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俺是來侍寢的
夜。
寂靜的院落中響起銀鈴聲。
一身著艷麗裙裝的蒙面女子妖嬈多姿地走向驛館的一處重兵守衛的屋前。
「你來做什麼?」戰戈瞧著眼前走過來、腰都快扭斷的女子問道。
「貴人方才不是點了俺的名兒嗎?俺現在特地過來侍寢的~」
苗妙妙矯揉造作的捏著嗓音,聽得戰戈眉頭直皺。
他厲聲喝住了周圍士兵的笑,隨後走到她面前,擋住他人探究的視線:「貴人睡了,有事明兒再來。」
「貴人今兒不是點了我的名嗎?怎麼這麼早就睡了?」少女嬌嗔一聲,讓人骨頭都酥軟了。
「貴人日夜兼程,多日未眠,你還是不要……」
苗妙妙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怎麼了?」
戰戈剛開口問,就被她推開。
苗妙妙直徑走向緊閉的大門前,細細聽聞,屋內隱約傳來令人遐想的聲音。
屋外的侍衛也跟著八卦地湊著耳朵。
苗妙妙捂著嘴,嬌笑著看著戰戈:「我說怎麼突然睡了,原來貴人早有人侍寢了~聽裡頭的動靜,還不止兩人~嘖嘖嘖~果真是好身體~」
「什麼侍寢?」戰戈聽得一頭霧水,「屋內只有貴人一人,哪來的其他人?!」
苗妙妙聽罷,眼神瞬間凜冽起來:「那裡邊是誰?!」
二人眼神交錯,立覺不對,馬上衝進了屋內。
「!!」
屋內數十雙發光的眼突然轉過來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突然一聲尖銳的獸叫響起,數十雙眼突然向他們襲來。
苗妙妙不假思索結起法盾,護住二人。
幾隻獸怪「咣咣」撞上法盾,因為力道太大,頭破血流。
後幾只用利爪撲咬,卻並未撼動法盾分毫。
後續的獸怪見苗妙妙不好對付,便化作黑霧從窗口逃離。
只一息之間,屋內便好似無事發生過。
戰戈手握重劍,還未回過神來:「方……方才是何物?」
「是妖。」
苗妙妙收起法盾,走向床榻。
她正準備掀開床帳查看床上之人時,裡頭傳來厲玄發抖的喘息聲。
「不要過來……」
「我……貴人可否受傷?」苗妙妙止住腳步。
「無事……」
聽這聲音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要不我把我師父叫來吧,你實在介意,我可以迴避的。」
苗妙妙轉身要離開。
「把手給……我……」
心中雖然疑惑,但她還是將手伸進了床帳之中。
感受到厲玄的手托著她的胳膊,手心一股熱意襲來。
他的呼吸這麼燙?
「你發燒了?」
苗妙妙也不顧任何,沿著微微胡茬的臉,摸索到額頭,果然滾燙。
厲玄止不住顫了一下身,聲音似應非應,似乎神識也不清了。
「一股子媚妖氣!」
正當這時,司宇白罵罵咧咧地進來了。
苗妙妙慣性地縮回手,一臉偷情被抓包的模樣:「師……師父……」
司宇白看了她一眼,留意到她身上的打扮,便不喜:「穿得花里胡哨的。」
……
厲玄的身子似乎沒什麼大礙,因為是凡人之體,近了妖邪才受驚發燒。
苗妙妙不解,這麼多人,那妖怎麼偏找上他?
「帝王血脈沒了皇城之氣護佑最易引來妖邪。」
「邊境戰亂,百鬼陰地,如此上乘的血脈自然讓眾妖趨之若鶩。」
司宇白搗好藥材,回身倒入香爐之中點燃。
這是特製的安神香。
點燃后不稍一刻,帳內的男子呼吸便綿長起來。
戰戈倒是依舊未鬆氣:「陛下十二歲就進軍營歷練,那時我還是個雜役小卒,有幸被陛下看中,跟隨在陛下身邊。」
「可能就是大司宇所說的帝王血脈吧……陛下在軍營中總是能遇見怪事,他時常說予我聽。」
「但因為我當時年紀小、心粗,還當是其他小兵的惡作劇,便將那些看起來鬼鬼祟祟的小兵都揍了一頓。」
「可有一天陛下突然失蹤了!我當時嚇傻了……」
苗妙妙追問:「後來呢?」
「後來陛下自己回來了……回來之後性情大變。」戰戈嘆了口氣,「也不知那幾日陛下吃了多少苦頭……」
厲玄居然還有這種秘密在啊……
「如此一來,那厲玄就更不能再留在這裡了!要是再丟一次,可不就完犢子了嗎?」苗妙妙攤手道。
戰戈搖頭:「陛下其實早就有意御駕親征,以鼓舞士氣。只是聖女你死得太突然,陛下這才提前暗暗出發而已。」
「御駕親征?提前?這麼說長安那方已經在籌備之中?」苗妙妙問道。
「是。現在是陛下親弟齊王在一手籌備。」
苗妙妙心中隱隱不安,這仗還不至於到御駕親征的地步吧?
厲玄在打算什麼呢?
……
第二日清早,苗妙妙準備再去見見厲玄。
順便將昨日沒送出去的辭官信給他。
她來這個世界近一年了,這一年許是太累了。
每每入睡,夢中總能回憶起自己在21世紀的時光。
雖然尋過回去的方法,但一直不得要領。
這個世界是修仙的世界,與她來的科技世界萬分不同。
這兩個世界的關係究竟是平行的還是古今的,她也不甚清楚。
不過她知道,若是再在朝堂上耗費精力,那回去的希望應該更加渺茫。
「這個時候跑路雖然不太厚道,但我早就『死了』,現在不走,以後也走不了了。」
苗妙妙鼓足氣,敲了敲門。
「進來。」沒想到屋內的人這麼快就回應了,她還沒來得及想台詞。
進了屋,關上門。
厲玄正披著一件長衣坐在榻邊看信。
大病初癒,面色慘白,身形更加消瘦。
「有話快說。」
「這個……這個給你。」苗妙妙將信放在榻桌上,迅速抽回了身子。
「這是何物?」厲玄放下他手中的秘信,拿起苗妙妙的信拆開。
「辭職報告……」
「嗯?」厲玄展開信紙,一張紙上只寫了四個字——「我不幹了」。
苗妙妙提著心,看著對方的反應。
誰知這個男人只是笑了一聲:「這世上,除了你,沒人能寫出這樣的辭官信。」
「……」苗妙妙被他調侃,瞬間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厲玄深深地看了眼對面緊張的女子:「可有想過去哪裡?繼續回宮裡混吃混喝?」
「我……」苗妙妙猶豫了一番,繼續道,「如今天下都知大周聖女死在陸月國王手中,全國戰意高漲,必將是一舉攻下陸月的好時機。而我這個聖女,死了便不要再活了吧……臣求陛下恩准,准臣雲遊天下,不再有朝堂之事紛擾。」
「這有何可求?你本是自由之身,若想走,誰能攔住你?朕倒是開心,你能特地來與朕道別。」
風從未關嚴實的窗縫之中吹進,亂了一桌的紙。
苗妙妙從屋內走出,心卻沒有預料之中那麼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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