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其實是只小刺蝟
「還愣著幹什麼。」千月路過孫佳佳身邊的時候，從牙根里擠出幾個字，「繼續留在這裡，是等著丟人嗎？還不快走。」
的確如此。
即使再待在這裡，她們也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孫佳佳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麼回事，於是跟千月一起灰溜溜地走了。
……
千月失敗了。
在千夜面前，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樓上，高大英挺的男人看見這一幕，玩味勾唇。
「蘇少。」穿著昂貴的定製燕尾服、大概六十多歲的男人看見蘇南辰笑了，只覺得受寵若驚，「您對這場宴會，還滿意嗎？」
「還算滿意。」蘇南辰頓了頓，輕笑，「你請來的人，很有趣。」
能讓那群男人為她說話，偏偏又對那些人沒有任何勾引……從頭到尾，一直是那些男人心甘情願的。
這樣的女人，不多了。
而在老人眼裡，能得到蘇南辰這樣評價的人，恐怕不多。
老人壯著膽子問：「不知是誰有這個榮幸，能得到蘇少您的另眼看待？」
「這個問題，你就不必知道了。」蘇南辰語氣淡淡，「聽說，慕容離也來了？」
「這個……」
老人頓時支支吾吾起來。
他不敢得罪蘇南辰，但也不敢得罪慕容離。
蘇家和慕容家，是本市甚至全國的兩大巨頭。雖然慕容家近年來有衰微之象，但對於蘇家，他們照樣還是得罪不起的。
看老人不肯說話，蘇南辰輕笑了聲：「徐老，你知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容易倒下。」
「我不知道。」徐老有點惶恐，「蘇少，您指教。」
「那就是，首鼠兩端的人。」蘇南辰頓了頓，語調漫不經心，「徐老，你想站慕容家的隊，那就該死心塌地地站在慕容離那邊，不該給我酒會的邀請函才是。」
徐老被他說得汗出如漿，哆哆嗦嗦不敢應聲。
蘇南辰笑容不改，沒有一點逼迫他人的跡象。
這樣僵持了片刻，門外忽然響起一聲笑：「蘇少，看來你對我意見很大。」
徐老鬆了口氣，看向門口。
慕容離從門外走進來，英俊的臉上笑意盎然：「蘇少，晚上好啊。」
面對慕容離的笑容，蘇南辰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連個嗯字都懶得回。
慕容離臉色暗了暗。
該死的。要不是這幾年慕容家做了幾次錯誤的投資，漸漸勢微，慕容離又怎麼能在他面前擺出這樣高高在上的姿態來。
他一定要想個法子，再把慕容家推上頂端才行……
「蘇少，其實我們之間，本來沒有這麼大的怨恨。」慕容離思忖片刻，很快收回情緒，繼續微笑，「我們雖然是商場上的對手，但私底下未嘗不能做朋友。何況慕容家最近已經在往專業的娛樂公司方向發展了，和蘇家的絕大多數產業都不重合。這樣一來，您對我的意見，就更是沒有必要了。我們完全可以友好相處，不是嗎？」
蘇南辰淡淡斜睨著他。
等慕容離的話告一段落，蘇南辰問：「說完了？」
慕容離愣了下，「說完了。」
「嗯。」蘇南辰淡淡應了聲，「說完了，我就走了。」
話音未落，蘇南辰直接乾淨利索地離開。
慕容離懵了片刻才明白，蘇南辰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他一句回答。
因為從一開始，蘇南辰就沒有拿他當成過平等的交流對象。
明白了這一點，慕容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惡狠狠地盯著蘇南辰的背影，眼光陰鷙一片。
徐老看蘇南辰走了，轉身就想安慰慕容離，沒想到剛好撞上他陰沉狠戾的眼神。
徐老頓時被嚇了一跳，不確定地叫了一聲：「慕容先生？」
「怎麼了。」慕容離回過神，表情也恢復了正常，淡淡問，「有事嗎？」
「沒，沒有。」徐老咳嗽一聲，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慕容先生，酒會上有專職的表演人員，您感興趣嗎，要不要看看？」
慕容離很想拒絕。礙著平時在外的形象，卻又不好開口。
僵持片刻，他假笑著點頭：「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徐老了。」
「不麻煩不麻煩。」徐老趕緊搖頭，「您這邊請。」
慕容離跟著徐老往樓下走去。
路上，他深呼吸了好幾次，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遲早有一天，他會把所有人踩在腳下。
……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不管私下裡多麼暗潮湧動，表面上，倒是一片安詳寧靜。
結束了酒會，千夜坐上來時的車，準備往酒店走。
酒會期間，千夜難免喝了點酒。因此回去路上，是由Micheal開車送她的。
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千夜身上有些燥熱，面龐也是緋紅。
她打開車窗，讓涼風吹進來，閉著眼睛任風吹拂。
Micheal不知道她和千月之間的矛盾，抱怨了一句：「那個千月到底是誰，也太過分了。她今天分明就是沖著你來的，她那個跟班也有夠過分的。」
「過分？呵。」千夜輕笑了聲，聲音里卻沒有多少笑意，「你不知道，她還做過不少更過分的事情呢。」
話里似有所指。
Micheal皺眉：「Ellen，你跟那個千月，莫非有宿怨？」
「沒錯，就是宿怨。」千夜頷首，「我跟她的仇可是多著呢，要一點點算才行。」
Micheal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以前在國外，千夜也不是沒有被資歷更老、成績更多的女星為難過。但每次被為難的時候，千夜都是一笑而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過……
Micheal感嘆：「她一定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
「你怎麼會這麼想。」千夜自嘲地輕笑，「你就沒有想過，或許是我對她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呢？」
「你不會的。」Micheal認真搖頭，「我認識的Ellen，不是會這樣做的人。」
千夜怔了下，唇角泛起一個苦澀的微笑。
看啊。她的經紀人，才認識了她幾年，就願意這樣相信她。而她曾經的家人朋友，和她認識了那麼多年，在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卻從沒有想過要相信她，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要把她踩落地獄……
真是極致的對比，極致的諷刺。
Micheal開著車，轉過一個彎，冷不防從鏡子里看見千夜苦澀的笑容：「Ellen，你怎麼了？」