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四章[07.04]
「你怎麼在這兒?」幾日的草木皆兵,雲淺淺驚嚇之餘時也忘了尊稱,一雙溫潤的水眸直瞪看眼前堪稱來無影去無蹤的男人。
「怎麼?我不能在這?」背後斜倚著碗口大的竹子,殷驥驍本就心氣不順,再被雲淺淺那明顯不歡迎的質問,更加不悅了。
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紫蘇更是嚇得臉色發白,身形一閃就直接擋在了雲淺淺的身前。
想要見的人被遮在後頭,殷驥驍自然越發的惱火,直起身子往前一踏,僅僅只是一個平常的動作,卻含著濃濃的威壓氣息。
「滾開!」瞪著紫蘇,殷驥驍的語氣森冷,與生俱來的霸氣再次威壓而來。
雲淺淺自然知道在殷驥驍這種人的眼中,一個丫鬟的命著實不算什麼,回過神后連忙開口說道:「紫蘇姊姊,幫我回去取些茶具吧,有貴客親至我怎能不親手奉上一杯香茗呢?」
「可是,姑娘……」雖然紫蘇一向是個守本分聽話的,只要雲淺淺交代的事兒她就沒有不聽的,可這回她卻猶豫了。
要知道這竹林可是僻靜得很,別說這個男人是否有噁心,就是被人撞見了,只怕姑娘的聲譽也要毀於一旦了。
「哼!」
一聲冷哼響起,充分昭示著殷驥驍的不耐煩。
雲淺淺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情緒不好,深怕他一個不如意真把紫蘇給怎麼了,於是連忙催道:「紫蘇姊姊快去準備,順道再把我那日做的芙蓉糕裝一碟子過來。」
「是!」
終於,紫蘇在雲淺淺的頻頻催促之下,略略曲膝福了福,便利落的轉身離去。
直到紫蘇走遠,雲淺淺才轉過身來,重新面對依然一臉不悅的殷驥驍,「殿下可是走錯了路,還是又將民女的浮雲圖當成醫館?」
那日他拂袖而去,本以為以他的性子,自己應該可以清靜一段時間,誰知道才不過幾天,他又宛若鬼魅一般的出現。
若不是自己預計來竹林里散散是心血來潮而非早有預定,她都要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邊擺了探子,否則怎能這麼精準的預知自己的一舉一動。
面對她的質問,殷驥驍挑了挑眉頭,有稜有角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完全不似以往那種浮誇的感覺。
「啪啪!」他突然揚手輕擊了兩下掌,不一會,便見上回見過的王公公領著幾個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喝!原來來無影去無蹤的人可不只殷驥驍一人啊!
心中再次驚嘆於他們這些學武功的人的利落身手,然而再細看,雲淺淺竟覺得那些跟在王公公身後的人都很眼熟,這一個個的,不都是平素在她院子裡頭當差的下人。
若非自己剛剛出來時,就曾見到那些人在浮雲閣上下洒掃幹活,她還真要懷疑自己的身旁是不是早就布滿了殷驥驍的人了。
「這些人……」滿心疑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菱唇微掀又闔上,雲淺淺只是定定地看著殷驥驍,等待著他的解釋。
「這些人是我培養的一些暗衛,以後就待在你身邊了。」
殷驥驍語氣輕鬆得就像隨手扔了顆石子給雲淺淺,她卻無法這麼輕鬆以待,但先要搞清楚的是,眼前這四五個人,有老有少,為何都長得那麼像是自己院子里那些二等丫鬟和粗使僕婦?
「為什麼她們長得都那麼像我院子里的下人?」忍不住心頭好奇,她終於還是問道。
面對她的疑問,王傳廣見主子懶得開口說,只好上前說道:「雲姑娘儘管放心,這些人都是易容的,至於原來那些人,等會兒自會有人將她們送到安全的地方看管,主子為了姑娘的安全,著實費心。」
隨著他的話落,他身後的一人甚至動手揭了自己的易容面具,只見她手起手落之後,原本的長相竟又完全不同。
這像是變戲法般的奇技,著實讓雲淺淺看得目瞪口呆,驚嘆之餘,想也忍不住脫口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都說一個好的暗衛死士價值千金,他怎可能無緣無故就在她的身邊擺上這麼多個暗衛,還個個是易容的高手?
「因為你蠢啊,若是不放些人在你的身邊,就怕你轉個頭就被人給活吞了,你那嫂子如今可是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等她緩過神來,只怕想要生吞你的心都有了。」
狐疑地望著殷驥驍,聽了方才那番話,她總有種錯覺,似乎他很了解駱景福一般,忍不住又問道:「殿下與我家嫂嫂有舊?」
「曾有數面之緣,她還曾經試圖爬過我的床。」
他毫不在乎的語氣卻聽得雲淺淺瞠目結舌,所以他這是在告訴她,她的嫂子之所以憎恨她是因為他?既然罪魁禍首是他,所以這些價值千金的暗衛是補償?
這是雲淺淺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只是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所以不禁再次追問:「殿下有心了,但民女想問殿下,為何在我身上花那麼多的心思?」
雲淺淺不是個分不清好歹的人,她很清楚殷驥驍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護住她的安危,可她不懂的是,一個這樣我行我素的人物,為何三番兩次在自己的身上費那麼多心思?
除了順手救他一把之外,她與他之間非親非故,說是要報救命之恩,也不需要費上那麼多的心思。原來還只是想為她找個夫婿嫁岀去就算償還恩情,現在竟然還精心在她身旁安排了這些價值不菲的暗衛,這種種的奇怪舉動她能不多想嗎?
這世間從來沒有白得來的好處,他的作為甚至超越了她的至親之人,除了她過世的爹親,連這世上與她最親的娘親都不曾待她如此周全。
面對她的疑惑,殷驥驍卻是抿唇不語,見狀,知道他是鐵了心不會替自己解惑,萬般不解與無奈的雲淺淺只好恭敬一福,算是謝過了他的好意。
沒有拒絕是因為沒有本錢可以拒絕,這幾年居於後宅,除了蘇嬤嬤和紫蘇可以信任,她也沒有旁人可以安心使喚,如今他送來的人的確是一場及時雨,免除她左支右絀的為難。
殷驥驍掀著眼皮睨了行禮的雲淺淺一眼,他其實不是不想答,而是不知道怎麼答,或者應該說,其實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沒有答案。
懶洋洋地朝著後頭勾了勾手指頭,立時有另一個小廝抱著好幾個捲軸步上前來。
「這是花素錦替你尋摸的夫婿人選,瞧瞧。」
看著那幾個捲軸,雲淺淺的臉皮忍不住抽了抽,花姊姊難不成以為自己是皇帝選妃嗎?竟然還弄了這麼些畫軸來讓她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