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怎麼傷成這樣了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他下車來抱她，她已經如一團爛泥一樣癱軟在車上，渾身提不起半點力氣。
秦霖凱抱著她快步走進醫院大廳，看著她掛在眼角的淚痕，眉心一皺，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他還從沒見過她因為什麼人，什麼事哭過鼻子落過淚，心裡突然揪作一團，手心裡冒出一層冷汗。
「秦霖凱論心狠手辣，你還真是……當仁不讓。」
「哦喲！還有力氣嗆人，看來林小姐好的很吶！」
他站在門口，看在她被醫護人員推進救護室。大門緊閉，走廊里出奇的冷清。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香煙點上，靠在牆角猛吸一口。
銳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冰冷的大門，彷彿把它盯穿才肯罷休。
手機在口袋裡響了好幾遍，他才想起來接。電話那頭是季雲修焦急的聲音。
他盯著緊閉的大門，冷靜而又克制的回答。「在中心醫院，她沒事。」
秦霖凱盯著屏幕還亮著的手機，手指一滑，撥通另一個號。
嘟嘟響了兩聲，電話那頭的人接通電話。秦霖凱抿著薄唇，壓著心底怒火。「我不是讓你拖住她嗎？事沒辦好，反到把她傷了？」
他語氣低沉，兩句反問逼得電話那頭的人啞口無言。
如果他理解沒有偏差的話，他當時只是吩咐他拖住她，至於受不受傷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也不該是他在意的範疇。何況，他身邊的女人可不是這麼交代的。
「你以後不用再出現了。」秦霖凱面無表情的說完這句，就準備掛電話。
「秦總這可不關我的事，這都是林小姐吩咐的，她是您身邊的人，我哪敢得罪她……」
他的聲音更加森寒，果斷掛掉電話，眼睛又瞄向冷冰冰的急救室的大門。
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醫生護士相繼走出來，秦霖凱把手機放進西裝口袋裡，快步走過去。
「她怎麼樣了？」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看向一臉焦急的秦霖凱，表情比他還凝重幾分。「秦總放心，只是輕微腦震蕩引起的短暫性昏迷，傷口已經重新包紮了。病人身體比較虛，這幾天要多注意休息。」
這位權威的外科醫生做了護士做的工作，還很冷靜的說明了下情況。他後面還有幾台手術要做，實在沒時間跟這些有錢人耗著。
秦霖凱推門進去，她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幽深的雙眸正朝他看過來。
「感覺怎麼樣？」
林落楚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華燈初上，這個城市的喧囂才剛剛被點燃。
「秦總該離開了。」
她臉色蒼白，白皙纖長的手指搭在床頭，上面扎著一根細長的針管。躺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一個虛軟無力的病人，說得話卻如寒冰一樣冷。
秦霖凱停在門口，陰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秦某奔波勞累了這麼長時間，林小姐連聲謝謝都沒有嗎？」
以她的修養，就算再不待見他，也會禮貌的道謝。
說這話的時候秦霖凱還是有幾分心虛的，她受傷雖不是他本意，卻跟他有莫大的關聯。讓她在這個時候道謝，簡直是笑話。
林落楚抬眼看他，凌冽輕諷的目光逼視著他。「謝謝？謝謝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還是秦總一貫的作風就是先打一巴掌再給顆糖吃？」
秦霖凱英挺的眉毛皺成一團，雙手插兜，一身定製西服皺皺巴巴，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他想他是徹底那她沒辦法了，軟硬不吃，還對他誤解頗深。
「林小姐一定對秦某有什麼誤解，任何人都有可能害你，秦某一定不會。秦氏的事秦某還要仰仗林小姐，又怎麼會臨陣倒戈，來害林小姐呢？」他篤定的說，把以前的事撇得乾乾淨淨。
「秦總還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嗎？還能任你哄騙。」
林落楚把話都說絕了，於公於私半點顏面都不給他。秦霖凱煩躁的抽出一根煙點燃，夾在指間。
「楚兒……」他無聲的嘆息。
香煙的清香頓時充斥在房間各個角落，林落楚捂著嘴輕咳兩聲，慘白的小臉被嗆得彤紅。
秦霖凱淡淡掃了一眼，默默把燃了一半的香煙掐滅，扔到垃圾桶。
「看來我這個長輩的話，林小姐已經聽不進去了。」他仰頭長嘆一聲，神情鬱郁的看著她。「藍湖灣項目的事我會讓我的秘書來和你談，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秦總如果還在意自己的顏面的話，我奉勸一句，林宅以後還是不要再去了。」她扭過頭，對著側面的落地窗。
秦霖凱正打算出去，聽了這話額上青筋暴起，立在門口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
他知道她誤會他了，他和林蓉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林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秦某來林宅做客都不行了嗎？」
「不行！」
「嘭！」
決絕的兩個字氣得他摔門而去。
病房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林落楚抬手看了眼腕錶，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剛剛那一絲睡意也早就被折騰沒了，現在正百無聊賴的躺著床上，擺弄手機。
二十分鐘后，病房門被推開。季雲修快步走進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沈婉毓。
來病房之前他已經找過醫生，現在看到她沒事，懸著的心才真正落下。
「總裁，您感覺怎麼樣？頭還疼嗎？」
「我沒事，是秦霖凱太大驚小怪了。」林落楚輕鬆的仰躺著，原本想明天一早直接去公司，現在季雲修來了，她就直接拔了針頭，踩著綿軟的拖鞋下床。
「你來得正好先送我回家吧，明天還有一堆的事。」
季雲修一猜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情急之下給沈婉毓遞了個眼色，沈婉毓立即會意。
「楚兒，現在都這麼晚了就先在這裡住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手裡一空，季雲修沒收了她的手機，有沈婉毓幫腔，季雲修底氣十足刻意寒著臉低斥。「躺回去！」
他這暴脾氣跟她簡直如出一轍。
「……」林落楚被他唬住，愣了幾秒鐘又乖乖回到床上躺好。
秦霖凱開的VIP病房，不住白不住。何況來回折騰身體也吃不消，她只是討厭醫院這種地方，倒也不是不能忍。
「您明天的行程我都幫您取消了，您現在需要靜養！」季雲修跟過來幫她蓋好被子，趁著沈婉毓還在他心不驚膽不顫的說。
她銳利的眼神掃過來，情緒又上來了。「不需要，我明明很好！」
季雲修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打開隨身帶的筆記本電腦，眼睛盯著屏幕，底氣十足的回她。「這可是主治醫生說的！」
他一副公事公辦，不打算走的強硬態度。
「楚兒，你就聽季助理的吧，你的傷雖然不是特別嚴重，但處理不好，留下什麼後遺症就麻煩了。」
沈婉毓看著任性的上司和彆扭的下屬，就覺得十分好笑。他明明輕輕鬆鬆就能搞定他家這位口不對心的總裁，還每次都要拉著她。
林落楚扭頭望向一旁看好戲的沈婉毓，糾結得雙眉打結。
「你怎麼每次都站在他那邊？你到底是誰的閨蜜？」
「有……有嗎？沒……有啊！」小心思被察覺，她緊張得舌頭打結，拿著文件夾的手暗暗用力，捏的指尖發白。
他每次讓她幫忙大概是因為，他們都是真心待林落楚好的人，每次的意見也會不謀而合，所以她認為他們每次都站在一起沒什麼不對。
「哈哈，我逗你一下，你用得著心虛成這樣嗎？」
林落楚躺在床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硬要拽著季雲修去看。「你看看她那心虛的樣。」
溫涼的觸感，如一片羽毛在心尖刮過。季雲修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長，緊緊拽著他手腕的手上。眸中是星星點點的光，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他暗自搖頭，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分明還是那個十九歲小女孩的心性。
「總裁，沈小姐深夜來看您，您是不是……咳！……收斂一點。」
「哼！楚兒我不理你了。」沈婉毓臉皮薄，被她一說耳根都紅了。她小女兒姿態的嬌哼一聲，扭過身打算跟她打冷戰。
「好了，不笑你了，行了吧！」
「季助理你還笑？」
季雲修抬頭，笑意不減。
「時候不早了，沈小姐看過應該放心了吧，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你不說我還忘了，現在已經快到四點了。醫院的事這麼忙，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今晚要在這裡待一晚。」經他這麼一提醒，林落楚也反應過來，大半夜她還跑過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補覺。
沈婉毓偷偷瞄向季雲修，他還是保持著剛剛的坐姿。雖然多餘但還是關心的問了一句。「那季助理今晚……」
「我留在這裡陪著總裁。」
他要留在這裡，原本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她還是不死心的問一句。沈婉毓心情一瞬間低落下去，比知道林落楚進醫院的消息時還要難受。
「可是，畢竟季助理是男……」她想說男女有別，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怕說多了她們會誤會。
畢竟他們之間清清白白，沒有半點男女之情，這些她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